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這是稿費

  晨起事忙的兩人出門時望了給那爬藤澆水,一天過去,本來鬱鬱蔥蔥的葉子頓時焉了下去。


  從院子裏正好能瞧見外頭的餘暉,照應著半邊的天色都是火紅,美得令人落淚。


  司怡然用糖著色,紅燒肉是色澤濃鬱,落在了顧恒庭的唇上,染出了一塊顏色。


  “我?”


  顧恒庭有些茫然。


  司怡然依舊麵上裝作不經意,暗地又開始循循善誘:“自然。”


  “夫君文采斐然,就是在曲水流觴眾多才人中都能脫穎而出,怎得敵不過這小小的刊物撰稿?”


  顧恒庭心頭一動,他看過文章,自然清楚他們的文筆如何。


  隻是他向來隻學如何寫政論…


  司怡然自然清楚顧恒庭的顧慮:“隻是這等尋常故事,如何寫,如何引人入勝是個難題。”


  顧恒庭隻覺自己與娘子想到一個點上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夫君,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


  司怡然失笑。


  顧恒庭抬頭,見司怡然俏皮地衝自己眨眨眼,頓時清楚自己是落入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圈套。


  兩人吃完飯,司怡然便坐在了顧恒庭尋常看書的案邊。


  “若想操控人心,引起旁人觀看的欲望。其一,開篇要講真實,從不同的角度寫故事,旁人都會遇到的事情,但在你筆下是不一樣的…”


  司怡然講得口幹舌燥,半壺茶都給自己灌了下去,總算是勉強落幕。


  她挪挪自己身體,留了時間給顧恒庭消化。


  就算今天寫不出來也沒有幹係,顧恒庭聽這建議能一步邁出,嚐試著自己以往沒有做過的事情已是難得。


  想著不能一步到位的司怡然起身去準備銀針,等捏著針回來,卻發現顧恒庭正捏著筆杆子,在紙上書寫文章,速度之快,捏著筆的手都在司怡然眼中成了一道殘影。


  司怡然噤聲,安靜地在後頭等著。


  等顧恒庭停了筆,坐直起了身子,她才緩緩上前。


  “寫好了?”


  顧恒庭點了點頭,看著自己寫的兩張紙,卻無話可說。


  司怡然沒有大喇喇地拿起紙張就看,她隻撇了一眼,便拿了銀針前來。


  “抬腿,你這腿傷才是最要緊的。”


  兩人靜默了片刻,司怡然這麽幾天下來,紮針已經變得十分熟練。


  “娘子,怎麽不問我寫得如何?”


  顧恒庭聲音很低。


  司怡然反問:“你覺得自己寫得如何?”


  “我不知。”


  “夫君,其實我今天也沒找到房子。”司怡然歎了口氣,可憐巴巴,“還被房牙子給趕出來了。”


  顧恒庭頓時焦急:“怎會如此!”


  “如今我們手頭銀兩不夠,旁人不做虧本的買賣,自然要趕人。”


  司怡然聲音平淡,倒是減去了顧恒庭心中的焦急,餘下了愧疚的痕跡。


  “昨晚,夫君說的話,我想了很久。”


  “夫君隻覺不能讓我一人勞累,去那書行抄書,卻心知難掙得錢,遇上顧家這事又對我愧疚不已。”司怡然說著紮完了最後一針,“這些我都明白。”


  “但即使我說了千八百遍,我願意為了你這樣做。隻怕你心中還是覺得有愧於我。”


  顧恒庭梗著脖子,嘴唇微動,卻難以開口。


  司怡然捏了捏顧恒庭因為捏著筆杆子而生得那厚厚的繭子。


  “所以,我尋了這個機會。我們不能固步自封,夫君比我有才學,走出了那書行,去謀些旁的出路,如何不成?”


  司怡然輕柔的聲音卻像是有千斤重的分量,壓在了顧恒庭的心頭。


  “一次不成,便來第二次。夫君如此聰慧,又肯努力學,難不成還寫不上一個稿子了?”


  顧恒庭喉嚨發幹:“是我畫地為牢了。娘子才是,是我見過最聰慧善良的人。”


  遇到如此困境,娘子還依舊如此為自己著想,自己不邁出這一步,如何對得起她。


  “娘子,等我消息。”


  司怡然點了點頭。


  宿卦居再次開門,這回司怡然不單單是等著客人了,還等著顧恒庭與自己所說的消息。


  有了‘排山倒海’的廣告加持,宿卦居倒是比往日熱鬧了。


  又送走一位顧客,麵前‘蹬蹬’跑來一人,穿著仆役打扮,左顧右盼。


  “這裏是,顧恒庭顧先生家麽?”


  司怡然‘噌’得站起,往常都是來尋自己的,這回怕不是…


  “是,我是他娘子。請問你是?”


  “‘排山倒海’書行!”仆役恭了恭身子,“顧先生向我們書行投遞的稿子,通過了這是稿費。”


  “這期的稿子大火,眾人紛紛都說這篇好。”


  他說著將這一期的冊子拿出,還將懷裏揣著銀兩也一並遞出:“這是基本的稿費五十兩,因為這篇出眾,再多給十兩的讚賞費,一共六十兩,您收好!”


  司怡然滿臉的驚喜,比自己當初給高小公子治病拿得那五百兩還要高興。


  “謝謝,多謝小兄弟跑腿,要不要上門來喝口茶再走?”


  “不用,掌櫃希望顧先生繼續努力,爭取下一期繼續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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