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愛的經驗

  一道白光閃現，葉小青將眼睛眯了起來。頃刻間，絲竹之聲繞梁而起，悠遠深長的古琴，伴著低沉的蕭，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情義。葉小青睜開眼，成片的熏衣草花海印入眼簾。有藍的、紫的、白的、粉色的交輝相映，像一副淺淡的畫。遠處有一個茅亭，四根粗大的黑漆柱子，上麵蓋著厚厚的茅草。亭柱上綁著一圈細金線，線上掛著輕盈的白紗，一陣風吹過，白紗被卷成了波浪的形狀，煞是好看。陣陣花香自四麵八方地撲了過來，讓人覺著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亭中有三三兩兩的樂師，他們皆是一水的白紗衣，見到夜魔出現，也不著急，慢慢悠悠地走過來見禮，又翩然自花海中退了出去。


  “李二狗，你到是大膽，我活了幾萬年，就沒有敢咬我的人。”夜魔說。


  “進這門時，我見有隻蚊子在了您的手上，本想將它拍走，又怕您怪罪，情景之下，隻得將它咬死，還望您見諒呀！”葉小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要是夜魔因此遷怒於她，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夜魔愣了一會兒，他漫長的人生中，從未有人，能將謊言編得如此拙劣。他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快樂，原本是見這小孩生得可愛，又有種莫名的親近感，接回來當個玩樂的。現在看來，這孩子果然沒讓他失望。他繼續道：“你這謊言雖然簡單，不過也難為你年紀小小，能編出這樣理由，我先不罰你，記著下次一起。”


  聽見不用被罰，葉小青本想狗腿地去拍個馬屁。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高冷又懵懂無知的人設，便閉嘴不言。


  “上次與你交淡甚短，卻深覺頗有收獲，今日風柔如水，花香似蜜，我倒是想和你再聊一聊。”夜魔拉起葉小青的手，將她自花海中引到小亭內。


  葉小青本是有些懼他，但現在的情形也由不得她退縮，隻得默默地跟著他進了小亭中。即便是心中不安，但這美景，亦讓她如癡如醉。


  “我這一生，漫長而坎坷，一生都在為一人追尋。高不可攀的天宮，深不可測的地獄，混雜不堪的人世，隻要哪裏有她，我就去哪裏，為何？仍不能感動她？”夜魔痛苦地說。


  “幼時啄我手的鳥，後來死了，留下了幾隻鳥蛋。我想著要幫我的鳥，把這幾隻鳥蛋敷出來，但家中無溫暖的地方，我隻好將鳥蛋放在灶台上，如此過了好幾天我去看，卻發現——”


  “發現了什麽？”


  “發現我敷的鳥蛋，全部都熟了。”


  “噗呲~這鳥蛋也冤枉了！”夜魔笑道，難得地展開了緊蹙的眉頭。


  “鳥蛋固然倒黴，遇到了我這樣一個沒有經驗的孩童。我本意是要將它們帶到人世間，卻不想害了它的性命。而這一切的根源，並非是我要它們的生命，而是我沒有將它孵出來的經驗。愛情亦是如此，我們愛一個人，滿腔的真心，卻不知如何表達。也可以算作，沒有去愛別人的經驗。所以，你愛別人，而對方卻還是離你遠去，有時候並非是因為你的愛有什麽問題，而是因為你缺乏經驗，將原本的愛人變成了那隻被孵熟的鳥蛋。”


  “你這個比喻，到是淺顯。回首往事，我的情愛，除了自己，並無人知曉。或許我，從未認真而慎重地，當麵向她表達過愛意。”夜魔若有所思地說。


  “那你現在可曾見過她？”葉小青問道。


  “算見過，也算沒見過吧！”夜魔說。


  “此話怎講？”


  “我遇到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她比她溫婉，比她善解人意，她對我滿含情義，可是，她卻不是她。”夜魔無奈地說。


  葉小青想起被他抓走的葉霜霜，感情這兩人發展挺順暢呀。她猶豫地說：“現在不是很好嗎？”


  “你不懂，我身邊這人雖有她的容貌，卻無半點她的風華，我早就發現了，除了長得一樣，她們如此不同。”夜魔說。


  風華？葉小青想去找個鏡子看看，她自己到底有什麽風華，讓他幾萬年都不肯放過自己。她本還想說些珍惜眼前人這種話，但見夜魔苦惱愈甚，隻得閉嘴坐在一旁，幹瞪著眼前的花海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