第14章 萬靈獸

  葉小青一路出了後山門，空氣純淨，鳥語花香，晨光自山頂傾瀉而下，像美麗的瀑布。葉小青再次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覺得山是那麽青，草是那麽綠。一路上來來往往地都是長生殿的門生，三五成群地在外搜尋她的蹤跡。葉小青默默地從他們身邊路過，盡量降低存在感。這些門生個個白衣飄飄，身形斐然，本是人中龍鳳，現在被逼的，在山林洞穴中穿來穿去，渾身上下竟沒有一處幹淨之地。葉小青不由得彎起了嘴角，自己還真是“害人不淺”呀，任誰也不會知道她從一個妙齡少妖，變成了“摳腳大漢”，以後還得辛苦這些門生了。


  突然，她看見一個約十一、二歲的小弟子，在掏兔子洞。葉小青看了半晌，心裏腹誹：“感情她能住在兔子洞裏麵嗎？”覺得這孩子是在實誠又好笑，不禁笑出聲來。


  “誰在那裏，快給本小爺出來。”那孩子稚嫩的聲音傳來。他站得直直地，扮出一副威嚴的樣子。


  葉小青心裏笑得快岔氣了，麵上裝出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哆哆嗦嗦地從樹後麵走了出來。


  他顫抖著手從胸口摸出那塊屬於廚房雜役的身份牌，遞了上去。然後“吱吱呀呀~”了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原來是個啞巴雜役”見他表明了身份，那小孩放下了戒心。“小爺乃長生殿長老，吳長老之子，今日特奉長老之命，出門捉拿雪妖，你且助本小爺一臂之力，日後必有重賞。”


  葉小青唯唯諾諾地拱了拱手，這個吳長老她是知道的，為人和善，擅醫術，平日裏在外雲遊，沒想到孩子都這般大了。看來月星辰此次為了抓她，把在外的兵力都調了回來。她悶悶地跑到兔子洞邊，往裏望了望，隻見一小團小小的白色身影蜷縮在洞裏，洞中光線暗淡看得不甚清楚。葉小青將手伸了進去，指尖觸到個柔軟的身子，被她冰涼的手指一碰，它又往裏麵縮了縮。葉小青將身子往裏靠了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個小東西拖了出來。


  她提著它的耳朵，吊在空中，那小怪物身子像一隻兔子，通體雪白，毛發滑亮，頭上卻長著兩隻犄角。它不安分地蹬著四條短腿，嘴裏叫著：“妖怪，妖怪。快放開我。”


  葉小青被它叫得一驚，再看看旁邊的小人，仿佛完全沒聽見這怪物的叫聲。葉小青穩了穩心神，將這怪物畢恭畢敬地捧到吳家小少爺的麵前，他喃喃地道：“還以為是什麽奇珍異獸呢，原來是隻普通的兔子。”說完轉頭對著葉小青道：“本小爺現在懷疑這隻兔子是雪妖幻化的，你先把它帶回去好好地看好，以防雪妖作亂。”說完，就撇下葉小青和兔子走了。


  “你丫個眼瞎的小屁孩，雪妖就在麵前，還說爺爺是雪妖。爺爺是公的，公的。”那隻像兔子的怪物，停止了扭動，在葉小青手裏罵得歡實。葉小青嚇得趕緊，捂住它的嘴。它咬了一下她的手，扭過頭來憤怒地說：“你是不是傻，妖怪才能聽見我講話，凡人聽不見，快把爺爺放下。”


  葉小青覺得甚是有趣，因為得了雪神的身子，現在也能聽懂妖語了。她將這怪物放在地上，摸了摸它的犄角問：“你頭上長著這兩個東西，不怕被別人當成怪物？”


  “哼！隻有妖怪才能看見犄角，大家都長得奇形怪狀，有什麽怕的。”它不屑地回道。


  葉小青感覺被一隻兔子鄙視了，心頭有些懊惱。她看著見的第一隻小妖怪，開始盤算，雪神本是雪玉化形，也算得是妖類，而自己是人的魂魄，又是妖的轉世，現在這樣到變得半人半妖了，難不成是“人、妖”？葉小青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趕緊擺擺頭把這些不好的想法甩出去。


  見她呆住不懂，兔子覺得時機成熟，便躡手躡腳地想溜走。誰知沒走兩步，便被葉小青拉著尾巴提到了半空中。她問：“你怎麽知道我是雪妖的？”


  “啊~啊~姑奶奶你小心點，不要把我嬌弱的身子摔到了。我上次與雪狐一站，傷了靈力，可不能傷了本體了。”兔子驚叫道說。葉小青把它放下來，它穩了穩心神說：“我本是萬靈獸，能夠通過氣味辨別出各種妖類的本體和法寶，恕我直言，你不僅是雪妖，你還用了血玉改變容貌吧？”


  葉小青一驚，道：“你連這都知道？”葉小青自胸前掏出那塊玉佩，在陽光下玉佩泛著紅光。


  “我不僅知道血玉可以改變容貌，還知道它有一項特殊用途。”它低著頭，兩隻耳朵耷拉在頭上，故作神秘到。


  “什麽用途？”葉小青急切地問。


  “血玉對於你是極好的，別的妖類隻能改變容貌，但是你本身就是雪玉所化，血玉在你身上，你便可以化作任何形態。”它說


  “那我可以化為什麽？”


  “一切不想變成的東西，比如一隻狐狸。”


  一隻狐狸，葉小青心想著，仿佛看見雪神年幼時滿山奔跑的雪狐。正想著，她的身體突然縮小，全身長滿了白白的毛發，臉變得尖尖的，居然真的變成了一隻雪狐。血玉嵌入她胸前的毛發中，隱身不見了。葉小青從一堆衣物中裝了出來，她哭喪著臉，她美好的雜役生活還沒開始，就算是結束了，趙大娘給她介紹的媳婦都還沒看見呢。


  “我要走了，換個安靜的地方養傷，你好自為之吧。”萬靈獸說完，便消失在青草叢中。


  葉小青在它後麵喊了聲：“再見，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