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科舉新規

  然顧桓庭並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慢吞吞的收回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好，回家。”


  他的神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柔和。


  以前以為，有父母兄弟在的地方便是家，然親身經曆卻在向自己陳述著，當你有用的時候、能成為家人炫耀資本的時候，哪裏才是家，一旦這二者失去，便隻是一個受盡白眼鄙夷的廢物。


  不過往事具矣，如今，有娘子在的地方，才是家。因為無論回去多晚，總有一盞油燈為自己而亮。


  是夜，月明星稀。


  不大的屋子內燃起了油燈，橘黃色的燈火使得整個屋子都溫暖不少。


  司怡然端著一隻碗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還坐在書桌前看書的顧桓庭，出聲喊道：“夫君，我給你煮了一碗陽春麵，你就算要學習，也吃了再去吧。”


  她本不喜歡在這個點兒動手的，因為古代的燈火遠沒有現代的明亮，灶台那邊做飯，晚上到底不如白日靈活。


  隻是顧桓庭每天都會讀書到很晚，要是營養跟不上，熬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顧桓庭愕然抬頭，看向司怡然，正好與她四目相對，隨後放下書籍，大步走過來拿走她手上的碗放在桌麵，說道：“娘子無需如此，我心中有數，若是餓了，會自己找吃的。”


  司怡然隻是笑，既不答應，也不反駁，讓顧桓庭沒有任何的辦法。


  他歎了口氣，還是將麵吃了，並且試圖分司怡然一半，當然，直接被拒絕了。


  等一晚麵條見底，司怡然才試探性的說道：“夫君，你每夜這樣讀書，不會覺得累嗎？”


  “並不 ，書中有很多知識值得推敲。”顧桓庭搖搖頭，如是回答道，然後抬頭看了司怡然一眼，不等 她再說話，就自己搶先了一句。


  “夫人是想問，今日傍晚那些書生說的話，是真是假？”


  誒？

  被戳破了心思，司怡然有些懵，眨了眨眼睛盯著顧桓庭，似乎要將他看出一朵花來：“你猜到了？”


  “不是猜到，而是在意料之中。”顧桓庭笑了起來。


  從司怡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將那些書生的言語懟回去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會問這個問題，隻是沒有想到，回來過後司怡然居然一直沒有提起，而是忍到了現在。


  司怡然也笑，笑過之後坦然道：“我就是想問這個，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之前可沒有聽見這些規矩啊。”


  不讓殘疾者靠科舉，還情有可原，畢竟官員代表著朝廷的顏麵，總不能不得體，但其他的……就讓人兩眼一抹黑了。


  說起這個，顧桓庭臉上的笑意散去，染上了幾分悵然。


  “聽說是朝廷今年的新規，往年科舉存在太多漏洞，朝廷錄取學生任用過後，才發現很多人考卷與自身學識不搭，查過去才 發現是代筆，頓時滿朝嘩然。”


  “為了避免有些人走捷徑，便設定了這條新規，所有學生，參加科舉考試之時，必須有學院先生的舉薦書，方才能進去應考，否則就算你說破天，也不會通融。”


  而他現在，手上並沒有舉薦書，還被逐出了學院，可以說是科舉無妄，除非——洗清自己的名譽，才有可能重回書院。


  司怡然聽了一會兒，便恍然大悟，這不就跟現代的畢業證書一樣嗎？有畢業證書，就代表此人這個學曆走完，該走下一個學曆了。


  不過與現代的擇優錄取不同的是，這個朝代書院先生的舉薦書便相當於一個通行證，有則暢通無阻，沒則寸步難行。


  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司怡然皺起了眉頭：“你今天去找書院先生了？他怎麽說？”


  “先生說，舉薦書可以給我，便當做這麽些年來我們師生情分一場，但剩下的，就隻能靠我自己了。”顧桓庭抿了抿唇角，神情有些複雜。


  在自己背負著汙名的情況下，先生還願意給自己舉薦書，已經稱得上是 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