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地下暗河
牆的另一邊什麽也沒有,是個走道,地上鋪著長滿青苔的石板,有些滑膩。
“額誒”陸知扭頭,看見費力爬上來的右恒,他看著並不是很好,這人與人差別就是大,若是宋簫一,隻怕輕輕一跳便過來了。
右恒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還好地板有些潮濕,聲音不大,但他表情不好看,有些難堪,妖異的臉配上如此神情,陸知腦海裏突然想到一隻玫瑰插到糞上的場景。
她強忍著沒笑出聲。
可右恒卻一屁股倒下,手刮破層皮,屁股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陸知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扶他起來,他們沿著石板路往裏走,盡頭轉彎上台階,右邊是高高的牆壁。
這時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兩個人慌忙下找了個牆角的石墩邊躲起來,有些滑稽。
陸知豎耳一聽,這不是外麵的聲音,是裏麵傳出來的,伴隨著還有水排擊地麵的聲音。
裏麵出來了四五人,他們看著極其疲憊,還有人已經倒下,留守的趕忙把人抬走。
剩下幾個忙不得關心了,他們也是疲憊非常。
其中有人問道:“這回可有發現?”
有一個虛弱的聲音回答他,“就那樣,不過,我在裏麵的時候,隱隱有感覺,萬古長青好像抬高了點。”
還是同一個聲音 ,他聞著另外幾個人,“人怎麽樣了?”
“早沒了,等著家人給收屍呢,喏,那排全都是。”
“哎,這事什麽時候結束啊,萬古長青看著也沒什麽稀奇的……”
人聲走遠,陸知右恒從後麵出來,往屋裏看一圈,屋內陳設簡單,被人清理過,沒有廢墟的模樣,中間有一個三個灶那麽大骷髏,裏麵綠水泛濫,好像能勾住人的大腦似的。
人已經陸陸續續走了,方才石板路的方向有燈光亮起。
二人沒有時間考慮,陸知拉起右恒就往水裏跳,兩個人也不知道在哪裏,誰想到,裏麵的水流並沒有表麵上的寧靜,暗留湧動,陸知翻反應不及嗆了還幾口水。
意外的是,這水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刺冷,是溫和的。
接著整個人開始翻滾,她不知道要被帶去哪裏了。
一陣翻江倒海過後,陸知支撐不住,已經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察覺到胸口有大力被按壓,她連吐出好幾口水,已經緩慢睜開,對上了一個粉嫩的唇。
陸知渾身一炸,把人臉硬生生往外推,身體撲騰坐起來,右恒的臉被她推得扭向一邊,臉上的肉堆在陸知掌心。
“你想做什麽!”陸知吼道。
右恒挪開她的手,很是不滿,“救你!”
他很氣憤道:“哪裏有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陸知沒理她的,坐起來咳嗽幾聲,擦幹嘴角的水,身體還有溫熱的感覺。
他們現在在一處石台子上,沒有人類打磨痕跡,是本來就如此。
陸知揉著背,心道,難怪後背一陣痛。
不遠處有一個孤零零的木燈籠,裏麵的燭光昏暗至極 ,陸知沒辦法把周圍的情況也看了。
這東西放在此處有一段時間了,上麵落了一層灰 ,燈籠內燭已經被換上了幾次。
這裏便是他們平日暫時休整的地方,周圍全是轟隆的水聲。
“我們是怎麽下來的?”陸知喃喃道。
“被衝下來的。”旁邊的右恒回答,他在整理自己。
陸知坐下來,右恒已經整理好,一條腿曲起來,眸子全是陸知身影。
陸知先問,“這裏是同城河的下方嗎?”
右恒搖頭,“遠了,我們被弄得挺遠的,這裏的台階可以把人攔下了。”他指著前麵的石頭台邊緣道。
陸知看過去,這是一個大致呈四方形的石台,隻比水麵高處一小節,他們現在坐的地方還不斷有水流衝過來。
在她左前方的石台向下傾斜,被水淹了一節,巨大的水流衝擊這,這樣卡在這裏,可以把過往的大物體衝擊到石台上,所以石台上有很多的石塊。
“這是通城河下的地下暗河?”
右恒點頭,“通城河是人工修建,水源來自於此。”
他往河流下遊指,“往下在遊一段,應該就到了他們所說的萬古長青那。”
陸知對這“萬古長青”一頭霧水,問他“萬古長青是什麽?”
右恒:“萬古長青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曾見過,隻知道這是可以讓人永葆青春的東西,具體怎麽用便不得而知了。”
他接著說,“祭祀活人確有說法,聽說要上萬人之多,作為開啟萬古長青的鑰匙。”
陸知:“你來此也是為了這個?”
右恒搖頭,沒有回答,轉而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說。”
右恒:“宋簫一不久便會趕到,陛下就可以出去,出去之後,不要再回來,五日後 ,陛下竟可帶兵前來,作為交換,是陸雅容和拓拔揚篾的首級。”
陸知沉默很久 ,沒有回答,“原因。”
“沒有原因,就是一場交易,兩個罪魁禍首的首級多好,這樣敵國皇帝也解決了。”
陸知忍不住低聲冷笑,“他死了你去做皇帝嗎?”
“相比你,朕倒是希望拓拔揚篾長命百歲。”
右恒笑道:“這麽怕我?”
“不是怕,是煩。”陸知認真道。
“……”右恒說道,“陛下怎麽還是這麽厭煩我?不是都贏得徹底了。”
“你不是還沒死嗎?”陸知說道。
右恒下意識往她手裏看,匕首沒有在手上,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若是長生一事是真的,才是最棘手的,這種事情誰不想分一杯羹,好在現在知道的人少,盡快解決得好。”
陸知眉頭皺著,“你還不說實話?若朕真擔心此事,出去後帶著百萬將士將此處踏平,任憑什麽萬古長青也好,拓拔揚篾也好陸雅容也好,誰能攔我,你腳下踩的,可是朕的國土。”
右恒閉言,陸知看著他突然愣住,他的眼睛視線並沒有真正停在她身上,眸子裏滿是警惕和專注。
他正穿過她看著後麵,這是右恒給她的暗示,陸知的手按在腰側的匕首上,她這才注意到,身後洶湧澎湃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