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切磋
一大清早，小劄就起了，忙活了一大上午，燉了好幾次都把那白玉燕窩湯給燉糊了，顧著發呆，次次都給忘了時間，先前他也不時時刻刻看著，都是青奴提醒他的，也不知道主子和青奴現在在做什麽，這大雪天的能去哪裏呢？
“紮公公……”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了。
“進來！”小劄正煩躁著，沒好氣地說到。
“是……”聲音仍是細細的，小心翼翼。
“你……喜樂？”小劄記起這小婢女來了，是他上回到秀宮挑的第一個婢女。
“是。”喜樂恭恭敬敬地點頭。
“我說……主子什麽時候打罵過你了嗎？還是我啥時候罵過你了啊？怎麽每次見了都是這麽膽小？”小劄亦是因為她這份小心翼翼而記住了她，主子並不習慣太多人伺候，棲鳳宮的婢女很少能近身伺候的，被記住的當然也就少了。
“沒有沒有！”喜樂連忙擺手搖頭，稚嫩的小臉上盡是慌張。
“好了好了，尋我有什麽事呢？沒見我正忙著嗎？”小劄說著倒掉了那糊掉的湯羹。
“有位姐姐在外頭等著，說想見你。”喜樂怯怯地答到。
“姐姐？”小劄心下納悶了起來，“在哪兒？”
“奴婢讓她在廳裏等著。”喜樂仍是膽怯。
小劄看了她一眼，無奈搖了搖頭，便朝廳中而去了，喜樂亦連忙跟了出去，不敢多停留。
“你？”小劄一眼便認出了是玉妃宮裏的婢女素素，連忙讓喜樂先退下去。
“紮公公，玉妃娘娘讓我過來問問，今日的燉罐怎麽還沒送過去。”玉妃很是喜歡小劄燉的湯，亦是時不時送了雪酒過來，算是禮尚往來。
“在做著呢，一會兒馬上送過去。”小劄笑了笑，心中卻是滿足，他燉的湯還真算稀罕了，青奴那丫頭還每回都推脫不喝呢！
“那麻煩紮公公了。”素素亦是笑了笑，便轉身朝門外去了。
剛要出宮門，便見柔妃帶著個婢女遠遠而來，迎了上前，欠了欠身，“奴婢見過柔妃娘娘。”
“你不是……平身吧。”善柔蹙眉，眸子掠過了一絲疑惑，也沒多說什麽，便錯身走了過去。
小劄看著一案幾的狼藉，無奈歎了口氣，放要動手，門外又傳來了那細細的膽怯聲音。
“又怎麽了？”一聽便知又是喜樂。
“紮公公，柔妃娘娘來了。”
“在哪呢？”
“就在門外呢！”是善柔的聲音。
小劄一愣，還未緩過神來，便見善柔帶著紅玉走了進來。
“又親自下廚了？”善柔掃了案幾上的材料一眼，笑著說到。
“廚房重地，閑雜人等豈能擅自闖入？”小劄開玩笑地說到，卻不經意看了善柔身後的紅玉一眼，上回紮小人一事，他可忘記，這丫頭心術不正，不得不防。
“對對對，閑雜人都退出去。”善柔亦是開著玩笑，轉身對紅玉道：“在外麵守著，今日我要同小劄切磋切磋廚藝，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紅玉唇邊掠過一絲冷笑，恭敬地退了出去。
“切磋廚藝？不行不行，今日沒空。”小劄見紅玉出去了，這才放下戒備心，轉身折騰起燕窩來。
“又給玉妃娘娘燉湯呀？”善柔笑著問到，方才那婢女果真是玉妃的人。
“善柔……”小劄遲疑了。
“怎麽了？對了，都在傳皇上陪公主出宮去了，是真的吧？皇上早朝都休了三日呀！”善柔一臉歡喜地問到。
“嘿嘿，消息還傳得真快。”小劄笑了笑，又道，“你也別怪主子沒跟你說，皇上連我都不讓跟著你！”
善柔眸子掠過一絲驚詫，又道：“透露透露，去哪了？咱主子這也算苦盡甘來，我早說別瞞著皇上替身一事了！主子還偏不讓我說。”
“你也知道了？”小劄看了善柔一眼，將處理好的燕窩放進燉罐中去，又填了些藥材。
善柔道：“先前同公主閑聊時，公主說的，好像就是上回咱一起出宮去，皇上發現的。”
“嗯，就是上回，有刺客行刺主子，是主子小時候惹的人，還好有皇上在。”此時，亦是他死活纏著主子，才問出來的。
小劄忙完了手上的活才轉過身來，甚至認真看著善柔。
“怎麽了？”善柔蹙眉，一臉納悶。
“善柔，我看……我看你還是換個貼身婢女吧，紅玉這丫頭……”小劄遲疑了。
“因為上回那事兒？你告訴公主了？”善柔的語氣有些急。
“沒說，主子才沒空理會這事，我就覺得紅玉紮丫頭信不過。”小劄微微皺起了眉頭來。
善柔點了點頭，道：“那我多提防著，習慣她伺候了，再找新人也麻煩。”
“要不，我給你找，我找的人決定信得過的！”小劄連忙說到。
“也成，你要找到適合的人帶來我瞧瞧，紅玉我先留著，這丫頭若是再敢動什麽歪主意，我定饒不了她！”善柔甚是認真地說到。
“那我幫你留意留意。”小劄這才放心下來，棲鳳宮裏有幾個婢女還是不錯的，就是沒派上大用處。
“來來來，教教我這燉湯有什麽訣竅，怎麽玉妃娘娘這麽喜歡呢？”善柔走了過去，圍著一旁那小火爐瞧。
“不止玉妃娘娘喜歡，皇上也喜歡得緊你，不過他喜歡主子做的。”小劄一臉得意，也走了過去，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很有耐性地講起了這燉湯的步驟來，很是詳細，從第一步的挑選湯料開始到最後一步火候的把握，不同階段要不不用的火候，不同的材料亦是究竟相對的火候。
善柔認真地聽著，暗暗記著，一有不解便提問，她一向是好學之人，看上了定是要學到手的。
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鍋裏便傳來了磕磕碰碰的聲音，善柔連忙退後，小劄掀起鍋來，內裏還有一層瓷鍋，在裏麵才是那湯盅。
香氣頓時撲麵而來，善柔心中暗暗感歎，難怪玉妃會喝上癮了，那麽精細調配，如此工序，豈會是一般的口味。
小劄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湯盅來，放進了密封的食藍中，便急急朝門外而去，轉身道：“我趕緊送過去，這兒還有些材料，你要不自己先試試，一會我回來再教你！”
“去吧去吧，小心點啊。”善柔點了點頭，唇邊漸漸浮現出冷冷的笑來，看樣子他還是懷疑她了，想安排人在她身邊，這未免也太過天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