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他為我擋了一槍
說著,不等薄璽安出聲,他繼續說道:“薄總,如果慕遙和你兒子同時遇難,你要選哪個?”
兒子?我一臉疑惑,那男人也笑了笑,說:“蔚小姐肚子裏的兒子啊,怎麽,薄總你的未婚妻懷孕了你都不承認了麽?難道你不行的傳言是真的?”
他的嘴巴張了張,語氣低沉麵無表情,冷淡的說著:“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但要我選一個的話,當然是慕遙比較重要。”
“薄總你果然心狠手辣,就連自己的兒子都狠得下心,我自愧不如。”那人嗬嗬笑了笑,抱了抱拳
“我最後再說一次,慕遙在哪裏?把慕遙給我帶出來,要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不好放過你們的。”薄璽安凶狠的抬頭,嘴角裏帶著殘忍的血腥的笑容。
室內光線昏暗。唯有前方有一絲光亮,我躲在架子後,看著麵前雖一身狼狽,雖說著泣血的話。卻一臉堅定的他,目光模糊了。
我無數次懷疑他對我的愛,這一次,我終於完全相信了。就算他跟蔚薇薇牽扯不清,就算以後他跟一百個女人牽扯不清,我也完全相信他的愛情了。
這樣就夠了吧,就算讓我陪著他死掉,也總比我一個懷著愧疚獨活比較好。
正想著,薄璽安銳利如鷹眼般的眼睛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將手中的手提箱打開。
箱子打開,整整齊齊的人民幣,從綁匪眼中顯露出來的是更加誇張的貪念。
薄璽安沒有過多言語,順從的把手提箱放下來,並轉到身後,同時仰起臉,精致麵容在慘淡的燈光下,宛若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藝術品,帶著與生俱來的冷峻跟凜冽的氣場。
“錢你們拿了,慕遙呢?”他毫不避諱跟我的關係,他說話的語氣冷似寒冰。
領頭男人正在檢查著錢,他皮質手套緊握手提箱的把手,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響,在寬敞的工廠裏被放大數倍,所有人的神經都跟著繃緊。
“你那麽著急幹嘛?反正你們最後一定會見麵的,我肯定不會食言,我保證。”綁匪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他的眼睛散發著精明的光芒,像在盤算著什麽。
薄璽安沒有吭聲,他的目光迅速的轉移到這片空曠的四周,似乎是在尋找我的身影,似乎又在做最後的判斷。
他搖了搖頭,即便對方百般威脅,他還是再三強調,“我說了,我要看到的是人,不然如果你們拿到了錢,卻交不出人來,這帳我找誰算去。”
“我說你,最好還是搞清楚現在的處境,現在是你來求我們,你最好說話注意點。”對方笑容逐漸扭曲,眼神漸趨凶狠。
握緊手提箱的手緊緊攥住,薄璽安冷笑一聲,宛若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閃爍著冷漠的幽光,帶著將人拖入地獄之中的震懾力。
“我知道你們也隻是受人指使,隻要你們將慕遙交出來,就算再多錢我也拿得出來,如何?”薄璽安不慌不忙地朝著敵方接近,他姿態優雅的像是穿戴整齊的最高貴的紳士。
他在離桌子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把手提箱提起來,放在桌子上,揚起的灰塵紛飛,充斥鼻腔,令他皺了眉頭。
對方伸手就要搶過手提箱,薄璽安卻在這時將手提箱收回,他瞪大眼睛,一字一頓地強調,“我問你,慕遙到底在不在這裏?”
那人定定的盯了薄璽安一眼,卻也猖狂無比的嬉笑道:“如果我說那個死女人已經勾搭了我們的人私奔了,你會怎麽樣?”
“你放屁,你以為我會相信她能看得上你們這些渣渣雜碎。”他說得理直氣壯,在氣勢上完全不輸任何人。帶著狂風暴雨之勢,薄璽安所掀起的風暴,是他們根本無法抵擋的。
他眼裏的是堅定不移的信任,他仍然在要求,“讓我見慕遙,你們最好確保我的女人平安無事,否則日後我保證,我會加倍奉還今天我所受的屈辱!”
他說得如此冷漠,情緒難得激動,英俊的麵容因為憤怒而鐵青。他的忍耐限度已經快要到達極限,手提箱在他手中遞了又抽回來,最後他又將箱子收到身後。
氣得咬牙切齒,他一邊還得保持冷靜,跟他對峙,“我知道你們不過是受人所托,我保證,隻要我們倆都平安無事,要多少錢我雙手奉上。”
他是認真地在談判。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沒有半點表示豈不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了。”男人雙手插兜,緩緩的走向薄璽安,他一邊走,忽然,自己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槍,對準薄璽安的心口:“我就老實告訴你吧,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死的時候先讓我的兄弟爽了一把,臉上還劃了幾十刀泄憤,你滿意了嗎?”
薄璽安一聽就炸了,揮舞著拳頭就要打人了,那人卻將槍已經上膛手扣在扳機上,威脅道:“你大可以試試,是你的拳頭快,還是我的槍快。”
薄璽安匆忙瞥了槍口一眼,並不閃躲,半垂眼簾,沉聲說道,“臨死前你們總要讓我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人吧?”
“我不是誰派來的,我就單純的看你不爽而已,我叫王強,我哥哥死在你的工地上,你還記得嗎?”那男人猖狂大笑,他厚實的肩膀劇烈抖動著:“你前妻已經下去陪我哥哥了,接下來就是你了,我不是說會讓你們見麵嗎?黃泉路上見。”
薄璽安瞪大眼睛,深邃的瞳眸中,怒火在熊熊燃燒,說話的語氣帶著狂風暴雨之勢席卷而來,“你再說一遍,她到底怎麽樣了?”
卻不想王強除了嘲諷的笑容,就無以答複,歹徒話鋒一轉,冷言冷語,“別生氣,老子這就送你去陪你前妻,想必她以後一定不會寂寞。”
在他說話期間,跟隨在後的小弟已經動作迅速地搶過薄璽安,並企圖抓住他的手跟肩膀,將他固定在原地。
而此時,王強扣下了扳機。
我忘了那一刻我是怎麽想的,我隻知道,我不能讓他死。他為我受辱,為我付出那麽多錢,甚至願意為我付出生命,我要是真的躲在這裏,我下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我想都沒想就衝了出去,我縱身往前一躍,同時伸手撲倒了拿槍的那個人,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
我死死的按著王強的手,我用力一口咬在王強的耳朵上,王強吃痛,手中的那發子彈還是射了出去。
而我手中的匕首,也深深的紮進了王強的胸口。
我以為我們已經得救了,趕緊跑去找薄璽安,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卻忽然薄璽安猛地竄起來將我用力一抱,緊接著,我再次聽到了槍聲。
四年前,我為他擋了一刀,是四年後,他為我擋了一槍。
薄璽安的嘴角溢出血來,他緊緊的擁抱著我,仿佛要把我刻進骨頭裏一樣,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滑進我的頸窩裏,我們都哭了。
我拚命的問著他怎麽樣,到底有沒有事,薄璽安溫暖的指腹輕柔的拂去了我臉頰上的淚水,在我眼皮上按了按,故作輕鬆的淡定地點了點頭,抓住我的手貼了貼他的臉頰,然後他笑了,“沒事,你沒事就好。”
他劍眉微皺,緊抿的薄唇微微發白。他的手也攀上了我的肩膀,抓得很緊,幾乎讓我動彈不得,也沒辦法掙紮。
陸沉南是這個時候才帶著人進來的,警察很快就將這些人製服,而我根本就沒有心思想這些,我要陪著薄璽安去醫院。
手術已經整整進行四個小時了,我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忐忑不安。
陸沉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他望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慕遙,他都為你這樣了?你打算如何?”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幹什麽?現在不說這些的時候。”我搖搖頭,苦笑著說道。我能如何?難道意識到他還愛我,我也還愛他,我們就一定要在一起,真的能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能不能回頭,就算知道了薄璽安很愛我,我還是不知道如何回頭。
從前的我是沒想過回頭,而如今,我是不敢。
我正想著,卻在此時看到陸文玲突然衝了進來,陸文玲像個瘋子一樣瞪著我,幾乎要把我撕了般。
“啪!”陸文玲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我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自從有了你這個狐狸精我薄家就一家子不安寧,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出事了,我饒不了你!”陸文玲厭惡的瞪著我,那樣子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而就在這時,蔚薇薇不知道從哪兒走出來,小心的將陸文玲攙扶著,小聲的安慰道:“伯母,你不要生氣,璽安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蔚薇薇?”我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幕後主使嗎?她沒有被抓嗎?怎麽會?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火辣辣的視線瞪著這個女人,而就是這個時候,我看到了正在安慰著陸文玲的蔚薇薇,悄悄的回過頭來,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