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苦頭

  “媽咪。”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喊我,兩人一起飛奔過來撞入我的懷中,我已經許久沒有跟兩個孩子見麵,而今終於觸到了他們小小的身子,我不由得淚流滿麵。


  熱流從我眼裏滾出來,流經鼻子滾入我的嘴裏,果果嬌嫩的小手抬手幫我擦了擦,又蹭在我的懷裏親昵的吹了吹:“好了媽咪不哭了,吹吹,果果給你吹吹。”


  孩子越是懂事越是心疼我,我就越是想哭,這些天以來積蓄已久的憂傷讓我心裏難受,我的眼淚也就更加的洶湧。


  果果是女孩子愛撒嬌,也從來不吝嗇於對我的愛意,熠熠自然也是很喜歡我的,他抱著我的胳膊,醞釀了很久,才像個小大人似的皺著眉頭說:“媽咪,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等我長大了我幫你去揍他。”


  這一兒一女都是我的好孩子,我一左一右將孩子攬在懷裏,哭著哭著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最後還是沈夢心小聲的提醒我:“慕沅,你還沒出月子,最後還是不要多折騰,能躺著不要坐著,能坐著不要站著,更不要蹲著。”


  我也意識到蹲在這兒自然是不好的,我一左一右的拉了孩子們,帶著他們去沙發上坐了下來。


  孩子們也許久沒見到我們,圍繞著我的時候嘰嘰喳喳的童言稚語總讓我忍不住笑出來,我不由得暫時的放下了那些現實的苦痛,鬱結於心的壞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當我看到孩子們如此依賴我的時候,我不由得又感歎,不知道小兒子怎麽樣了?


  想想他出生二十多天了,我卻隻見過他一麵,也沒來得及給他取一個名字,更來不及告訴他的父親他的存在,想來也是悲傷。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我的走神,沈夢心胳膊輕輕捅了我一下,我如夢初醒的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將自己的心思重新的放到孩子身上來。


  我陪著孩子玩了沒一會兒,正當我們三人都很高興的時候,果果卻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眼巴巴的看向我,撅著小嘴巴可憐兮兮的說:“媽咪,爸爸呢?爸爸不是出差去了嗎?怎麽還不回來呀?”


  我冷不丁果果會問我這個問題,我心裏有些難過,眼淚差點都流了出來,但我強忍住沒讓自己在孩子們麵前哭出來,而是咬了咬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摸著果果的小腦袋安慰道:“爸爸那邊有很重要的工作,這次出差有點久哦,等他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再也不分開啦。”


  果果聽了,似懂非懂,但也沒有再追著我問這個問題了。


  我從泰國跑回來的時候,正是我生產二十天的時候,那時候都還沒出月子,但是為了逃命,我不得不強撐著身體吵架、碰冷水、坐飛機、顛簸等等,等我回來安定下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身體都不舒服,人也瘦了許多。


  我在這座農村小樓裏又呆了十多天,沈夢心給雇傭的保姆每天都會給我燉湯做好吃的飯菜,時間長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好了一點,臉頰也漸漸也有肉了。


  待在農村的日子雖然與世隔絕安然無憂,但我心裏到底還是惦記著薄璽安的,除了每天用手機關注著海市那邊的情況,每天醒來第一件事都在關注薄璽安到底怎麽樣了,有沒有放出來之外,滿月了之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終於走出了這座悶了十多天的小樓。


  安撫好兩個孩子以後,我去了一趟市裏,我去了一趟銀行。


  沈夢心總說薄璽安把一切都給了我,我倒要看看他給了我多少,可等我到了銀行一查我的餘額,看到光是現金就多了那麽多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


  從銀行出來,我又去了手機店,這麽久不用手機真不習慣,我買了個手機,又將辦了一張新的手機卡,然後用QQ通訊錄將自己從前的那些通訊錄好友都補了回來。


  我覺得慚愧的是,海市那麽多親朋好友的名字,除了薄璽安的號碼,其他的我都背不下來,然而薄璽安現在都被關著,我打電話他根本就接不到,所以我買了新手機才能有其他人的號碼。


  我在通訊錄裏找到了徐師的名字,打通了徐師的電話,“喂”,我才剛開口,徐師那邊就激動得顫抖了:“太太,是你嗎?你沒事吧?我終於聯係到你了!”


  將近一個月了,我第一次與熟人聯係,我激動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我握著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太多太多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到最後,卻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我越是歎氣,徐師那邊就越是緊張了:“太太,你現在在哪呀?你還好嗎?安全嗎?熠熠和果果跟你在一起嗎?你回答我呀!”


  薄璽安都收監一個月了徐師還對他這樣忠心耿耿也真是難得,我長歎了一口氣,拿了手機去了小城的街邊公園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開始對我的現狀娓娓道來。


  我省略了蔚薇薇發瘋了三番兩次找我茬要讓我染病的事,也省略了為了逃命我殺了蔚薇薇沾染了人命的事,我輕描淡寫的說我遇到點事,把孩子生了,最近才坐完月子出來,所以對現在的一切都不知情。


  徐師簡直是蒙了,隔著手機我都能聽到他欣喜的尖叫:“把孩子生了?母子平安嗎?男孩還是女孩?”


  提到孩子我難得的有了溫柔的情緒,我小聲的說是男孩,是個健康的兒子。


  徐師那邊更高興了:“如果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薄總,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到薄璽安,我們倆的情緒各自都低落了下來,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問:“官司怎麽樣了?找了律師嗎?還有勝訴的機會嗎?真的要坐牢嗎?”


  當我問到了這些嚴肅的問題,徐師的態度也沉穩了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聽筒那邊始終沒有聲音,過了很久,久到我都差點以為他那邊沒人了,他才又細細的聲音說:“太太你放心,薄總在裏麵並沒有吃什麽苦頭,我這邊也找人了,薄總沒有直接責任,所以雖然牽扯了重大傷亡問題一時半會不會放出來,但是查清楚了之後也不會被牽連定罪。”


  “太太你不要過多擔心,薄氏到底在海市馳騁了這麽多年,哪怕對方有意陷害我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也不會輕易被打倒的。”說著,像是怕我擔心似的,又自顧自的解釋說:“這次的事情其實跟我們沒多大關係,薄氏的工程師薄氏的建築隊其實是沒有問題的,薄氏的采購部門也沒有問題,就算真的有問題,也是材料問題和供貨問題,這些我們這邊已經在查了,相信有關部門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我當然也希望事實就是如此了,直到這個時候我算是看清楚了,張庭笙之所以趕在那之前回中國,就是想在這件事情上加大力度吧!


  張庭笙的一人私怨竟然造成了這麽大的事故牽扯了這麽多人,這個問題讓我有點頭疼,但嚴格來說這件事算是因我而起的,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我和徐師又簡單的聊了一會兒,他一再安慰我薄氏那邊找了人薄總暫時沒事,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叮囑我之餘,他也問我現在在哪兒,我剛想告訴他,但轉念一想又有自己的私心,這幾個月來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我誰都不敢相信了,所以為了孩子的安全,我也沒將地址告訴徐師,隻說自己借住在一個朋友那裏。


  我剛想掛斷電話,徐師話鋒一轉又問我:“那,小小少爺也跟太太你在一起嗎?”


  他口裏的小小少爺,自然指的就是小兒子了,說到這裏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把小兒子這事給忘了,我猶豫了一會兒,雖然害怕薄璽安知道了會瞎擔心,但還是選擇了對徐師說實話。


  我從張庭笙救了我軟禁我的那一段開始,告訴他我的兒子從一出生就被張庭笙帶走了,被他當做了要挾我的資本要求我留在他身邊,最後我卻趁他離開的機會逃了出來,現在又有點擔心,不知道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一開始徐師還能耐心聽著,但越聽到後麵,越是控製不住的尖叫著怒罵了起來:“人渣,簡直不是男人,不,根本就不是人。”


  我沒有附和徐師對張庭笙的辱罵,事實上,在我心裏張庭笙早就已經不是人了。


  徐師答應我他那邊會派人去查孩子的去向,我們就著孩子的問題討論了一會兒,徐師提出了很多疑問,無論是海市,還是泰國,還是美國,他說他都會派人去找。


  本來事情應該到此為止我也應該掛了電話的,可是話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了張庭笙離開泰國前夕時候跟我告別時候說的那些話。


  他說他買了一個小島,他叫我在泰國等他,他處理完事情會去找我,然後一家三口在小島上開心快樂的過下半生。


  那時候對他厭惡至極隻想著敷衍了事,並沒有想太多,現在想來,會不會跟小島也有關係呢?


  我將這一點線索也給了徐師,拜托他好好幫我查查,他也答應了,他安慰我說他跟了薄璽安這麽多年,早已不止是雇傭關係而是好兄弟關係了,薄總的事他一定會當成自己的事情來辦的,得到了他的承諾,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隻是個普通的女人,不說自己的身體吧,還有熠熠和果果這兩個牽掛,有很多事我不能親自去辦,有人幫著我,那真是好。


  結束了和徐師的通話,我將手機裝回兜裏又去了趟步行街,我簡單的買了些換洗的衣服,多是一些運動裝和輕便的運動鞋之類,現在的我隨時都在跑路狀態,當然是越方便越好。


  又給孩子們帶了點吃的和小禮物,我才叫了輛出租車又回到村裏,我卻沒想到才一回去,沈夢心便神色凝重的來找我,告訴了我一個令人心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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