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學時光結束
“阿寶，爸媽送你去爺爺奶奶家住一個禮拜，你趕緊把作業收拾收拾。”
放下電話的黎斐臉色有些不好的和金振輝說著什麽。金振輝的臉色同樣掛上了沉重，起身開始簡單收拾東西，而黎斐則是渠道小房間，擠出笑容對女兒說著。
三月，疫情的爆發讓學校不得不停了課。
正在寫作業的金婧媛停下了筆，抬頭看著黎斐。
“你太爺爺.……身體不行了。”黎斐沒打算細說，“到了爺爺奶奶家要乖乖的哦，我們忙完就去接你。”
黎斐自幼喪母，有一個弟弟，父親常年在外忙，隻把兒子帶在了身邊，因此黎斐從小長在外公外婆的身邊。而黎斐作為第一位外孫女，受盡了寵愛。
想到太爺爺，金婧媛的腦中閃過了那位見到她總是笑眯眯的那位身形瘦削硬朗，雖然拄著拐杖但是每一步都走的筆挺的老人。
太爺爺對孩子的教育很嚴格，規矩也很多，金婧媛聽媽媽說過，她們小時候都不允許上桌吃飯的，餐桌上的禮儀也非常的多。但是當金婧媛出生了以後，這位嚴肅的大家長的所有規矩似乎都對這個小重外孫女失效了。
她還記得，太爺爺喜歡坐在客廳裏看京劇，而在看的時候嘴巴會不自覺地張開，而年幼的自己則是每次都樂此不疲的跑到太爺爺身邊把他的嘴巴捏上，惹得全家大笑。
金振輝已經提前打了電話給自己的父母，當一家三口趕到位於城江區的爺爺奶奶家時，兩位老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你們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要掉以輕心，口罩戴好。”
“振輝你好好照顧黎斐啊。”
兩位老人見到小孫女自然是高興地不行，但是還是抓緊時間叮囑小夫妻倆。
“好知道了爸媽。”金振輝揮了揮手，“辛苦你們一陣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兩位老人應著，可是二人已經漸漸走遠了。
在爺爺奶奶家的日子金婧媛可是說是過得好到“無法無天”的，爺爺喜歡拉著金婧媛聊天，陪她玩紙牌，陪她看電視，陪她做想做的一切，而奶奶則是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
樂不思蜀的金婧媛在爸媽離開後的第四天，還是開始想念他們了。
疫情之下，本不建議出省，可是一來沒有明確的禁令，二來這事兒對黎斐他們來說真的很重要，因此二人堅定地連夜搭乘火車前往黎斐外公所在的楚鬆市。
“爺爺.……”病床邊，匆匆趕到的黎斐和金振輝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
“爸，小斐和振輝來了。”黎斐的大姨趴在床邊也輕聲說著。
床上的老人幽幽睜開了眼睛，望著黎斐和振輝的方向努力開口：“你們.……來了啊。”
“爺爺.……”黎斐上去握住老人家冰冷的手。
在黎斐和金振趕到的第四日，老人家顫顫巍巍的，將手上的輸液管拔掉了。
床邊的家人們無不紅著眼眶忍著巨大的悲痛，可是他們都尊重了老人家最後的決定，讓他體麵的，安詳的去了。
趕回了秣陽市的夫妻倆第一時間去接了金婧媛。
“媽媽，太爺爺怎麽樣了呀？”看到爸媽來接自己，金婧媛樂顛顛的跑上去撲進媽媽懷裏。
黎斐摸了摸金婧媛的頭：“太爺爺，走了。”
太爺爺，
走了。
黎斐的用詞盡量委婉。
四年級的孩子對生死的概念並不清晰，但是對這個詞卻已經不再陌生。
雖然，她還不能感受到那種悲傷，可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2003年的4月，10歲的金婧媛失去了她有記憶以來的第一位親人。
在全國人民的齊心協力下，疫情來得突然走的也徹底，七月，疫情已經基本宣布結束。
金振輝在藥店基本穩定後，終於開始裝修自家擱置了幾年的房子。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隨著房子的裝修完畢，金振輝的藥店也漸漸地支撐不下去了。
“哎呀，這不是店裏忙沒來得及看這些麽。”金振輝的二姐看著金振輝親自收拾出來的成箱的過期藥，有些心虛。
“店裏每個月盤點，你們就把這些沒賣出去的過期藥藏著？然後看著我再去進藥？”金振輝忍者怒氣，極其失望。
“哎呀都是自家人.……”金振輝二姐的聲音越來越小。
黎斐看著一箱箱浪費了的藥，想著自己好吃好喝供著這姑子和侄女，她深吸一口氣，覺得頭陣陣跳著疼。
這兩年藥店的經營逐漸出現了問題，一直到04年底經濟周轉不開了以後，二人終於徹徹底底的將藥店從頭到尾查了一遍。結果就發現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平日裏上班不積極也就罷了，可是那麽多藥品放到過期賣不出去她們也不說，偷偷把藥藏起來，假裝藥店經營的很好，還眼看著金振輝進了更多的藥形成了惡性循環。
“也是咱們的問題。”回到家的黎斐和金振輝坐在客廳，二人內心都是很不舒服的，“是我們太過相信自家人了，是我們傻。”
金振輝摟過黎斐，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他很生氣，但他知道黎斐更受打擊。黎斐自從他們結婚，對金振輝他家人可以說是竭盡所能的好，結果藥店變成這樣，真的是很打擊到黎斐。
“我們太傻了，我們怎麽這麽蠢，我們怎麽這麽不負責任。”黎斐越說越難過，“我們為什麽不自己好好看店，為什麽那麽相信別人.……”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金振輝趕緊安慰：“是我沒喲好好顧著店裏.……覺得是自家人會盡心盡力，是我的錯……”
金振輝的藥店終於在04年的年末迎來了它的新主人。金振輝和黎斐的第一次創業以失敗而告終。
半年後，金婧媛也終於到了她小學生涯的結束，一家人開始忙著收拾行李搬入市區的新家。四戶人家中，最終隻有程筱慧留在了大楊生活區繼續她的學業。
而在這一年內，金振輝心態愈發的平和，也在當年醫院的同事的介紹下，前往秣陽市北邊的保淩市開始他的全新的跨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