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出門
陸寄南差點要直接衝到陸知麵前了，好在宋簫一一把攔住。
宋簫一對他的唐突作為明顯不悅，在陸寄南要往前竄之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毫不客氣的扔到門外，砸了好大的聲響，陸寄南吃痛悶哼。
“哎喲，宋簫一是吧，我不過就是看看罷了，何必下手這麽重啊”
宋簫一擋在門前，攔住他向裏窺視的視線，作勢就要打他了。
陸寄南像個滑手的泥鰍一樣，順溜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你不上是被貶去朔州城了嗎？怎麽還在京都，莫不是違抗聖旨？我可是明天就可以麵聖叫陛下把你五馬分屍。”
宋簫一冷笑置之，睨著眼睛看他“就你？陛下那次見你不是百般推辭，你這入宮機會雖多卻是被陛下嚴令拒見的，當我怕你不成？”
陸寄南也不惱，繼續嬉皮笑臉的，衝宋簫一堆笑，露出大白牙，“都是自家兄弟，我就是胡謅八扯的，怎麽可能去告你呢，就是……”他踮起腳斜著眼向裏麵努力窺探。
宋簫一挪動身體，再次擋住他，眼神凶惡。
他訕訕一笑，“你這帶著的美人真別致，讓我想起了以為故人，就是想確認一下。”
“她不是。”宋簫一斬釘截鐵道。
“哎呀，不過就是確認一下，我那故人死很多年了，我實在是想念得不行。”陸寄南扶在欄杆上，手拖著額頭，滿臉鬱結。
宋簫一眉頭緊蹙，顯然是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
耐心即將用盡之際，陸寄南再次開口“想當年那個小姑娘最愛跟我屁股後麵追著我喊南哥哥了，那聲音軟的，簡直要把我喊化了。”
陸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是她纏著他嗎？分明是陸寄南死乞白賴厚著臉皮日日進宮纏著她要玩，最讓陸知不能忍受的，是她的父皇陸從亦很喜歡這個陸寄南。
直誇他“機敏聰慧，膽識過人。”
陸從亦對他越喜歡，陸知就越發厭煩這個油腔滑調的小子，她鮮少給陸寄南好臉色。
陸寄南雖然煩人，但確有幾分小聰明，陸知可以確定他是懷疑到她頭上了，畢竟隔著一個圍場都能發現在小角落裏看書的陸知。
陸知在一旁聽著昨日的飯差點湧上來，嫌惡的瞪著陸寄南。
“多日不見，你嘴賤的功夫又精進不少啊，不去說書唱曲真是可惜了”宋簫一淡淡道。
“宋大人，那裏頭的是你帶的侍女？你我感情匪淺，我不過就是看她有幾分我故人的英姿”陸寄南不放棄的往裏瞧。
“你再敢這樣覬覦我未婚妻，我保證，你離開這裏的時候一定不是完整的。”宋簫一杵著眉頭，眼神凶惡。
“未婚妻？原來是未婚妻啊，哎呀，都是我這張臭嘴冒犯了這位姑娘了，多有打擾”他作勢要抽自己一巴掌，到了空中又停頓下來，緩緩道“隻是不知您這未婚妻是不是太粗心了些，這食指第一節骨有個傷疤，女兒家家的，還是注意點好。”
宋簫一陸知二人同時猛然驚醒似的同時注視他，這個傷疤極小，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而知道這個的也沒有幾個。
陸寄南同陸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這個小傷口他早就知道，陸寄南像是寶貝似的不讓陸知告訴別人，說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陸知每次都想反駁，然而想到在同齡人裏，接觸最多的就是這個粘人的家夥，她想告訴誰也沒機會，於是每次陸寄南發現她的什麽一星半點的事情這樣告訴陸知的時候，陸知從來沒有反對過，算是默認了。
可是別人不知道，他宋簫一確是一定會知道的，並且更多。
“看別人未婚妻倒是看得仔細。”
宋簫一接著不鹹不淡的補充道：“不過，我的未婚妻身上並沒有這個疤，你看錯了。”
陸寄南又不怕死的衝宋簫一笑幾聲。心裏卻完全沒有相信宋簫一的話。
陸知還是一派鎮定，卻下意識的把手遮起來。
陸寄南祖上曾有人在大理寺任職，對審訊犯人有一套，往日，他總是時不時的從陸知口裏套話，每次陸知察覺都會大發雷霆，打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宋簫一亦是臉色大變，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旋即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他朝樓上的小廝遞了個眼色，作勢要對陸寄南動手。
“啪嗒”一聲從樓下傳來，陸寄南習慣性的向下看，回頭過來臉色一變，沒了剛剛的油嘴滑舌不著邊際，又朝裏麵看去，什麽也沒看到，暗罵一聲晦氣，便一溜煙踹開最近門窗一躍而下逃走了。
留下一臉納悶的宋簫一和陸知，宋簫一向下看去的時候什麽也沒發現，叫了掌櫃過來問了個清楚。
陸知：“發生什麽事情了？”
“嗬，看著是個姑娘，不曉得陸寄南在怕什麽，跟見了老虎似的。”
陸知愣了一會兒，隨後反應過來，有些想笑。
“此地不宜久留了，你吃點東西吧，吃完我們即可離開。”宋簫一開窗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街道，眉頭緊蹙。
陸知點點頭，她是真的餓了，剛剛鬧了這出，實在不想再多待半刻，畢竟她現在可還沒有要離開宋簫一的打算。
匆匆吃了兩口，算是勉強墊了肚子，宋簫一見她吃完了，從窗子邊挪開，深深看了一眼樓下挺立的身影，此刻他亦在看著他，宋簫一眼底晦暗不明。
“好戲要開演了，我的陛下。”
陸知嘴裏塞著一個甜糕，聞言抬頭看著宋簫一，嘴裏嗚嗚耶耶的問道“什麽好戲？”
宋簫一伸手擦了她嘴邊的食物渣，又貼心的為她擦了油漬。
陸知就要說我自己來的時候，宋簫一不給她反對的機會，帶著命令的口吻道：“別動！”
鬼使神差的陸知居然認真聽話了，乖乖的由他伺候。
一切就緒了，宋簫一一把把陸知抱起來，踹開另外一個窗戶，彎腰一躍而下，帶著陸知穩穩落地，陸知差點驚呼出聲，理智回來低聲咒罵他“好好的門不走，跳窗做什麽？”
宋簫一輕哼，滿是不屑，“隻有你這種不會武的旱猴才喜歡走門，這不是一下子就到街道上來了？”
陸知：“……”練武之人家中不配有梯子。
南山樓前門的熱鬧非凡的繁華地段，而背後卻是格外的冷清，走了半響隻見了兩個行人。
陸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宋簫一：“自然是逛逛了，你不是說沒有真正在街道上認真走過一遭嗎？如今正是好時候，今日天氣不錯，街道上也熱鬧，右恒下了早朝，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他指著前麵的拐角處，“前麵拐個過去便到了最繁華的街道。”
陸知停下腳步，詫異的看著宋簫一，“就穿這個去嗎？”
她直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說不上奇怪，大有一股西域風情，相對來說保守很多，卻很貼身，把陸知窈窕的曲線凸顯出來，帶著薄薄一層麵紗，叫人看了有一股若隱若現的誘惑力，不若，也不會引得那紈絝子弟當街調戲。
也不到像舞女的地步，大安民風開放，京都這樣的繁華都城更是個大雜燴，基本是豪門貴女也會大膽嚐試，倒也不稀奇。
那紈絝的想法大多是他無端的臆測。
宋簫一聞言也微愣，一時間竟也苦惱起來，他想給陸知穿這種衣服很久了，令他沒想到的是她穿起來竟然這麽好看，那紈絝的反應徹底激怒他了，原本想讓她有不一樣的體驗，沒成想竟帶來了一些麻煩，尤其一會兒要去人潮擁擠的街道。
他想看著她美麗的樣子，但他不喜歡別人也看到這個美景。
“真麻煩”宋簫一低聲道。
這被陸知聽入耳裏，莫名的有些委屈，按道理原來的她應該會生氣才是。
“你是在怪我嗎？”分明是他讓她穿的……
宋簫一沒有回應，像是在糾結什麽，陸知欲開口，他一下把她抱起來放到身邊的廢木板上。
陸知這下高度終於超過了宋簫一，低頭詫異的看著他。
宋簫一趴在她身邊，抬頭望她，“不能穿這個出去，別人看見了會說閑話的，我重新去找個衣服。”
“你把眼睛閉上。”
陸知滿頭疑問，不自覺的歪頭看他，心道這是要在這裏換？那衣服在哪裏？
不過這不是重點。
宋簫一一本正經道：“這烈日傷眼得狠，陛下眼睛需要休息。”
陸知一臉茫然，甚至眼裏多了幾分看傻子的意味。
宋簫一耐心用盡，直接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另外一隻快速把她的兩隻手輕鬆製住，身體壓向她。
陸知感受到了宋簫一逐漸接近的身體，他噴出的鼻息在陸知脖頸擴散消失，瞬間感覺有一股勁從身體竄出來，傳到四肢百骸，再到大腦，明顯感覺到自己哄的一下，一股熱量從臉上升起，她竟然憂心自己的另類反應，漸漸的不安起來。
宋簫一眼裏的陸知沒有反應那麽豐富，他能感覺到的隻有僵硬和隱隱的不安。
看著近在咫尺的軟嫩雙唇，宋簫一還是停住了，卻還是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啞著聲音道“衣服在其他地方，過去有些路程，陛下可願隨我過去。”
這一句把陸知也拉回理智，她沒有抬手阻止，而是就現在的狀態回答他“麻煩了些，我曾見過一些女子也著如此裝束，再說，我害怕他人非議不成？”
宋簫一輕笑出聲，忍著自己內心的悸動，撇開了換衣的打算，看到便看到吧，誰敢多看幾眼就把他眼睛挖下來就是了，於是伸手把她輕輕拖下來。
“是我多慮了，眼下酷熱難耐，我這倒是有個好去處，清涼可避暑。”
“好啊，那便勞煩宋大人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