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細作
陸知接著道:“你還是避嫌得好。”
“陛下是在意臣,還是控製欲在作祟?”
如果是醋意,他會很開心的。
陸知不解地望他,“這有什麽區別嗎?”
“……”宋簫一忍不住心煩,真是榆木疙瘩,心裏清明得很,就是做事還是一樣的。
認定了便不改,可他宋簫一,要的課可不是一個身份。
“這門婚事,作罷吧。”
“什麽!?”
是不是她聽錯了?
之前不是一門心思想成了?不是他經常提的?到了最後她認定了,她提了,他就不樂意了?
當陸從樾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宋簫一,你認真的?”
宋簫一:“認真的,此事就此作罷,隻有我們二人知道,也影響不到其他人,就當過不留痕的清風吧。”
“不行!”
她猛地站起,“你是不是覺得朕在耍你。”陸知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給朕一些時間,朕會給你一個很好的結果。”
“那陛下喜歡微臣嗎?”
陸知腦子像一團漿糊,不是心虛,是在思考。
“這……這東西很重要嗎?不是門當戶…對便可?”
“所以陛下做的這些就是再讓微臣能夠的上陛下嗎?授官也是,封爵也是?”
在她心裏,他就那麽差勁?
可是,陸知的初衷就是如此,不過,隻是授官,不然,她絕跡不會拿如此重要的官職如此利用。
她心裏也相信,宋簫一會做好,這是他的強項 。
“不……不是…”
“那你怎麽支支吾吾的?”
陸知還在低頭想著,宋簫一竟直接摔門而出。
“膽……膽大妄為!”
第二日在既定時間趕到了陽闕山,官員和家眷對突然多出很多的侍衛沒有多懷疑,隻在忙碌自己的事情。
隻是負責隨從的就安靜待在原地,等前麵有了動靜,他們就動一點。
祈天壇下的階梯足有四百多,陸知拖著厚重的禮服,後背額頭全是汗液,熱得像被裝進火爐裏。
豔紅的胭脂也淡了一些,下顎線間斷性的滴下汗水。
不知是她,何兮也得一個台階不少的踏上,隻是禮服沒有她繁瑣,輕了一些,年紀也是大了,反應可比陸知要大。
身側一兩列整齊劃一是士兵,與她們的反應截然不同,士兵隻感覺到寒冷。
陸知手端著極火赤珠的手微顫,握著異常的狠,就是這樣,她依舊麵色不改。
陸汜嶢在森林深處,像一頭野狼一樣全神貫注,察覺到對麵山頭一群飛鳥震懾翅膀飛出叢林。
這邊一個好高水平的弓箭手已經拉弦射出,不消多看一眼,就知道那人必定已經倒下了。
出手的人正是宋簫一。
陸汜嶢察覺到遠處人不尋常情緒,摸不著頭腦,這是又和陛下吵起來了?
也就他和陸寄南敢不怕死的招惹陸知,哦,還有他自己。
他也沒沒多想,繼續盯著,他們小心翼翼,射出的箭又準又狠,祭壇的人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除了武力值滿格的武將們。
祈天過程持續了幾個時辰,沒有出現差錯。
結束時,祭壇後麵的叢林突然冒出一陣火光,官員們注意到了開始竊竊私語。
陸知淡淡道:“諸位不必驚慌,這是今日祈天的最後一個流程,此山是金象山,雜草叢生,有許多猛獸出沒,如此,便可保護山下砍柴的住戶平安。”
官員們連連稱道,就是有人發現其中的問題也不敢說話,本就不不是什麽大事,火隻蔓延一段便停止了,若是得罪了,那可吃不到了兜著走。
另一邊的陸汜嶢等人,正加急把火源身側的書全看了,構成一個隔離帶,阻止火勢滿眼。
還活捉了一個,看樣子並非十足的奸細,更像是本國人。
他們中間沒有任何停歇,在夜晚趕到了行宮。
地牢外。
陸知得到消息,趕來盤問,陸汜嶢已經在下麵一段時間了,還有一個宋簫一.。
陸知挑眉問:“他便是細作?”
此人看著瘦骨嶙嶙,比一般女子都要瘦弱,看著並無威脅。
陸汜嶢:“此人乃是本國人,收了錢財做了大安的奸細。”
細作聽到女聲,緩緩抬頭,啞著如同用骨頭摩擦出來的聲音道:“你就是陸從樾?”
王缺踩一腳,“膽敢直呼陛下名諱!”
陸知將他攔下。
細作道:“都是將死之人,有何懼?”
陸知:“你找朕?”
細作也是沒想到陸知會主動問,抬頭看她一眼,覺得脖子酸了,又垂下頭。
“我耳朵裏有一封信。”
陸汜嶢:???
難怪一直搜不到什麽東西,真是陰險,日後耳朵也要加強防範才行。
掏下了一攤,沒看,直接遞給陸知。
上麵歪七八扭寫了幾個奇醜無比的字。
一切安好,不日將再次見麵,勿念——拓跋尋
陸知冷哼,寫得那麽醜就是為了膈應她?
他成功。
陸知將紙一揉放入碳火裏。
陸汜嶢哀嚎:“怎麽扔了,還沒看呢。”
“不是什麽有用的東西,看了也沒用。”
“那可查出是誰的手?”
“右恒,哼,不對,是拓跋尋。老朋友了。”
陸知看完那張紙什麽心情也沒了,撇一眼眼裏什麽也沒放進去空洞的宋簫一,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汜嶢:“不能就這樣放了。”
宋簫一點頭,外麵突然傳來陸寄南激動的聲音。
“是有嫌疑人嗎?細作?哎呀,留給本少爺!”
他踉踉蹌蹌到三人跟前,站都站不穩。
陸汜嶢:“你來此作甚?這可不是什麽煙花酒樓。”
陸寄南激動著,忘記他的揶揄,將兩個人拉出去。
“拷問什麽的可是本少爺的強項,把這人留給我,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定有收獲。”
陸汜嶢不耐煩:“能有什麽收獲,都差不多了,小公子還是回去歇著吧。”
“不是……不是,你們就不想知道他主子在不在大燕?”
“這還用問,都知道了不是?”
宋簫一突然出聲,:“讓他去吧,說不定有別的收獲。”
陸寄南對宋簫一突然好意有些不適應,旋即咧嘴笑,“還是宋大人明事理。”
察覺到身旁不一般的視線,陸寄南又接受,“王爺就不能知道大燕在京都的暗網?還有他們為什麽想破壞祈天大典?”
“……”陸汜嶢想拍大腿,也是,為什麽忘記了這事,“去吧。”
陸寄南一進來就換上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臉,笑容滿麵的朝細作看。
過了一會還沒吭聲,細作都被盯得發毛了。
“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陸寄南人畜無害道:“我也沒想問啊。”
那你笑嘻嘻的看我做什麽?
“就是在想,你都是有兒女的人了,怎麽還這麽瘦?”
“你怎麽知道?”
“看得咯,衣服是的圖案是他們秀得吧。”陸寄南翻開他的一服,指個地方道。
“一個倒是手藝不錯就是欠缺火候,一個歪七八鈕,像吃飽喝足的野雞。”
陸寄南見男人沉默不語,接著說“我也是有一個妹妹,特別可愛,就是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怪可憐,外麵那兩個已經走了聽不見我們說什麽,再者,你看我像個衙役小官之類的?”
細作搖搖頭,“你像個一事無成的世家子弟。”
陸寄南:“……”
“噗嗤”陸汜嶢在外麵噴笑,真是說了實話了。
“你這兄弟怎麽這樣,我這一事無成也沒沒害到別人吧?”
“實話罷了,公子莫氣。”
陸寄南這才緩和一點,順勢做到他身邊,“我那個妹妹啊,死的早,都來不及長大,就再也見不著麵了。”
細作:“為何?”
“我父親死了唄,家族沒落沒人照顧,我這個哥哥不盡責,她生病了也沒本事醫治,母親也沒錢。”
細作一凝,暗暗垂頭。
“……”陸汜嶢無語,對宋簫一道:“國舅爺身體可好了,這個不肖子孫。”
“你都有兒女了怎麽幹這勾當,西巷第一百零鋪。”
“你怎麽知道?”
陸寄南:“看你啊,腳底的泥是特有的紅土。”
他起身抓住鞋子防細作反抗,扣下一小層紅中帶灰的泥巴,“這是西巷也有的,因為那種了特殊的木料,是伯爵府大太太的最愛,強使附近的小商鋪換了泥土種了東西。”
陸寄南一斂神,“是買香料那家吧”他一湊近,吸氣,“那家店員都有特殊的味道,特別香。”
“喔。”
陸寄南笑道:“別擔心,我即無實權又與你無冤無仇,知道了也不能怎樣。”
“公子少騙人了,細作不是人人喊打?”
他呆了好久,提著褲子,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不久,聲淚俱下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小人的不是,與妻女無關,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他們什麽也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便大人,小人絕無怨言。”
陸寄南趕忙把人扶起來,“兄弟你這是何必呢,我又沒說什麽,再說了剛剛說的……”
“大人!小人都知道,您是想套話吧,行內規矩,什麽也不能說,不然我的妻女也活不下去,請大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是小人做了細作是小人最該萬死!”
陸寄南也不動作了,“竟然知道細作了還做啊,是覺得隻要這樣賣慘就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