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突如其來襲入她嘴中的蛇信子很快就離去了，隻留了一片酸酸甜甜的肉片，還有那種陌生的濕漉漉滑過的感覺。


  這一口肉，初念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生生含在嘴裏一分鍾之久。


  大蛇見她久久沒有咽下去，似乎是擔心她出了什麽事，又要靠近檢查。


  初念慌忙地胡亂嚼了幾口咽下去，擺手道：“我已經吃了，你不用過來。”


  這幾天的相處之下，大蛇已經能看懂她簡單的手勢表達的意思。初念製止，他停下了再次過來的動作，自己用蛇尾卷著果子擠出汁液做了一個肉片吃掉，然後又做了一個肉片第二次用同樣的方法塞進初念的嘴裏。


  這一次初念沒有猶豫，直接咽了下去。


  就算大蛇現在沒有對她做什麽慘絕人寰的傷害性舉動，但是初念本質上不敢拒絕大蛇。


  她不停在心底說服自己，自己麵前的隻是一隻野獸，它不會對自己有什麽齷齪的心思。它隻是喂自己吃了幾片肉而已，方法是有些不對，但是它又不是一個男人，你自己不多想就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樣想之後，初念終於不會對被投喂這個動作過分抗拒。


  大蛇喂她吃一片以後，自己也會吃一片。


  蛇一口，人一口。


  吃了一半的肉塊的時候，初念搖頭說道：“我已經吃飽了。”說完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她不知道大蛇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更多時候她說話隻是給自己聽得。隻要大蛇能夠從她的動作裏理解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已經被困在這個山洞八天，目前沒有任何外界的消息。


  期間她又拿出手機開機看了一眼，自己試圖發出去的求救消息一條都沒有發出去。


  她跟大蛇說話，隻是為了不讓自己退失語言能力，也為了讓自己不那麽孤獨。


  與此同時，她也會拿出所筆記本，在上麵一天一天的記錄日期，或者有時候寫上幾句話，有發泄自己的懼怕的，有罵大蛇的，也有暗自鼓勵自己要堅強的，更多的時候她會自己告訴自己要努力活下去。


  不過這麽多天，她還是有好消息。至今為止，大蛇都沒有要吃掉她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大蛇這麽厲害，在山林裏能吃的東西太多了，她這個儲備糧暫時用不到。也有可能是目前大蛇對她還藏有好奇，她發現大蛇總是會觀察她的言語動作，甚至學習模仿。


  但是天氣慢慢變冷，冬天食物短缺的時候呢？


  初念不想再想了，專心的心思放到吃肉這件事上。


  初念能吃好幾頓的肉，在大蛇眼裏就是塞牙縫，很快就被解決完了。


  初念看著大蛇出去，很快就又帶回來一個黑黢黢的被燒焦的肉塊，還有更多的果子，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裏弄的。


  這一次大蛇將肉片好以後，初念也會幫忙將果汁擠上去。


  大蛇吃完了，去了洞口懶洋洋的趴著，似乎是在曬太陽，也或許是在午睡。


  初念將大蛇帶來的樹枝繼續堆在另一個角落，又將樹枝和樹葉分開收集起來。


  天天睡在石頭地上太硬了，每天早上起來都覺得渾身像被石頭碾過一樣僵硬疼痛。就連初念穿的外套有些地方都被磨破了，看起來淒淒慘慘像撿來的破衣服一樣。


  初念想了一個辦法，將樹葉收集起來，睡覺時將自己的外套鋪蓋在上麵，晚上睡覺的時候至少有一片地方是柔軟的。經過這幾天的積累，如今她已經攢了一小堆，或許今晚就能睡上一小片屬於自己軟和又保暖的小樹葉床了。


  收集完樹葉，又將樹枝挪到一旁，初念的身上已經沁了一層薄汗。


  她看了一眼大蛇依舊悠閑地盤在洞口，拿著外套，打算去山洞深處的那片水潭清洗一下自己。


  她的腳好了以後，大蛇就不再給她帶那種青色的小果子。初念試探性的在山洞裏活動，它也隻是看著，並不阻止。


  除了那次她重新想要進迷宮裏找出路。下山的迷宮太黑，沒了手機照明，她即使拿著手繪的地圖也迷失了方向。最後還是大蛇狩獵回來後將她帶了出來。


  從那兒之後，初念都謹慎的沒有再敢進去迷宮摸索，但是卻每天都會來深潭清洗自己。


  深潭並不是直上直下的，邊上的水都是很淺的，慢慢越往裏越深。


  初念每次都隻敢在邊上淺水處隨便擦拭一下身子，然後匆匆套上衣服回去。


  但是今天初念想好好地給自己清洗一下，甚至想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一下，趁著外麵的好天氣放到洞口，應該一會兒就能幹。


  她脫光了衣服，用腳一點一點的試探著水位，水大概能摸過膝蓋的時候，她慢慢的蹲下來，將身子完全浸入水中。


  按照日子來算，如今已經夏末，晚上睡覺的時候初念都會覺得略微寒涼，忍不住縮成一團睡。但是水潭裏水卻不是刺骨的，帶著微微的溫，很舒適。


  初念泡了一會兒，將衣服拿過來。因為沒有洗衣粉，她隻能簡單的揉搓了一下衣服上的浮灰，就將衣服放到了岸邊的石頭上，準備開始清洗自己。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絲絲的聲音。


  應該是大蛇太久沒看到人所以過來找她了。


  雖然這裏很黑，隻能看到人影的輪廓，但是在蛇的眼裏肯定比她看到的事物清晰的多，初念可不想被看光。


  她慌張的後退，想用深水蓋住自己的身子。


  不料她還是低估了水的阻力和水底石頭的光滑程度，一個不慎，她就跌落在了水中，身子快速的被水淹沒。


  初念奮力掙紮，想憑借自己的狗爬式遊泳想站起來，幾次都沒有成功，直到什麽東西卷住了她的腰腹，將她帶出了水麵。


  她嗆了好幾口水，齊肩的頭發也亂七八糟的覆蓋在臉上，初念咳嗽了好幾聲，用手剝開了黏在臉上的頭發，看清楚了水中的大蛇。


  它的鱗片因為沾了水，在微光下看起來很好看，比波光粼粼的水光更耀眼，像金燦燦的金子一樣。


  但是大蛇身上的氣息似乎並不太好，像是在生氣懊惱一樣。


  初念不由得猜測，是不是因為自己方才急忙下水的動作讓它誤會了什麽。


  她解釋道：“太黑了，我看不清水下到底有多深，腳下一滑就摔倒了。”


  配合著她的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她一次性說了這麽長又這麽複雜的句子，大蛇究竟能懂幾分。


  大蛇卷著她，把她放在水潭邊離水很遠的地方。


  初念第一時間蹲下去，將自己縮成一團，像個鵪鶉一樣定在了原地。


  她的衣服都還在水邊呢！


  大蛇似乎是在對她的反應表示不解，隻是用身子將她把水潭隔開，似乎不願意讓她再靠近水潭那邊。


  初念不敢站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用頭向衣服那邊示意：“衣服。”


  大蛇不懂衣服是什麽，應當是從來沒穿過。


  初念隻能伸出一隻手，指了指水邊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身，“我穿在身上的叫衣服。我身上那些，水邊的，我放著的衣服。”


  這一次，大蛇似懂非懂的動彈了一下尾巴，將那一團東西勾過來，就又伸過來尾巴靠近初念，似乎是要將初念和初念的東西一起卷起來帶出去。


  方才鱗片附在身上的觸感還沒散去，初念生怕大蛇真的將她現在帶出去，站起來搖著頭大叫：“我可以自己走出去的。”


  大蛇的動作頓住。初念趁機將自己的衣服拿過來，又快速蹲下來從衣服堆裏拽出來一間白襯衫套在身上。


  白襯衫很長，可以蓋住初念的一部分大腿。


  她這才站起來，抱著懷裏的其他衣服跑出水潭的山洞。


  到了外麵，初念從樹枝堆裏撿出來幾個粗一些的擺到了洞口處能曬到陽光的位置，將自己的衣服搭在上麵，滿意的拍了拍手，說了一句：“大功告成。”


  她自己也站在洞口的位置，想盡快曬幹自己身上的襯衫和頭發。


  太陽下去以後，氣溫就會降低。渾身濕漉漉的過夜就會有感冒發燒的風險，這裏可沒有感冒藥給她吃，她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大蛇一直在不遠處看著她，目光從未轉移。


  被盯得時間久了，初念便產生了幾分不自在，往旁邊移了移，找了一個太陽舒適的地方。


  大蛇絲絲兩聲，探著頭將腦袋放到了樹枝和她之間的空隙裏，看起來是要和她一起曬太陽的樣子。


  雖然大蛇的身上沒有一絲水漬。


  大蛇身上的鱗片好像阻止了水在它身上的停留，它與她一同從水裏出來的，自己的身上還有水珠呢，大蛇的身上已經幹了。


  造物主果然是有偏向的，給了它得天獨厚的生存優勢，還有這富麗堂皇的顏色。


  曬太陽的時候，大蛇似乎很愜意，蛇信子絲絲不知道說了什麽，眯著眼睛睡著了一樣。


  終於將自己曬幹，樹幹上的衣服也曬的差不多的時候，初念看著山洞裏的樹枝，突然產生了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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