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境
可與其說玄清真人是為了穩住若仙的傷勢，倒不如說他是為了穩住靈徽的情緒，隻見這位從來都掛著笑臉的老人此刻神情凝重，很是擔心地看向靈徽，“丫頭，千年修道不易，別動怒，為師會還你徒弟一個公道！”
靈徽陰沉著臉，突然冷笑了起來，“老頭兒，我想殺人了，死一個若幽加一個靈祈，你覺得值嗎？”
玄清真人麵不改色，搖了搖頭說道：“你若是當真如此，當年又何必要拜入為師門下。”
靈徽冷哼一聲，“果然不管再過多少年，這所謂的仙門正道也少不了偽君子，罷了，老頭兒，你來處理吧！”
玄清真人穩定住若仙的傷勢之後，起身說道：“靈祈身為三清殿戒律長老，不顧會武規則出手幹預比試，自行卸去戒律堂長老一職，由靈霜接管！若幽不顧同門之誼，在明知對局會被中止時還要繼續向對手出招，德行有損，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對於靈祈的處置還好，但對於若幽的處置卻是有些重了，靈祈當場求情道：“師父，這小子還小，而且剛才他們交手在關鍵時刻，難免收不住招，一切都是弟子的錯，還請師父要罰就罰我！”
此時，一旁的沈風看不下去了，“靈祈！你真是虛偽，他若幽對靈力的把控大家有目共睹，若是真的有心收手怎麽可能做不到？我看就是故意的！”
若幽此時心裏是又驚又怕，當即說道：“若風！你不要胡說！我是真的沒有收住手！”說罷他轉頭對著玄清真人磕頭道：“師公！師公！徒孫知道錯了，但這擂台比武難免傷到人……”
精瘦老頭兒眯了眯眼，隨後想了想看向一旁靈徽說道：“丫頭，這件事的確出於靈祈的護徒心切，而且擂台比武確實容易受傷，要不為師給若仙徒孫一些補償，然後再對靈祈問罪，至於若幽，逐出師門算了，留他一身修為，少年人難免犯錯……”
“老頭兒，是你自己說要為我徒弟討回公道的，我沒有強求你，如果你處理不好，我會親自動手！”靈徽說著，臉色越發難看。
盡管在場的人誰也不清楚為什麽這靈徽真人敢這麽狂妄，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她一人敢這麽稱呼掌教真人。
但此時的玄清真人似乎有些動搖，他看向靈徽，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隨即說道：“丫頭，你想如何處理呢？”
靈徽麵不改色，怒道：“靈祈為老不尊，連我都沒有出手護自己的徒弟，他身為戒律堂的執事長老卻是知法犯法，自然不能再執掌刑罰，念在多年情分上，讓他接我一掌，如果不死，便算他命大！至於若幽，斷我徒弟雙手，那就廢去雙手！”
聽聞此言玄清真人的臉色僵住了，隨即說道：“不行！你以為乾坤宮是魔教嗎？動不動就要廢掉別人的雙手？靈徽，你若當真如此行徑又和曾經的你有什麽區別呢？還不如離開此地，繼續去逍遙江湖過你從前的日子！”
此時靈徽真人已經有些怒不可遏，當即反問道：“老頭兒，你以為我稀罕留在這兒？”
話音剛落，最是懂得察言觀色的沈風自然不想師父和宗門鬧掰，盡管他已經猜測師父的身份不簡單，興許並不害怕和宗門決裂，但這樣並不知道，於是當即說道：“師父！弟子有個提議，讓若幽跟我打一場，輸贏自負！”
此話一出，師父靈徽的臉色好了些許，沈風出手她有些擔心，畢竟這小子不一定會是若幽的對手，但她原本想的也是讓沈風去對付若幽，這才在昨日給了他那枚千年白狐的妖丹，想到此，她輕哼一聲，“你小子找死嗎？你可不是他的對手！”
沈風沒有管這麽多，隨即轉頭看向若幽，“若幽，你不是想和我打嗎？敢嗎？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此話一出，玄清真人開口了，“年輕人有血性可以，不過不能決生死！”
沈風轉頭看了掌門一眼，“師祖，隻要不決生死都可以嗎？”
玄清真人看了不遠處靈祈一眼：“可以！”
如此言語，靈祈和靈徽也無話可說。
有這個台階，靈徽真人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看向沈風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他受傷了，靈力也所剩無幾！”沈風堅定的說道。
“可他會等待恢複之後再與你對戰！以靈祈的性子自然不會讓他的徒弟以這種狀態和你打！”師父繼續說道。
果不其然，此時靈祈突然開口對玄清真人說道：“師父！若幽剛經曆一場大戰，還請給些時間恢複！”
玄清真人看了看一旁的靈徽，“丫頭，一個時辰如何？”
靈徽真人輕哼一聲，“無妨！正好，我也需要一些時間。”
話音剛落，師父靈徽讓玄清真人幫忙照看若仙，隨後走到了沈風麵前，“打坐！為師現在助你結丹！”
沈風瞪大了眼，隨後驚訝的問道：“師父，我現在可以結丹了嗎？”
靈徽真人回頭看了掌教真人一眼，隨即說道：“其實……你早就可以結丹，隻是為師心裏不願罷了，因為你一直不結丹，便能一直壓製境界！”
“師父，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麽意思，現在安心打坐，為師助你結丹，煉氣境界九重，分別為：知靈、納靈、禦靈、結丹、淬丹、固丹、煉血、鍛骨、丹盈周天，禦靈入靈海，凝神結丹，現在為師替你解除之前給你下的禁製！”
當初靈徽決定教沈風的時候給他吃了一個限製結丹的丹藥，而此時，隻見她一指點在沈風的天靈，少年隻感覺身體中突然有什麽限製被打開了一般，那滯留在體內早已盈滿的靈力開始瘋了一樣的朝著氣海中心匯集。
於此同時，靈徽抬手指向天空，隻見指尖一點紅芒閃爍，仿如一道劍氣直入雲霄，飛越蒼穹之外，許久之後，靈徽真人吐出一口鮮血，隨後走到一旁，靜靜注視著少年。
此時玄清真人走到靈徽身邊，“舍得嗎？”
“有何不舍？若不如此，這小子可沒有蘇玲瓏那樣好命，沒了命星之力，還有血脈傳承之力，他沒了這命星之力，隻能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去麵對此生將要來臨的跌宕，既是我徒兒，終是不忍。”
掌教玄清真人微微一笑，“丫頭，你能入大道。”
“狗屁大道！我隻是想知道答案，如果你早點告訴我，興許……”
此時，精瘦老頭伸手撫了撫靈徽的腦袋，像是一位老父親看向自己的女兒，隨即說道：“丫頭，那個答案不是你想要的。”
靈徽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的沈風體內的靈氣漸漸匯聚成一枚金丹，這一下幾乎耗盡了他所有靈力，突然，天生異象，烏雲蓋頂，周圍暗了下來，宛如黑夜，於此同時浩瀚宇宙之中，一枚暗紅色的星辰開始閃耀，突然變得格外明亮。
突然一道流光墜落人間，降在少年身上，那一刻，整個大陸的人都看到了乾坤宮方向的異象，沈風突然睜開雙眸，竟然散發出淡淡紅光，瞳孔也變作豎瞳，就好像狐狸眼睛一樣。
不遠處玄清真人喃喃道：“心月狐……”
沈風此時陷入了一種空寂的狀態，他知道自己還在打坐，但他的神魂卻是能看清自己身體中的靈海。
那磅礴的靈力之中，一枚暗紅色的金丹上爬滿了神秘的金色符文，而此時此刻，而此時身體內的靈海中，仿佛看見一對狐狸眼睛在盯著沈風的神魂，那目光嫵媚，柔和，但也異常妖異。
可沈風還不知道自己自從結丹的那一刻起，境界便開始不停的攀升，知靈、納靈、禦靈、結丹、淬丹、固丹、煉血、鍛骨、丹盈周天，煉氣境的九個步驟竟是在頃刻之間完成，直到他睜開雙眼之際，已然突破化神境。
但這樣的境界提升還沒有停下，化神境九境界，坐忘、明心、見性、求源、丹源、三才初合、本命、命魂、感虛。
直到化神境第九重“感虛”時方才停下，與此同時，他感受到自己的內心深處仿佛有一種讓人難以克製的激動，狡猾，詭詐，就好像自己的心中住了一隻狐狸。
這時金丹開始散發出一股壓抑而可怕的力量，暗紅色的雷電圍繞金丹，少年下意識催動，隨即雙掌之上也閃爍起雷光。
他從煉氣境三重直接突破到化神境九重，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師父給的那枚妖丹提供了足夠的靈力，而且，看師父靈徽此時的憔悴的模樣，少年知道師父一定是為自己付出了什麽代價。
他透過自己這雙妖異的雙瞳看到了師父和自己仿佛有一種莫名的聯係，但他說不清楚這樣的聯係是什麽，就總覺得師父好像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少年的心裏生出一絲悲憫，是來自心裏那隻狐狸的悲憫，一種兔死狐悲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