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萬靈獸
葉小青躍下巴楓樹，跳入蘆葦蕩中，往月星辰離開的方向追了半個時辰，蘆葦蕩延綿沒有盡頭，仍舊未見他的身影。葉小青有些氣磊，自己雖有了些低微的靈力，但月星辰的靈力遠在她之上，想要追到他的蹤跡怕是還要費一番功夫。葉小青隻恨在化形的時候，沒多出一雙翅膀，現下還要靠雙腳跳來跳去，獨獨一個鳥頭在蘆葦蕩裏上上下下，像被打的地鼠一般。
一路追到了傍晚，秋靈山的霧氣漸漸升了起來，小道越來越朦朧，像是傳說中的鬼域一般，甚是駭人。葉小青一邊往前走著，一邊安慰自己，如今她可是妖王，不必怕這種低等的鬼魂。山雨又開始稀稀拉拉地落下，沾濕了葉小青臉上的羽毛，她自嘲道：“這次可是真的落湯雞了。”眼看天色越來越暗，葉小青收尋著棲息之所。所過之處都是蔥蔥鬱鬱的蘆葦蕩，並無可棲息的山洞。遠處一顆磅礴的大樹立在蘆葦蕩中，在陰雨中隻能辨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眼看雨越下越大，葉小青顧不得許多，隻得往大樹的方向飛了過去。
來到樹下時，葉小青全身都被淋濕了。奇怪的是樹枝之間雖密，但並非全無間隙，但雨點卻沒有從樹縫中漏出來，想來這樹自有它神奇的地方。葉小青甩甩頭，細小的水珠從她頭上掉了下來。她剛想飛上樹看看周圍的環境，就見到樹縫中漏出一片白色的身影。它靈活地在樹枝間飄來飄去，沒有一絲聲響，像個詭異的生靈。莫非真的遇到鬼魂了？葉小青心想。妖這種生物她已十分熟悉，但鬼魂還是令她心裏發怵。但見那白色的影子，忽而在東，一眨眼又跑到了西邊，在樹冠裏繞圈。
葉小青拍了拍胸口，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打算先飛上去探探究竟，如若打不過就先跑。如果真的是低等鬼魂，她一定要將它拉倒樹下狠狠地打一頓屁股。葉小青剛坐到樹冠上，便聽到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來者何人，趕緊報上姓名來。”
聽這飽經滄桑的聲音，想必是位大人物，葉小青心想。她清了清嗓子，清脆地答道：“晚輩乃是秋靈山外修行的小小喜鵲精，誤闖秋靈山東，迷了方向。眼看天色漸晚，來此借宿一晚，還請前輩海涵。”
“我的住處本是不讓人借宿的，不過看在你是雪~啊不~喜鵲精的，又長得這麽’不合時宜’的的份上，就暫且讓你住一晚吧。但借宿該交的妖幣一分也不能少呀。”那聲音說道，帶著些神秘。
在他說出“雪”字的時候，葉小青心裏咯噔一下。此鬼莫非認識她，她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前輩所謂妖幣是何物，小女從未聽過。”
那人一聽她這麽回答，便來了氣，他在樹冠裏開始數落葉小青起來：“你們這些妖類，仗著自己出生高貴，血統純正，就連基本的生存技能都忘了。你說你在秋靈山東，沒有妖幣怎麽行。吃什麽，用什麽換取靈器？難道要賣血為生嗎？再說你的血又是劇毒，根本賣不起價~”
葉小青越聽越心驚，這世上除了月星辰，還有人對她如此了解。她抬頭望見，那一片白色，離她隻有兩節樹杈的距離，她悄悄地順著樹幹爬上去，而那物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著葉小青的不是，完全沒發現危險的靠近。葉小青爬上去，抓住那物的皮毛往下一拉，那物奮力掙紮，兩妖雙雙從樹冠中掉到了地上。那物掙紮得更厲害了，把葉小青臉上抓花了幾條口，葉小青兩手用力把它按到了地上。她定睛一看，白白圓圓的身體，頭上有兩隻犄角，不是萬靈獸又是誰。
“嗨~雪妖，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我都想你了。”萬靈獸躺在地上，打著哈哈。
“怎麽是你？你怎麽來秋靈山東了？”葉小青問。
“這個說來話長，我本來是去偷牛小柒的法寶黃金盤的，誰知被他發現了，把我裝進麻袋裏扔到了秋靈山東麵。我現在靈力全失，在這又無親無故，白白受了許多委屈。現在總算是見到一個認識的鄉親了，你一定要好好待我呀。”萬靈獸紅著眼眶說。
“哦~不知道你受的委屈是“騙了別人的妖幣呢？還是騙了別人的法器呢？”葉小青毫不留情麵地拆穿他。這個萬年老怪物，雖然長了一副小兔子的外形，卻十分狡猾，自己才不會上他的當。
萬靈獸收回眼眶裏的眼淚，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經道：“你麵對小動物，也太無情了。”葉小青翻了個白眼，沒理他。“我自從來到秋靈山東後，發現此樹非同尋常，雨天不漏水，晴天不漏光，樹枝間的間隙好似被一張無形的網遮住。我既無靈力，在別處容易被各種小妖吃掉，隻得在此冒充樹靈，騙點妖幣和法器了。”
“妖幣是什麽？”葉小青問。
“你身為妖王，連妖幣都不清楚，白瞎了妖王的身份。”萬靈獸恨鐵不成鋼地道。
“我這妖王一直是別人叫的，我本長在長峰山，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入世以後，也是在長生殿修行，哪有接觸過妖界，自然不清楚妖幣為何物。”葉小青理所當然道。
萬靈獸憂傷地說：“傳說長峰山巔，日夜風雪不停，嚴寒冷冽，不可生長活物，除了萬年方可生成的雪玉所化之靈。聽說，這靈物美過神明，智慧非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以被群妖推選為妖王。可到了你這，先不說美貌的問題，單單就智慧這一項，前幾任妖王就沒你這麽笨的。”說完，他白了葉小青一眼。
葉小青氣結，這“妖王”又不是她自願當的，如果可以選，她寧願在鳳國當她的逍遙三公主，誰要在這當這妖王。
她辯駁道：“本妖不是美貌異常，聰明過人嗎？”
“是美貌異常，化形都化的喜鵲精這種難看的生靈。”萬靈獸回道。
葉小青又被他氣了好一陣子，她決定不放過這隻嘴臭的兔子，提手就要打他。萬靈獸看準她鬆手的機會，掙脫開來，像猴子一般幾下竄到了樹冠裏，葉小青不甘示弱追了上去，兩打鬧了一會，各自找好樹幹睡下。
整夜都是連綿不斷的夢境，有些是在鳳國的，有些是在長生殿的，還有些是在月殿的。醒來時，陰雨已經停了，蘆葦上掛滿了水珠，像結穗的稻子。葉小青擔心月星辰的安危，便一早將萬靈獸從樹上踢了下來。
“哎喲，我的屁股~哪個殺千刀的踢我？”萬靈獸還在睡夢中，就被踢下了樹，心裏極不開心。他抬頭一看，葉小青黑著鳥臉站在他旁邊。心想這個姑奶奶不是他能惹的，嘀咕了兩句，便閉了嘴。
“我問你，你可能通過氣味尋人？”葉小青問。
“我是萬靈獸，又不是狗，我怎麽通過氣味尋人？”萬靈獸惱火地說。
葉小青感到有些氣餒，她不死心地說：“長生殿主與我一起到了秋靈山東，現在他的心智受損，又不見蹤跡，我要去尋他。又沒方向，這可如何是好。”
“你先別急，想想你們二人可有什麽聯係的法寶？或者其他的聯係方法？”見她額頭緊皺在一起，萬分苦惱的模樣，萬靈獸寬慰道。
聯係的方法，葉小青突然想起，在來秋靈山的路上，月星辰給下了“情人咒”，這算不算一種聯係方法。她便問道：“他曾給我喝過情人咒，這能不能算一種聯係方法？”
“情人咒？以下咒之人心頭之血為引，生死不離，看來妖王與這位殿主關係斐然呀。”萬靈獸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
葉小青白了他一眼，回道：“你少管這些，就說能不能靠這個知道他的方位吧。”
“情人咒相係的二人，生死共存。你如今無恙，代表長生殿主平安，不必太過憂心。不過辨別方位，隻能是下咒人可以做到，作為被下咒的一方，是無法辨別的。”萬靈獸道。
聽到月星辰平安，葉小青鬆了一口氣。她想就算自己將秋靈山掘地三尺，也要將月星辰找出來。隻是在這之前，她先要保證自己不被其他妖怪吃了。雖然她身含劇毒，不屬於可食用妖類，但別的妖族可不知道呀。
“你現下騙了~啊不~存了多少妖幣法器？”葉小青問。
“妖幣有近千株，法器要少些，隻有五件，都是些低微法器。”萬靈獸回道。
葉小青嚴肅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說道：“這個問題我隻問一遍，長生殿下相遇，我就當是巧合。秋靈山相見，我可以當做是意外。不過，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何對我知無不言，有求必應？還請如實告知，這樣至少在秋靈山我們便是盟友，我們需要彼此表明誠意，建立信任。”
萬靈獸歎了一口氣，回道：“其實我也不願意遇到你的，但跟隨妖王、輔助妖王是我作為靈獸的職責。我已活了三萬餘年，輔助了兩任妖王，一直以來的妖王，都是一呼百應，撼動天地的大英雄，我也過著自由、散漫的生活。哪成想這屆妖王是個女娃便罷了，還是個靈力幾乎全無的女娃，而我又恰巧與雪狐爭鬥失了靈力，所以你我二人，可稱得上史上最慘妖王組合是也。”
葉小青想想自己的廢材靈力，心裏有點發虛，不過白白撿了個萬事通，到是對於她極有幫助。她誇張地將萬靈獸抱住，喊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以後我們就是有錢我花，有事你抗的過命好友了。”
萬靈獸被她的熱情唬住，拚命點頭：“嗯~嗯~嗯？？？？”
眼看霧氣化開，蘆葦上的水汽也幹了大半，葉小青帶著萬靈獸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