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生了個兒子
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張庭笙的到來,我聽到了外麵的大鐵門被踹開的聲音,我聽到了男人拳打腳踢的聲音,我還聽到了女人吃痛的尖叫聲。
我的肚子越來越痛,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我按了按太陽穴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我卻見鬼的越來越暈。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房間的門被人推開,我聽到了有力的腳步聲,還伴隨著男人的叫喚聲:“慕遙,我來了。”
一聽到張庭笙的聲音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蔚薇薇說的那些話,我覺得很惡心,我下意識的就要退縮,可事實卻不允許我退縮。
我被男人慢慢的扶了起來,我覺得頭暈目眩的,很想有人來拉我一把,我似乎還聽到了外麵蔚薇薇哭泣的求饒聲,她似乎在在後麵喊我的名字,她在哭,哭著說叫我別怪她,我聽了額頭突突的跳,我多麽希望,我聽不見,聽不見啊!
我被攙扶著還沒完全站直身子,卻隻覺得身子一軟,再也支撐不下去了。我的目光開始渙散,雙腿軟軟的,小腹一陣脹痛,一股熱流從腿間流了出來,我低頭一看,全是血……
我緩緩的蹲下去,捂著肚子喊救命,我喊了好幾聲,隻覺得自己沒啥力氣,蚊子咿咿呀呀似的。
我被男人撈入了懷中,陣痛讓我頭暈目眩的,意識模糊前,我仿佛看到了薄璽安隔著悠久歲月的臉,似笑非笑,無驚無喜。
他從我麵前走過,頭都沒回。我想喊住他,我說你不是說等我第二次生孩子就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嗎?可是他卻沒有回頭,直到我嗓子都啞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才告訴我,他不會過來陪我了,甚至連看都不會來看我一眼,因為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嗎?我從陣痛中驚醒,汗濕了我的衣服,迷茫間,我卻隻聽到張庭笙小聲的安撫:“沒事的,慕遙,不會有事的。”
我被抱到了張庭笙的車子上,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醫院,進到醫院裏麵,我被抬上小推車,我死死的握住身下的床單,此前的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第二次生產,竟然會來得如此狼狽。
幾年前獨自生產的那種苦痛,我竟然要再經曆一次。隻是那時候我身邊還有張庭朗,而如今,卻隻有一個不知是敵是友虎視眈眈的張庭笙。
要進手術室了,卻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在我身邊。
張庭笙,六年前是他,那時候的他奉命守在我身邊看著我生產,最後掉包了我的孩子。
六年後,竟然還是他,隻是這一次,他卻是心甘情願。
我很害怕,卻也明白自己這個時候不是與他計較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無力的雙眼望著緩緩合上的拿一條門縫,我告訴自己,聽天由命了。
一滴淚,從我眼角流了下來。
我聽到了說話的聲音,我很累,我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還帶著滿足的微笑。
我的手無力的張著,我多麽希望此刻有人在我身旁,握住我的手,可惜,我沒有那個福氣。
手術室裏醫生們神色匆忙,小腹處像是要破裂一般的疼痛,因為疼痛,我不斷的嚎叫著,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手術室裏都破音了,我哭著鬧著,我喊了媽媽,喊了爸爸,我喊了薄璽安的名字,可是,再也沒有一雙溫暖的手,來握住我的手。
護士在一旁引導著我,告訴我應該怎麽做,告訴我不應該這麽拚命喊,可是第一次經曆早產,痛都痛死了,孩子卻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我覺得自己有一種生命正在消失的感覺。
在我快要沒有力氣的時候,醫生冷靜的吩咐道:“孩子脖頸被臍帶繞住了,必須盡快準備破腹手術。”
我有些害怕,當醫生吩咐完之後,我帶著的手死死的抓住其中一個為我擦汗的醫生問:“會不會有事?我會不會死?”
那醫生溫和笑了笑,安慰我道:“隻因為你現在沒力氣順產,孩子又太柔弱,所以才做手術將孩子取出來。你放心,我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不會有事的,所以,別擔心。”
“不需要人給我簽字,也沒有人做得了我的主,如果隻能保一個,一定要保小孩,你明白嗎?明白了嗎?”我瞪大了眼睛死勁握著醫生的手,沙啞著嗓子哀求道,一滴淚又從我眼角流出來,我也不知道,是痛得哭了,還是孤單無助得哭了。
醫生鄭重的看著我點點頭,安慰了我一番,我得到了保證之後鬆了一口氣,躺在手術台上沒有再亂動。因為有人已經給我打了麻藥,我感覺自己全身軟軟的有些力氣不支,然後,我的意識我的人,都昏沉了過去,之後的一切。都沒有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孩子的啼哭聲弄醒的,我艱難的睜開眼睛,視線不是很好,白茫茫的一片,甚至有些刺眼。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我掙紮著想從床上爬起來時,還沒來得及行動,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不想太出血就別亂動!”
我身體立馬一僵,揉揉眼睛,勉強能看到屋子裏的景象。我看到張庭笙坐在沙發上,手中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逗弄著,孩子在他懷中不斷啼哭著,不知道是他姿勢不對,還是孩子本來就愛哭。我很惱火,忽然緊張的有些破音的說:“把孩子給我。”
“你沒良心!”張庭笙冷冷的瞟了我一眼,將孩子抱緊了,拿手在鼻子上刮了刮,然後朝我戲虞道:“你生產都是我來陪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一屍兩命了,或者雙雙染病了,我救了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不管孩子他爹是誰,你現在還是我張家的寡嫂,我好歹是孩子名義上的叔叔,你能阻止我抱孩子?”
“你……”我躺在病床上都不放過我,還真是惡劣,我氣得直哆嗦:“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那個女人能安好的過來傷害我嗎?”
“當初誰又知道會這樣。”張庭笙不屑的撇了撇嘴:“好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隻要記住這一點就行了,其他的就別說了,要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好吧,我承認我被唬住了,異國他鄉生孩子,不但早產而且還沒出月子,甚至還不知道有多少看不見的潛在危險,如果他這個時候不管我,那我還真的走投無路了。
雖然我明知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也明白,至少他現在不會傷害我。
我生氣的躺好,想到孩子都生出來了他也不會對孩子怎麽樣,然後將心收回肚子裏。張庭笙見我不理他,也覺得無趣,他逗了幾下孩子,孩子還是哭鬧不止,他煩不勝煩,喊來了護士將孩子抱走了。
護士沒走,卻將孩子抱過來給我,然後笑著說:“快來見媽媽。”
她將孩子抱到我麵前,我一看,有些鬱悶。孩子很小,皺巴巴的,第一印象真的醜,真醜,像隻小猴子。
這是我的第二個孩子,雖然剛出生的時候很醜,可我卻並不嫌棄他,我動作嫻熟的將他抱在了懷裏,護士站在我旁邊笑著說:“恭喜你,五斤三兩,是個男孩兒,很健康。”
我將兒子抱到了懷裏,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作用,剛剛在張庭笙手裏還啼哭不止的孩子,到了我手裏,一下就停止哭泣了,安靜得不像話。張庭笙見狀臉色黑黑的,我才不理他,我抱著孩子頓時也愛不釋手了。
我抱著孩子逗弄著,抱了很久,不知道怎麽張庭笙不爽了,他伸出手要來觸碰孩子,我抱著孩子警惕的看著他。
張庭笙臉色一黑,很囂張的對護士命令道:“把孩子帶走。”
就算我不依,可我哪裏又強的過他,護士很快便抱著孩子走了,屋子裏的門重重的關上,他拉了把椅子大刺刺的坐在我的床頭,十分的囂張:“慕沅,薄璽安現在分身乏術,除了我沒人罩著你了,你確定你要跟我對著幹?”
他的口氣有點嚴肅,我冷著臉別過他不打算理他,他卻又冷笑:“嘖嘖,現在知道清高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你現在或許跟著你的孩子一起歸天了?”
說到這裏,不算從前的前塵舊怨,我的確是該感激他的,我剛想說句感謝的話,但無奈的發現在這個腹黑又複雜的男人麵前,我什麽好聽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次,算我欠你的。”憋了好久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我也懶得客氣,僵硬的道謝道:“我這裏不需要你了,麻煩你幫我找過月嫂來,錢我自己付。”
“錢,你的確是很有錢。”張庭笙輕蔑的瞥了我一眼,趾高氣揚的說:“你確定,除了我,還有誰能更加穩妥的照顧好你的安危?”
“更何況,你孩子還在我手裏呢。”張庭笙哼了一聲,言語間不無得意。
“你……”我簡直是氣結了,但一想到這個男人比我想象中的要瘋狂,把他逼急了指不定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就什麽都不敢多說了。
我努力的將自己心裏的不滿壓抑下去,我告訴自己,以我現在的身體,真的不適合想太多,我應該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以後再議。
想到這裏,我不想跟他置氣,我沉默的將頭偏向另一邊,不打算再理他。我以為我不理他他就無趣了,沒想到他一個人也很起勁。
“薄璽安那邊大概是要把老底坐穿出不來了,慕沅,你就好好的跟著我過吧,你放心,我會對你的孩子視如己出的。”張庭笙帶著笑的說出這番話,我的心卻開始抖了一下。
我猛地扭過頭,死死的盯著張庭笙,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
可是,我深深明白我永遠也看不穿他,就好像我現在這樣看著他,要是別人一定會不好意思會別扭,可是他一點都不,他會跟你對視,直到你自己先覺得不好意思。
我簡直是無語了,我垂下眼皮不想看這個人,屏住自己的心思淡淡的說:“如果你不打算告訴我薄璽安到底怎麽樣了,那就不要在我麵前頻繁的提起他。”
張庭笙哼了一聲,不說是,也不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