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拒絕和談
望川跑死馬,星落軍團真正趕到南奉都城郊外已是正午時分。
不過鎮南關的攻城器械還遠在北邊的峴河碼頭,一時半會到不了。所有人不急著攻城。
星落軍團更是遠遠繞過一大段城牆,在西郊約三十裏的地方紮營。
這裏的營地是現成的,原本裏麵駐紮著南奉的中央軍。
當然,此時已是人去營空。
除了南下保護世子的三萬人馬,南奉所有的兵力已經齊齊縮回了都城裏。
經過這些天的混戰,他們所有兵力已經不足五萬人。
營地前,因為要等尚未歸隊的前鋒一營,任寧喝住馬回頭望去。
正午的烈日下,北邊的天空裏煙塵滾滾。那是雲垂其他的人馬四麵八方趕過來。
峴河以南不到五十裏的小鎮裏,萬象主將騎著馬站在驛道邊上。他同樣抬頭看著天空上的揚塵,臉上一片複雜。
出發前從萬象王手裏接過令符時,他心中豪氣萬丈。
想想隻要自己一聲令下,就能讓兩萬五千名將士衝鋒陷陣,這是何等的霸氣。
然而不怕不識貨,隻怕貨比貨。
此時往外一看。
四周的田野裏一望無際的全是裝備精良的雲垂將士,仿佛一條不可阻擋的大河般嘩拉拉地往南流去。
他越看心裏越慎得慌,回頭再望望自己站沒站樣坐沒坐相的部下,頓時皺起了眉頭。
自己的這點人馬原本看著還挺壯觀,此時卻有點像大河中不起眼的小石頭。隨便一個浪打過來,便會消失在濤濤的河水中。
一時間,他有些不好意思再往前湊了。
不好惹啊,也惹不起。
南奉在他們萬象眼中已是龐然大物,然而北邊的雲垂帝國一發怒,瞬間國破人亡。
任寧不知道萬象主將在想什麽,不多時一營仟長帶著屬下終於匆匆趕到。
兩人有說有笑地聊了幾句,一起信步進了大營。
走著走著,任寧有些疑惑。
營地裏將領們來來往往,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然而無論是誰,一個個臉上全是震驚和憤怒。
什麽情況?
任寧茫然。找到前鋒營的駐地後,連忙找管路平打探消息。
然而管路平並不在自己的主帳裏,他的親衛迎了上來。
“任將軍,將軍讓你們到了後直接去中軍大帳去找他。”
任寧和一營仟長點頭,轉身去了中軍大帳。
大帳內氣氛沉悶。所有星落將領一片沉默。
“任寧你們來了。”管路平朝他招手,“都過來坐下,好好聽一聽南奉人弄出來的好計策。”
任寧心一淩。
管路平大多時候都是笑嗬嗬的,平時對下屬也不怎麽嚴厲。兩人更因為有著拉二胡的共同愛好,常常一起談生風生。
然而此時他的語氣中既然有著難以言說的冷酷。
任寧剛坐下,很快有人給他們說了說原因,聽得兩人臉色也陰了下來。
連日來雲垂一路南下,幾乎所向無敵。手裏的南奉戰俘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不少高級將領。
比如當初在虎愁穀,任寧就曾經一舉抓獲了三百多名準備逃出虎愁關的將軍和親衛。
抓到這樣的俘虜,自然要審問。
期間有不少南奉將軍寧死不說一個字。但也有些人骨頭軟,這還沒上刑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了個幹淨。
比如在三朝元老裴如海的謀劃下,南奉不僅派人越境燒毀藥百花和滄瀾郡的藥田藥莊,甚至還越過廣信的重重山脈前往雲中郡散播時疫。
又比如雲垂不好容易派大夫控製住時疫,他們又派斥候過去到處溜達,讓時疫一而再再而三地複發,甚至最後還傳進了岩陲要塞裏。
還比如四周各鄰國準備一起征討分割雲垂……
令人發指,越聽越讓人憤怒。
砰!
暴怒中,不知是誰猛地擂了一拳桌子。
“大家還等什麽?現在就攻進去,活抓南奉王和裴如海。用他們的人頭為死去的百姓祭天!”
“對,攻城!立即攻城!”
當初包括韋君謙在內,所有人都沒想過要真正滅掉南邊這個小國。
之所以決定攻擊南奉,僅是因為這小國的手腳伸得太大,不教訓不行。再者痛湊它一頓,也能給雲垂南部一個穩定的環境。
星落軍團還好說,韋君謙一聲令下,所有人便毫不猶豫往南。
至於其他鎮南關以及各郡的備守軍則不同,並不是每個將領都甘心情願領兵出征,甚至還有些普通將領因為擔心軍中監軍以及帝都方麵秋後算帳,打起仗來畏首畏尾。
然而此時他們已經顧不了想那麽多。
想想雲中郡因為時疫而生生燒掉近百條的村子,再想想遠在西邊缺藥少醫的岩陲要塞,所有人都怒不可竭。
恨不得立即衝進城裏,把罪魁禍首們抓住。
眾情憤慨之下已經無需什麽戰前動員。
幾位將軍商量了一陣,一致決定所有人抓緊時間休息和修整,隨時準備攻城!
任寧一眾中層將領前腳剛離開,管路平這些將軍們後腿就迎來了鎮南關以及百花三郡的將軍郡尉們。
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幾名白發蒼蒼的使者。
他們出來談判。
兵臨城下的南奉想和四十多年前一樣,希望給雲垂賠禮道歉後兩國戰事最終能和平解決。
沒人知道星落軍團的中軍大帳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各將軍拍了不少次桌子,聲勢嚇人。
入夜時分,這幾名南奉使者搖搖晃晃地出了營地,一個個滿臉死灰。
剛通過吊籃進了城,他們立即被送進了王宮。
燈火通明的大殿裏,南奉王又蒼老了幾分。
他焦燥不安地來回踱著步,甚至嘴角都起了一串泡。
“柳神仙、張神醫、廣迎大師……”看見幾位使者進來,南奉王連忙迎了上去:“諸位談得怎麽樣?雲垂提出什麽要求沒有?”
幾位使者要麽是神算子,要麽是神醫或者得道高僧,算得上南奉中德高望重之人。
他們施了禮,卻是沒有回答南奉王的問題,而是第一時間朝旁邊同樣扯著脖子的裴如海望去。
南奉王心一沉,剛要開口,裴如海一臉平靜走了過來。
“諸位望著老夫是什麽意思,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南奉之前作的事,北邊已經知道了。”幾位使者彼此相視一眼,長歎了口氣後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滿殿的高官麵麵相覷。
這種計劃不僅在南奉甚至在周邊鄰國都是絕頂機密,就算各國高官也隻有寥寥幾人清楚。哪想雲垂這次抓獲的將領太多,既然被問了出來。
作為大夫,張神醫直言不諱。
“雖說成王敗寇、兵不厭詐,兩國交戰時無論用上什麽計謀都可以理解。但各位對鄰國的普通百姓作出之事實在太下作,而且證據確鑿。恕老夫無能為力。”
阿彌陀佛。
老和尚唱了一句佛號。
“這次和四十年前不一樣,已經不是賠禮道歉能解決的了。雲垂帝國將士們的怒火根本抑壓不住。老納無用!請大王另請高明或者期待將軍們明日奮力殺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