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當年的隱情

  “連當日與嫂子結緣，也是有心人設計，隻是他們沒想到，嫂子和恒庭會這般恩愛，不過也得虧恒庭命硬，在顧家人那些醃臢手段裏挺了過來，不然，哪能有現在的光景？”


  雖然這些都是切實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但是經由他人口中轉述出來，還是讓人忍不住氣血翻湧。


  顧恒庭雖然麵無異色，但是放在桌子下的雙手，還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司怡然坐在他身邊，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變化，本就隱隱作痛的心口更是沉悶難當，果斷的伸出手與他十指交扣，柔聲安慰道：“沒關係，都過去了，你現在有我。”


  顧恒庭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輕輕一笑，用力的握了回去，回道：“嗯，我知道，遇到娘子這麽好的人是我的福分，先前吃的那些苦都值了。”


  “呸呸呸，哪有這樣的道理，”司怡然苦口婆心的教育他，“我們能在一起，是因為有緣，你之前吃的那些苦，純粹是因為顧家人缺德，這些不是你本應該承受的，你就是福大命大上蒼眷顧的人，就應該擁有最好的。”


  顧恒庭被她說的眼眶一熱，仿佛這麽多年的委屈終於有了一個宣泄口，一時間千言萬語堵在喉間，隻能悶悶的擠出一個字。


  “嗯。”


  司怡然哼了兩聲，又道：“所以相公，我們更要努力在京都好好生活下去，狠狠的打顧家人的臉，讓他們知道，他們是有多瞎，錯的有多離譜！”


  顧恒庭的心軟的一塌糊塗，連聲應道：“都聽娘子的。”


  宋書見他們二人情意正濃，便識相的不想繼續做這個電燈泡，正打算悄悄地退出去，卻突然被叫住了。


  “宋書，你等等，我有話問你。”


  得到司怡然的安慰以後，顧恒庭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了結了這麽一樁陳年舊傷，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神清氣爽了不少。


  宋書見狀，也替他高興，調侃道：“放著花前月下的美人不珍惜，理我一個臭男人幹嘛啊？”


  “我有正事問你，”顧恒庭卻突然嚴肅了起來，“方才聽你家管家說，你現在不讀書了？為什麽？”


  宋書笑容一僵，有些不自在道：“怎麽突然問這個？不想讀了唄，你看我現在，不是過的挺好嘛。”


  “你每次口不對心的時候，眼睛都會亂瞟，你自己不知道嗎？”顧恒庭也不放過他，繼續道，“你別騙我了，當初在學堂，你分明是最用功最想考取功名的一個，怎麽這些年不見，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宋書無聲的握緊了拳，良久之後，才苦笑了一聲：“恒庭，你果然還像當年一樣執拗，可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有這種勇氣和執著的。”


  他嘲諷的勾起唇角，接道：“你以為現在是什麽世道？就算你學識出眾金榜題名，沒人引薦一樣無法入仕做官，隻是白白搭上自己這一輩子罷了，既然知道這個結果，你讓我還怎麽堅持下去。”


  顧恒庭被他說了個啞口無言，滿腹的勸諫都憋了回去。


  這些話是有些難聽，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其實這些天，他同宋書一樣有這些困惑。


  “我看未必吧，”司怡然突然道，“尋常讀書人確實會受困於此，可若是登科及第，在金鑾殿上得到陛下的青眼，還會有什麽別的阻礙呢？”


  二人瞬間醍醐灌頂，顧恒庭的眼中散去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披荊斬棘的堅定。


  宋書也沒了方才的頹喪，再次爽朗的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早已至不在此了，”他望向二人，沒有方才的憤懣，隻有淡淡的釋然，“我們家三代單傳，父親早些年操勞過度，早該好好休息了，我身為他唯一的兒子，總不好扔下家族的生意不管，所以，這也是我為人子該承擔的責任。”


  他拍了拍顧恒庭的肩膀，又道：“不用為我不平了，我也知道，我讀書天賦一般，就算勉強下去，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反倒不如經商方麵的成就多，如今我也挺知足的。”


  既然人各有誌，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對了，”宋書又道，“今天你們來，想必也是為了之前的生意吧？既然是你們，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恒庭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連忙擺手拒絕道：“你不用因為我的緣故改變決定，我們之間的情義也不會因為這個有所變更的。”


  “想到哪去了，”宋書笑罵一聲，“今日無論來的是不是你，我都會這麽做的。”


  他從一旁的桌子上取過一隻木盒交到他手上，繼續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我馬上就要去南方做生意了，而且日後大約會長期在那裏經營，下次見麵，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了，因此預備將這邊的茶莊生意交個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打理，經過我和家中長輩的商討，已經決定了托付給你們家了。”


  說到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又補充道：“對了，先前同其他幾家訂生意，並非有意怠慢，隻是想著給些好處安撫一下，這樣他們便不會有太多微詞，你們接手後也會容易許多，這是契約，分成和經營問題都有交代，你們看看吧，若是沒有異議，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