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牛棚

  可這爹明明爛到骨子裏，卻還故作疼惜地拉起了司怡然的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怡然，爹也是被逼得沒轍，你也知道，你阿爺眼看就不行了，身後事要料理，家中窮苦，斷不能讓你阿爺暴屍荒野，落個無人安葬的下場。”


  “我不知道。”司怡然冷漠地抽出手，冷冷地睨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司岩，“你等會兒，我給你看個寶貝。”


  三人不知司怡然轉身進屋為何，轉眼就提著一把剪刀出來，挑釁地揚起眉梢，“你們誰來試試，今天捅死一個算一個，捅死兩個雙喜臨門。”


  顧衡錦慫了，捂著臉，門牙碎裂的痛苦記憶猶新。


  “怡然……”司岩還想以“理”服人，剛開口，“哢嚓”一聲，剪刀從他脖頸邊穿過，將他的領子剪出一個缺口，嚇得他腿都軟了。


  “顧桓庭，管管你媳婦兒！你個讀書人也要做個不孝子嗎！”顧衡錦吼著，不著痕跡地後退，傻子惹不起，瘋起來不要命。


  顧桓庭忍俊不禁，這媳婦兒對他的胃口。


  他目光冷冽了些許，曬著太陽，懶懶散散，“大哥，反正我是個殘廢，名聲早已敗壞，又何懼多一項欲加之罪？”


  兩人死豬不怕開水燙，顧衡錦和司岩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個家，是容不下你們了！”顧衡錦前前後後吃癟，又不敢跟夫妻倆硬碰硬，碰了一鼻子灰。


  司岩唉聲歎氣，歎女兒還不如癡傻，淨惹禍端，愧對司家的列祖列宗雲雲……


  司怡然懶得搭理，推著顧桓庭進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爭饅頭爭口氣，就怕窩窩囊囊眾人騎脖子上撒尿。”


  “娘子，不管如何，後果我來承擔。”顧桓庭比起昨日消沉，今日徒添了幾分生氣，整個人看起來也爽朗俊逸了不少。


  對於分家，司怡然全然沒有報太大希望。


  從顧桓庭口中，得知了顧家現狀。


  顧老爹是村子裏最早的童書郞，教書育人，對門生又是自家兒子的顧桓庭很是上心，也是他的驕傲。


  自從顧桓庭毀了名聲，又落了殘疾便是疏遠了，而顧家母親，因生老大順利，同胞的顧桓庭卻難產了一天一夜，差點見了閻王，視顧桓庭為命中克星，自幼不待見。


  可是當她大包小包地馱著東西推著顧桓庭站在茅草屋前，還是有點難以適應，顧家在風和村裏也不算小戶，分家分一間牛棚是怎麽回事？


  顧桓庭白皙的臉凝重之色，“我找他們評理去！”


  “別了。”司怡然打消了他天真想法，“我們現在去就是自取其辱，也不會討著好果子，牛棚就牛棚，有手有腳還怕餓死不成？”


  整間房子都是稻草，隻有幾根柱子支撐著，若風雨張狂，恐會轟然倒塌，此處絕非久留之地。


  司怡然推開門，迎麵撲來濃濃的糞臭味。


  她指尖掩住鼻子，地方不足五平米，空蕩蕩的，也就是給了他們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哪像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