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就當我求你
夏日的天氣,薄璽安卻包裹得很嚴實,長衣長褲,腦袋上戴著鴨舌帽,臉上蒙著口罩,可是隻那一雙眼睛,那一雙裝作冷漠卻掩飾不住關心的眼睛,我就知道,這是他。
當薄璽安看到我手裏的血的時候,他是緊張的,他一把拉開車門將我抱了出去,直到他將我抱到他的車,我才知道這輛我偶爾在小區見到過幾次略有印象的車子,竟然是他的。
我是真的沒想到,薄璽安已經心狠到這個份上,他能做到跟我在同一小區住兩個月,卻愣是沒讓我見到一次麵。
他將我抱上了車,一邊急切的安撫我說:“慕遙別怕,別擔心,我這就送你上醫院。”
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我的肚子雖然還是很痛,可我終於與他活在同一片空氣下,我的心是暖的。
薄璽安一路飆車,我們還沒來得及到醫院他就打好了電話命令醫生等著,我們很快就到了醫院,醫生已經守在門口了,他抱著我一路飛奔到醫生那裏,我也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
他將我直接抱到了手術室,將我放在手術床上的時候,他命令醫生必須保住我的身體:“大人小孩都要保住,如果保不住,那就先保大人,要是慕遙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們陪葬。”
他轉身就要走,我卻生怕他馬上就又離開我了,我捉住他的衣袖,哭著喊道:“你不許走,如果你敢走出去,我馬上就拒絕手術你信不信。”
他大約以為我在恐嚇他,他的腳步沒有停留,我也動了真格,掙紮著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醫生趕忙就要過來按住讓我好好躺下,我掙紮著不肯,哭著喊道,薄璽安也終於知道我是來真的了,他驚嚇的回頭來看我,他的臉上滿是慘白的驚慌,我卻笑了。
“你就在裏麵等我,有你在我才會安心。”我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自認為還算坦然的笑容。
醫生給我打了麻藥,我緩緩的進入睡眠中,我記憶的最後一刻,是渙散的眼角模糊的光線裏,薄璽安終於揭開了口罩的擔憂的臉。
我再醒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裏,而我的手被人緊緊的握住。他趴著,隻一個後腦勺對著我,也不知道在搞什麽。
隻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他,我像一個害怕失去的小孩一樣,立刻反手捉住了他的手,他頓時驚醒了,當他看到我已經醒來,他第一反應就是要撒開我的手。
“你的孩子保住了,以後要小心一點。”薄璽安一邊退後,一邊小聲的說道。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能回到我身邊,我也好不容易才能握住他的手,我怎麽可能鬆開呢?
我搖了搖頭,緊握住眼前的這個男人,帶著哭腔說道:“果果出生的時候你就沒有陪在我身邊,害得果果從一出生就被掉包在外流浪了三年多,現在我好不容易又懷孕了,你還是打算不負責任的走掉嗎?”
薄璽安臉色一沉,似乎有些糾結,但還是冷了臉:“不是給你留了很多錢嗎?還不夠養孩子嗎?你一麵清高的不接受,一麵又對我控訴提要求,你到底還想怎樣?”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要的是你!”我緊握著男人的手,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而且有越流越多的洶湧的趨勢:“我隻要你,沒有你在身邊,我要那麽多錢有什麽意思。求求你,不要這樣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和肚子裏的孩子需要你,熠熠和果果也很需要你!”
“可是,我不想在你身邊了。”薄璽安搖了搖頭,嘲諷的說道:“慕遙,不要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已經膩煩你了你明白嗎?你給了我這麽多沒臉,我一點也不愛你了,你明白嗎?”
“如果你不愛我,你為什麽會著急?如果你不擔心我,你為什麽要聽我的話?”他一打算跟我劃清界限我就著急了,我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踉蹌著就要下床去。
他也急了,他連忙按著我讓我好好躺下,我也順勢用力的摟住了他,死死的抱住了他。
“你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我不想聽。”我用力的摟住了薄璽安的脖子,我的唇親昵的蹭在他的脖頸上,我的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滑落,熱熱的流入了他的衣服裏麵。
“我想好好跟你談談。”我在他脖子上輕輕的親了一口,哽咽的說道:“你一定得答應我,你不能逃跑,如果你還想要躲我,那我現在就在你脖子上咬一口,要染病我們就一起染病,明白了嗎?”
“你瘋了!”薄璽安用力的就要掙開我,怒吼道:“慕遙,你能不能成熟點?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是啊,我懷著孩子,我需要我的丈夫陪伴,我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教育他長大成人啊!”我吼得比他更大聲,我哭了,眼淚灼灼的流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薄璽安的內心終於被觸動,總之,他心裏最後一根弦被觸動,他的態度軟了下來,他比我更用力的回抱我,他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我也何嚐不想陪在你身邊啊!”他哭泣的說道,他根本就不敢多看我,他伏在我的被子上,嚎啕大哭。
我從未見過他這麽狼狽的樣子,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哭聲,這一日他的嚎啕大哭,跟他去醫院給我送花那天我在醫院走廊的失落大哭相差無幾,我不能夠想象那一天在背著我的地方他有多麽難受,我也終於明白了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我沒有勸慰,也沒有打斷他,我知道,事情發生到現在兩個多月,饒是他是再堅強的男人,也需要找個機會發泄發泄。
我搖了搖頭,我沉默的抱住了眼前男人的腦袋,沉默的與他分享痛苦,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了我。
等他終於從痛苦中抽身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紅腫,他任由自己的手被我緊握著,愣愣的看向我,淡淡的說:“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我不會嫌棄你的,也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我捉住眼前男人的手,深情的說道:“我查過了,就算染病,隻要做好隔離措施,我們不住在一起,就不會被傳染的,我們還能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你還能看著我肚子裏的孩子一天天的孕育,還能看著我生孩子,還能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還能多活幾十年,你明白嗎?”
我所幻想的場景太美好,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神態裏似乎也有些向往,但男人到底是比女人理智,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收斂了自己那些真實的情緒,冷聲道:“你能保證一輩子沒有傷口嗎?小孩子磕磕絆絆,你認為真的不危險嗎?慕遙,你能不能現實一點,不要拿你年幼的孩子來開玩笑?”
他講話的語氣太過激動,似乎是真的氣到極致了,而我滿身的熱情一下子也冷卻了下來。
稍微緩和了心情之後,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抱著最後的希望,收斂了那些出格的激動的表情,低聲的問:“查過了?你確定真的染上了嗎?你那會傷口在胳膊上,也不一定染到啊!”
薄璽安沒有回答我,而是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她抹脖子的時候學都流到了我的手上了,還用查麽?”
這個意思,還沒查?還沒確診是麽?也就是,還有一絲希望的,是麽?
我整個人就興奮了起來,我激動得上半身傾起了,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急切的說:“也就是還沒查是嗎?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檢查?萬一沒感染上呢?”
“怎麽可能呢!”薄璽安一邊苦笑,一邊不住的將自己的手往後縮,他已經坐不住了,跳起來就要跑,我急了,我也緊跟著從床上掙紮了下來,一雙手緊緊的抓著他。
他轉身跑的時候帶得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他也急了,他又轉過身來扶我,我更是趁機摟著他的腰堅決不讓他走。
“你都還沒確診就果斷的離開了我,薄璽安,你這是對我的不負責任,對感情的不負責任,你明白嗎?”我蹭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帶著哭腔的聲音急切的低吼道:“你還是這樣,臭屁果斷而自傲,你怎麽就不敢去查查呢?醫生都還沒確診的事情,你憑什麽要這麽果斷的給自己下死刑?你想過我嗎?想過你妻子孩子的感受嗎?”
“我……”薄璽安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沉默了半響,囁嚅著說道:“不會的,我的手上沾了血,剛好又有傷口,不會幸免的,這麽巧合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你不去查查,怎麽知道不可能嗎?”我的脾氣徹底的被薄璽安激怒了,我炸毛的怒吼道:“我以我肚子裏的孩子向你請求,就算為了我和未出生的孩子,你鼓起勇氣去查查好不好?”
薄璽安隻低著頭不吭聲,我也誘哄著說道:“你去查,如果確診了,你想怎麽樣我們再做商量,如果幸免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我強迫的捉著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他溫熱的大掌隔著衣服覆住了我的,我試圖以親情打動他,勸慰道:“就當是為我,我求你了,我陪你去檢查,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