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離開
她都快把眼睛貼到他的臉上去了。離得那麽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沐浴乳的香味。她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眼睫毛都看的分明。白皙的臉蛋在晨光的照耀下像極了撥殼的水煮蛋。
就她那生疏的手藝,不出血才有鬼。
“哎喲”程子恩的想入非非卻突如其來的疼痛打斷。他飛快的挪開自己的臉:“不知道要小心一點啊。”
簡俏一頓,看著他臉上冒出來的鮮血,慌了手腳:“哎呀,你先拿紙巾壓著,我看看。”
她小心的放下他的手,零星的血絲冒出來,雖然不是觸目驚心,可也應該怪疼的:“我已經很小心了,這是我第一次替人做這樣的事情好不好,不謝謝我就算了,用得著發火嗎?”
其實刮胡子刮出血是常有的事情。鋒利的刀刃一個不留神就會無情的鑽進皮肉。何況這麽點小傷小痛對程子恩來說根本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地。他別扭的不去看簡俏:“行了行了,我自己來,天曉得會被你刮成什麽樣子。”
“程子恩!”她雙手叉腰,“你別得寸進尺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程子恩挑眉看她,其實她生氣的時候五官仿佛都活了似地,特別是眼睛,炯炯有神,眼底的火光會不自覺讓人沉醉。他忍不住回道:“你想怎麽給我吃罰酒啊。”
……
兩人互不相讓,瞪著對方。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簡俏氣鼓鼓的去開門,一看到裴清,立刻高興了起來。
裴清拉著她就說:“俏俏,這麽多天不見了,你還好吧?”
“挺好的,你呢?”兩個女人拉著說話不撒手,完全不將程子恩放在眼裏。他特鬱悶的看了簡俏一眼,喂,我這傷口還沒處理呢。
裴清一拍腦門:“看我這記性,隻顧著高興了,來,這是你換洗的衣物,團長讓我給你帶來,還說這幾天辛苦你了。”
是簡俏帶去軍訓的行李。看來是董惠民派人去部隊拿來的。
簡俏心生感激:“麻煩你了,替我回去謝謝團長。”
“嗨,這有什麽麻煩的,”裴清這才想起正主兒,看到程子恩那一臉狼狽,不禁問,“隊長,你這是怎麽了?”臉上還塗滿了泡沫。
“刮胡子呢。”簡俏說。
裴清看到了程子恩臉上的血跡:“喲,都出血了。”
簡俏抓抓頭:“第一次,不好意思。”
裴清忍住笑:“沒關係,熟能生巧,多來幾次就習慣了。”見程子恩氣色不錯,裴清道,“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先回部隊去複命。你們繼續吧。”
“不多坐一會兒啊。”簡俏挽留裴清。
“不坐了,就來看看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再過來吧。”簡俏送裴清出去。
一路上,裴清挽著簡俏的胳膊說:“男人有時候就像無理取鬧的孩子,你不能跟他對著幹,多哄哄就好了。俏俏,你知道嗎?你走的那天,隊長被團長罰一個人在操場上跑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一頭栽倒在操場上,可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
“我就知道他不會告訴你,其實我看得出來隊長挺在乎你的,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團長還自責了一番,隊長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可是那天他好像跟自己玩命似地,才出了那麽大的事情,其實這次受傷也跟那天的事情有關,他是帶病上戰場的。要不然憑他的身手怎麽可能受傷呢。”
簡俏被震驚到說不出話。
“所以我說啊,隊長是很在乎你的,你也別跟他計較太多了。”
“那他的任務完成了嗎?”
“完成了。”他倒下的時候還擊斃了那名要犯,“了不起啊。”
裴清感慨,簡俏卻心有餘悸。隻差那名一秒,說不定程子恩就從鬼門關拉不回來了。
體會到簡俏的心情,裴清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俏俏,這就是軍人,這還隻是第一次,這樣很平常,看開點,別太放在心上。”
讓簡俏無法釋懷的,其實是程子恩若即若離忽遠忽近的態度。但是她覺得裴清說的挺有道理的。
午後。程子恩躺在床上小憩。簡俏坐在一邊看書。偶爾,她抬頭,就會看到程子恩那坑坑窪窪的臉。這就是她辛苦半天的傑作。胡子刮得淩亂不堪。
他睡著了嗎?悄悄拉上了窗簾,室內一下子暗了下來。
簡俏趴在床邊對著他的臉出神。這段日子他似乎比以前更黑更瘦了。輪廓線條更加的陽剛硬朗,骨骼也更加清晰。
像是中了蠱惑,她慢慢的伸出手食指,按在他略顯粗糙的皮膚上。
歲月如此靜好。
看著他的臉,簡俏有種希望時間能夠停止,這一刻便是永恒的衝動。
她以為他睡著了,所以手指慢慢沿著他的臉龐遊走。仔細研究每一個路過的地方。眉毛,眼睛,鼻子,還有……嘴巴……
上次的舌吻事件毫無預兆的跳進腦海裏,她盯著他的嘴唇,像電影倒帶似地,自動放出了那一天分血脈噴張的情形。
淡色的薄唇,充滿誘惑,簡俏咽了咽口水,著魔一般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她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像做錯事的孩子,立刻撤離,害怕程子恩下一秒會醒來。確定他沒有醒之後,她才按著慌亂不已的心又慢慢坐了下來。臉皮燙的嚇人。忍不住喃喃自語:“簡俏,你瘋了是不是!”要是被程子恩知道了,她這輩子都甭想抬起頭來。
“你偷親我。”低沉嘶啞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簡俏驚叫著跳起來,程子恩眨巴著清明的眼,又重複了一遍:“簡俏,剛才你偷親我。”
轟的一下,血液在臉上沸騰了:“我……你……你不是睡著了嗎?”
他一瞬不瞬的虜獲她的俏臉:“你剛才偷親了我。”
她恨不得推開窗戶直接跳下去。
幽暗的室內,窗簾影影綽綽,簡俏無處可逃,程子恩繼續說:“你剛才偷親了我。”
“我沒有!”簡俏紅著臉,卻打死不承認,“我剛才什麽都沒做。”
“可是我沒睡著,什麽都看到了。你偷親我。”
他裝睡?他神色清明,眼底一片戲謔,的確不像是睡著醒來的模樣,也就是她剛才做了什麽他都知道了?簡俏快被這樣的結果折磨的精分了。
精神分裂。
“所以,你剛才真的親我了。”
簡俏捂著耳朵:“我耳朵沒聾,你不用說這麽多遍來提醒我好不好!”她惱羞成怒。
程子恩淡定的說:“我怕你不承認。”
“承認了那又怎麽樣,我親你了是又怎麽樣!”破罐子破摔,簡俏拿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勢。
程子恩點點頭:“你親我了,就要對我負責。”
簡俏的舌頭都差點被自己咬斷。因為程子恩說的極具爆炸性的話讓她舌頭都打結了。
“負責?”簡俏愣愣的問。
“是啊,你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簡俏梗著氣:“那你親了我那麽多次是不是也要對我負責啊。”
“說的也是,不如我們相互負責吧。”程子恩煞有其事的看著他。
仿佛睡了一個午覺的時間,程子恩換了一個人。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程子恩看著她反問。
“為什麽你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什麽話!”
“負責任這樣的話!”簡俏生氣了,他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態度根本很難讓人相信他說的話,“程子恩,拜托你別這樣行不行,時好時壞的沒人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也不知道你這次到底又為了什麽,總之,我們之間不用說負責不負責這樣的話。”
程子恩沉默了。他們誰對誰都負責不了。
“哦,那你想怎麽樣。”程子恩的轉變快的驚人。
“不怎麽樣,你好好養傷,這段時間我就當照顧你,反正我也沒事,等你傷好了我就回去上班。”前段時間是他照顧她的,就當兩不相欠。
“你媽沒事了?”有時候程子恩的思維真的很難讓人跟上。
“好了。”簡俏答,“已經出來了。”
“誰幫得忙?”
“沒有誰幫得忙啊。”簡俏蹙眉,“我媽又沒幹什麽壞事,他們查清楚了還有什麽理由扣押她的車啊。”
程子恩神色古怪的看著她哦了一聲。簡俏也覺得他話裏有話:“你什麽意思啊。是不是有什麽想法?覺得我媽動用了什麽不正當的關係?”老師說,簡俏完全沒往這方麵想過。
“我才哦了一個字,你就說了這麽多,沒想法都變成有想法了。”
“誰讓你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哪種眼神看你啊。”
“懷疑的。”
“你有什麽值得我懷疑的地方啊。”
“我才沒有,要有也是你有!”
簡俏一頓,程子恩已經說:“我有什麽值得你懷疑的地方。”
正當兩人鬧的不可開交時,病房裏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還是簡俏繼錢方竹婚禮之後第一次與她正麵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