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與你共進退

  顧恒庭再次沉默，抿了抿唇角，神色猶豫，司怡然見此也不急，而是安靜的等待著他思考過後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微風從前堂吹過來，拂過兩人的發梢、也掠過燭火，使得燭火明滅不定，似乎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娘子，抄書的行當我想繼續，但我會篩選那些科舉能用到的書籍，不會再無差別的抄寫。”顧桓庭如是道，這是他能給予司怡然的，最誠懇的回答。


  要他放棄抄書，直接每日學習，讓司怡然一個人供養自己，顧桓庭是絕計做不到的。


  “娘子跟著我一無所有，已經足夠苦了，我不應理所當然的將 生活的負擔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哪怕抄書每日，也掙不到多少銅板，但至少比不作為好。


  司怡然因他的話有些驚訝，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雖隻是幾日的相處，她卻大約能夠看出顧桓庭的性格。


  對於外人，他向來冷漠寡言，不是無心冷情，而是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習慣了封閉自己，也隻有在自己信任的人身邊，才會露出不同的情緒。


  一般這樣的人，更不願意吃軟飯，因為那是他們僅剩的脊梁和自尊。


  思及此，司怡然目光中全是鼓勵，對顧桓庭說道：“夫君既然已經有了想法，那就按你說的做吧，我支持你。不過有一點兒要求，就是無論是抄書還是學習，記得注意勞逸結合。”


  “娘子不反對？”顧桓庭愕然反問，眼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他還以為，司怡然會強硬的要求自己放棄抄書好好學習，畢竟她硬氣的一麵，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


  司怡然奇怪的看著他：“我為什麽要反對？你能覺得我辛苦我高興還來不及，而且你也確認了不會拉下課程，我自然相信你。”


  這不恰好證明了顧桓庭是一個有感恩之心的人嗎？若對方真的直接接受了自己無條件的供養，說不定司怡然心中還要有些不高興呢。


  最終，這個話題因為時辰過晚而告終。


  顧桓庭躺在床外側，直到聽見旁邊司怡然均勻的呼吸聲，覺得莫名的安心。


  睡過去的最後一秒，他想：娘子如此堅信我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若我先後退畏縮，豈非對不起她的付出？


  一夜無話。


  次日，陽光明媚。


  司怡然和顧恒庭出門時天光已然大亮，村子裏的村民們開始做著自己的事情，來來往往，都對兩人行注目禮，神情古怪，又無法言喻。


  就好像是遇上了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兩人周圍三尺之內，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蓋因形象過於詭異。


  劉嬸子打村口來，本是回家拿今日要播種的種子，遠遠看見司怡然的造型，愣了一下，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就已經下意識的叫出了聲：“顧小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顧小娘子？


  陌生的稱呼讓司怡然懵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在叫自己，於是飛快的反應過來，狀似無意的舉了舉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左手，愁眉苦臉的接話：“劉嬸子，別說了，我真是太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