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錢文武有生以來有過太多的第一次。他第一次出遠門,他長這麽大幾乎都是在村子裏玩、在村子裏轉、在村子裏野了,就連鎮上他都沒去過幾回;他第一次坐汽車,他長這麽大別說坐了就是見也沒有見過呀,今天就坐上了;他第一次看到汽車外麵的樹竟然都往他的身後倒,開始他害怕的直躲,就怕倒下的樹砸住他,有一次忘躲了,嚇的他直接閉上了眼睛,就等著樹砸他,奇怪,樹竟然沒有砸到他,後來,他才發現,原來在汽車裏很安全,因為汽車跑的快,樹砸不到他們;他第一次看到摩托車,人騎到上麵,屁股一冒煙就跑了,比馬跑的都快;他第一次進城:他第一次看到城裏的柏油馬路比他們家的地都寬,路上不但能同時走兩輛大汽車還能騎摩托車、騎自行車和走人;他第一次看到樓房,原來房子也能摞在一起;他第一次看到冒煙的大煙囪可以磊的那麽高;他第一次……
劉明禮把錢文武直接帶到了縣城的政府招待所。
錢文武終於走進了摞在一起的房子裏,梯子就做在裏麵。沿梯子上去,又是一排的房子,每個房子有一個門和一個窗。進了房子,這個房子並不大,但是卻很幹淨。沒有炕,有兩個木床,床上是白白的被子和白白的床單……
“你就是文武?”錢文武一進入房子,一個看上去在哪兒見過、可以信賴、可以親近的男人,就立馬上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上下左右前後、從頭到腳地瞅他,瞅的文武都不好意思了。而這個男人卻沒有不好意思,他不但瞅他,他的眼裏還流出了眼淚。
“文武,這位就是你爸的朋友,巧的很,他也姓錢,你可以叫他錢叔。”劉明禮向錢文武介紹這個瞅他還流淚的男人。
男人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孩子,讓你受苦了。”
“我沒有受苦呀?”錢文武覺得自己沒有受過苦,苦是個啥東西,他沒有嚐過,他平時也隻是餓肚子的時候發愁吃飯的事,別的就沒有啥了。
“你爸他?”
“他早死了。你也姓錢呀?你一定很有錢吧?我爸說為了讓我以後有錢才讓我姓錢的。”
“嗯,他說的對。你以後會有錢的,你也會過上好日子的。”
“聽劉叔說,你能給我找個工作?”
“能。”男人點點頭,然後拉著錢文武坐到了床上。
床,很軟,坐上去很舒服,手摸起來滑滑的,如果躺下在這上麵睡覺可能會更舒服還會做好夢吧。
“你就住在這兒?”
“暫時的。”
“這兒可真好。”
“你也可以在這兒住幾天。”
“我就不了,你還是趕快給我找個工作吧,我想多掙點錢。”
“嗯,你放心吧,我不但要給你找個好工作,還要讓你掙很多很多的錢。”
“真的嗎?那可太好啦。你可要快點呀。”
“嗯,很快。看這麽著急,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好啊,去哪兒?去找工作嗎?太好了!”
“嗯,我們去一個大城市。”
“大城市,離這裏遠嗎?”
“嗯,很遠。”
“啊?為啥那麽遠?不能在這裏找嗎?”
“我在那裏工作,這裏我不熟悉。”
“原來是這樣呀。”
“怎麽?你不想找工作啦?”
“想呀,就是太遠了,我……”
“遠怕什麽,男子漢嗎,就是要出去闖蕩。很多人出去打工,不就是走的很遠嗎?”
“是嗎?他們出去打工也走這麽遠嗎?”
“當然了,要不然怎麽能找到好工作、掙很多錢?”
“噢,是這樣呀。我也要去很遠的地方,才能找到好工作,才能掙到很多錢呀。”
“嗯,你不想去?不想掙錢?”
“我,我想去,可是我…”
“你還有什麽擔心的?有我呢,你放心吧。”
“我,我是說…”
“噢,你不放心我?我可是你爸的朋友,我曾經向你爸保證:給你找個工作,讓你多掙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不是這個,我,我想回村說一聲。”
“噢?村子裏你還有什麽人嗎?親戚?”
“不是,就是好朋友,我想和她說一聲再去。”
“好朋友?嗯,也好,你就說一聲吧。”
“那我現在就回去說吧?”
“不急,不急。你現在這裏住幾天,然後再回去說,等你再回來,我們就走。”
“噢。”
接下來的日子裏,錢文武的經曆了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劉叔帶他去了大商場,大商場的東西多的讓人看不過來,好的閃瞎人的眼睛。劉叔給他從頭上的帽子一直到腳上的鞋子買了一個全,他穿上了沒有扣子的衣服,隻需要把拉鏈一拉就行了;劉叔又帶他吃了飯店,吃了紅燒肉,吃了牛肉,還有魚…哎呀,紅燒肉最好吃,隻不過沒吃幾塊就頭暈了,牛肉也好吃,就是魚不好,刺太多還紮嘴;劉叔又帶他洗了澡堂,那麽多人都不穿衣服,唉,真有點害臊;晚上,又躺在柔軟的床上,還真的做夢了,夢到了好多好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