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驚
“你這故事，倒是編的精彩。”
秦沐掃了一眼賀景南臉上戲虐的神情，走過去在他旁邊站定，“我倒是覺得他們演的比我說的還要精彩，這叫什麽？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賀景南側耳聽了聽已經漸小的咆哮聲，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蔣三爺被關這兒幾天了都沒一點兒動靜，見了你一麵，情緒激動成這樣！看來啊，以後千萬不能得罪你，否則，這下場也忒慘了點兒。”
“嗯，身陷囹圄，妻子兄弟雙重背叛的仇恨不能得報，親生女兒被仇人所騙卻無法施救，並且還要為仇人生子，如此慘境，真是生不如死，卻偏又求死不能。”
聽著秦沐用這種淡淡地漫不經心的語氣陳述這些事情，賀景南不禁偏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臉上的神情卻並非是狠厲又或是欣喜，而是一種類似於悲憫的情緒。
“你這是怎麽了？覺得他可憐了？”
秦沐沉默了許久，才睜開緊閉著的眼睛，同時也掐斷了以往的回憶，“不，我隻是有些累了。”
賀景南聞言微愣，盯著他無一絲一毫表情變化的側臉瞧了許久，才收回視線看向右邊不遠處的建築，“這些年來，你一次都沒再去過了。現在要去看看嗎？我想，他肯定會感到很欣慰的。”
秦沐沒接話，隻是垂眸看著地上被陽光拉扯的很長的影子，終於，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決然地轉身朝前走去，一步一步，踩著自己背光的黑影。
此情此景，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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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嵐這兩天都沒有秦沐的消息，心裏一直很擔心。
雖然他暫時脫了身，但並不表示就沒有其他的危險了，萬一警察發現了那個假死的人是冒充的，又或者被蔣三爺的餘黨發現了，那估計都不會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
盯著通訊錄上的陌生號碼，顧流嵐猶豫不決，萬一秦沐他不方便接電話怎麽辦？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若是他不方便的話，會直接掛斷的吧，這麽想著，便撥了過去。隻是她連著撥了三遍都沒有接通，心裏便有些惴惴不安。
這時，熟悉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顧流嵐以為是秦沐回撥過來的，想也沒想便接了。
“喂，秦沐，你最近怎麽都不給我電話，我都快擔心死了。”
說完那邊靜默了一會兒，才響起一個低啞女聲，“我是蔣若溪，斯南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怕是……”說著，電話那邊傳來斷斷續續地哽咽聲。
顧流嵐聞言心裏一驚，卻又立即被她壓了下去，“斯南不是死了麽？”
那邊再次傳來蔣若溪的聲音，“他那是故意設計的……他隻是想趁著這次機會換回他本來的身份，他本名叫秦沐對吧。
不過我們剛剛運氣不好碰到警察了，他為了救我被擊中了左胸口，流了好多血，我又不能送他去醫院，他怕是快不行了。隻聽到他昏迷之前叫了一聲你的名字，你趕快過來見見他吧。”
顧流嵐心裏一下子便慌了起來，趕緊道：“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立刻過去。”
“好，我等下發信息給你。你別帶人過來，現在我們這樣……多一個人知道了都不好，萬一有人報了警，我們就全完了！”
“好，就我一個人來，你先把地址發給我。”
顧流嵐掛了電話，不到半分鍾便收到了她的短信，那地方倒是離她家不遠，估摸著也就半個小時車程。
顧流嵐趕緊給顧墨打了個電話，卻沒有人接，她不禁有些急躁。雖然她不太相信蔣若溪，但是她剛剛說的話卻無絲毫差錯，而且萬一秦沐真的受傷了，她不禁想起上一次秦沐受傷時的情景。
於是她趕緊拿了外套出去了，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之後，她便繼續給其他人打電話，卻一個二個都跟說好了似的，都顯示無法接通。
無奈之下，她便編輯了一條短信，將下午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下，並附上了地址，群發給了顧墨，牧野琉晏，宋武陽以及秦沐。
若是蔣若溪騙她，那秦沐收到消息肯定會立即阻止她。
信息剛發出去一分鍾，牧野琉晏的電話便打了過來，顧流嵐迅速接了。
“流嵐，你現在在什麽地方？你先不要去見她，我立即趕過去，這裏麵可能有詐。”
“我已經在路上了，那你快過來吧，我在樓下等你。”
“好，我立即過去，你千萬別一個人上去。”
“好的，我等你。”
掛完電話，顧流嵐心裏總算安定了一點。
半個小時以後，顧流嵐抬頭看了眼眼前有些老舊的民房，樓外的窗戶上掛的到處都是衣服、拖把之類的，髒兮兮亂糟糟的，秦沐便在這樓上嗎？
顧流嵐收回視線皺著眉頭掃視了一眼四周，垂著頭站在路邊，忍受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的注目禮，直到牧野琉晏走過來叫了她一聲，她才抬起頭。
“你來啦，我們快上去吧。”她說著便轉身急匆匆便朝前麵的樓梯走去。
牧野琉晏嘴張了張，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忍下心裏的疑問趕緊跟了上去，算了，等會兒上去看看情況再說。
很快他們便到了指定的房間門口。顧流嵐再次確認了一下房間號，才敲了敲門。房內立即傳來一陣腳步聲，隨著聲音漸近，門便從裏麵打開了一條縫。
蔣若溪見到顧流嵐身後的牧野琉晏似乎愣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僵硬，顧流嵐趕緊解釋道：“他是我未婚夫，你見過的。”
蔣若溪臉色這才柔和一些，笑著道：“先進來吧。”
顧流嵐剛準備上前，便被牧野琉晏拉住藏到身後，“不是說斯南受了很嚴重的傷麽？那這一屋子濃得化不開的煙酒味是怎麽回事？難道這更有利於身心健康？”
蔣若溪臉色一僵，“這不是……我爸爸也入獄了，斯南他又這幅樣子，我心情不好……”
牧野琉晏出聲打斷道，“不用解釋，你先進去拍一張斯南的照片出來，我便信你。”
蔣若溪被他的話一噎，“你……”
“怎麽？心虛了？”
蔣若溪垂眼笑了笑，“既然不信，那你們就先等著，我現在就—去—”說著便迅速朝牧野琉晏撲了過去，嘴裏還一邊尖叫道，“我讓你們不信，你們這些騙子，都是你們害得，都是你們害得……”
顧流嵐見蔣若溪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心道不好，趕緊上前推開她。牧野琉晏失去了支撐便軟倒了下去，顧流嵐嚇的趕緊撲上去扶住他，卻見他一旁的地麵上不知何時滴了幾滴血跡，急道：“琉晏，琉晏，你怎麽了”。
“哈哈哈哈…還不出來把他們拖進去。”
蔣若溪大笑著衝門內叫到，立即有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將顧流嵐敲暈了抗進了房間，再回來把地上的牧野琉晏也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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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走出門的時候，賀景南還是像之前一樣等在門外，甚至連站姿都沒有絲毫變化。
“出來啦！”
賀景南聽見門開合的聲音，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才轉頭看向秦沐，“這次比上次的時間短多了，才兩個小時。”
“以後，能不來，就盡量不來了吧。”
將門反鎖好後，秦沐將手裏的鑰匙遞給了賀景南，轉身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有些事情，該掩藏的就掩藏了，該忘記的，就都忘記了吧。
賀景南理解地點了點頭，跟上去拍了拍秦沐的肩膀，“我也不希望再在這裏見到你了，我送你出去吧。”
一直沉默著走到警察局門口，賀景南才再次開口，“有時間，就回老家看看，他們都在那裏。”
秦沐接了賀景南遞過來的手機，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梓深說，他打算留下來報答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不過，他那德行我也知道一點，你若是看著他礙眼，我有空就把他領走。”
賀景南聞言微愣了愣，隨即又笑了起來，“先放我那兒養著吧，等他哪天惹我不高興了，我直接讓他掃地出門。”
“也好，那我先走了。”
秦沐握緊手機，轉身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門，就像上次一樣，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隻不過這次，心裏已經不再有任何牽絆了。往後的日子，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咚咚咚
車窗的敲擊聲隨著安全帶的卡扣哢——的一聲輕響一前一後響了起來，秦沐轉頭看了眼窗外陌生的男人，默了默，才將車窗降了下來。
“五號倉庫，顧流嵐在那裏。”
聞言，秦沐迅速將手機開機，待看見一串未接來電以及未讀短信時，複又轉頭看了眼窗外的人，“你最好保證她沒事！”
他說著腳下油門一踩，車身猛地倒了出去，在空地上打了一個急轉彎，隨即朝來時的路駛去，隻留下一片塵土飛揚，和仍站在原地的男人。
白澤沉著臉看著已經消失在路盡頭的車身，轉身上了旁邊一輛白色的SUV，沿著秦沐剛才離去的路線迅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