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她不能要
前幾天還說不結婚的趙喆,如今婚事兒竟悄然辦了起來,他甚至連家裏都重新裝修布置了一遍,為的就是早日迎接新人進門。
這村裏有人坐不住上門打聽他結婚的消息是真是假,誰知道趙喆不僅大方承認,並且還放出話來,說是他結婚要擺上三天的流水席,誰都可以來吃。
當時村裏人聽了隻當他說的笑話,畢竟流水席可不是那麽好擺的,一天下來沒有幾百桌根本拿不下來,而他還要擺三天。
按村裏人保守的算法,就算他全素招待,那三天也得大幾千塊準備,他一個不出去工作的人,哪來這麽多錢。
可是趙喆卻四處都把消息散播了出去,這下隻怕連鄰村的人各個都在等著他開席了。
畢竟白吃的席子,誰會不來?
正當大夥坐等著看趙喆怎麽收回這說出去的大話時,他已經跑去精神病院辦了手續把他娘接回來了。
聽說佘翠花這幾年在精神病院情況一直不好,剛開始她還鬧,還打人,後來醫生下藥下狠了,然後她就不打人了,隻天天的發著愣症,也不說話,也不鬧,就傻笑。
人們還是這人從瘋子變成了傻子。
倒是前兩年趙喆也把人接回來住過幾天,可是佘翠花的情況根本少不了人照顧,甚至吃喝拉撒都不會,他自己照顧了幾天就又沒耐心的給送了回去。
這次他肯定是因為要結婚,所以才把他娘接回來好給他做這個見證。
不過趙喆這兩年和趙常貴鬧得挺僵的,趙常貴更是一氣之下從家裏搬了出去,這次他兒子結婚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
下午。
趙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才把佘翠花接回來,就拉著她來了診所,他說:“薛沫沫,你不是有個很厲害的師傅嗎?能不能請他老人家來給我娘治治病呀?”
麵前的佘翠花頭發白了大半,整個人也顯老了很多,皮膚倒是有些白,身上因為長期藥物的原因明顯的浮腫著。
她目光呆滯著,時不時發出輕笑聲,無論誰喊她,她都沒有半分反應,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薛沫沫對精神科沒有研究過,隻能抱歉道:“這方麵我確實不行,我看你就還是交給專業人士治療吧!”
一說到這個趙喆就生氣,“哼!什麽專業人士,那些庸醫,治了這麽多年,一點用都沒有,起碼以前我娘還有些意識,現在連意識都沒了。”
這一點趙喆說的確實沒錯,這病看起來好像是好一點了,可是又好像更嚴重了,對於自己不懂得地方,薛沫沫從來是不亂發言的。趙喆還是拜托著:“真的,下次你師父他老人家來了,你讓他幫我娘看看好不好?”
“我是可以轉達,不過我師傅脾氣古怪,他會不會幫忙就不知道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求他的。”
趙喆為了他娘倒是難得的誠懇,不過對於精神病方麵的研究,她記得師傅也是有接觸的,至於能不能治病,她就真說不好了。
聽了薛沫沫的回答,趙喆倒是沒有再糾纏,扶著佘翠花就往外走,佘翠花也如同一個軀殼一樣,順從的跟著身邊的人。
薛沫沫隻覺得這精神病還是挺厲害的,竟把人消磨的沒有一點從前的影子了。
她這邊才準備繼續工作,沒一會兒就見劉淑霞匆匆跑過來,她倒是有話就直說了,拉著薛沫沫道:“沫沫,你可千萬別讓你師傅來給她治病,那個女人要是好起來,咱們一家就又麻煩了。”
薛沫沫略顯詫異,雖說很多人都不希望佘翠花好了鬧事兒,可是值得她親自來交代就有點奇怪了。
“大娘放心,我師傅對精神方麵的病沒有什麽研究,隻是小喆那樣說了我才應下的。”
這麽一說劉淑霞可就放了心,歎道:“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沒那麽好的心,畢竟當初那佘翠花也沒少難為你。”
“……”沒那麽好的心?這話又是從何說起的?
不過薛沫沫也不打算和她計較,幾句話打發她走了,自己也能落個清閑。
下午,診室裏來了一個包裹很嚴實的人,一看就不是本村的,她正要開口詢問,那人把身上包裹的大衣褪了去,臉上的口罩也揭,她這才看清來人是陳嬌。
看她一臉愁容,又準備成這樣過來,想必就是遇見了難事兒,薛沫沫問道:“怎麽了嬌嬌?是身體不舒服嗎?”
因為她臉色也確實是不好。
她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沫沫,我好像懷孕了,你能不能幫我把孩子拿掉?”
“拿掉?”薛沫沫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陳嬌結婚多年一直沒傳來喜訊,如今好不容易懷上,她怎麽又要拿掉呢?
薛沫沫還沒問出來,她倒是先哭了起來,“沫沫,當初他娶我的時候就是因為我不能生育,他希望我能把他兒子當成親生的,所以……所以這孩子不能要的。”
“什麽?”薛沫沫氣的拍了桌子,“有他這麽自私的人嗎?憑什麽他有兒子就剝奪別人生孩子的權利了?他這是自私。”
陳嬌哭著道:“不怪他,這些都是結婚前說好的,所以這孩子我不能要,沫沫,你幫我拿掉好不好?”
她想去醫院做,可是醫院要家屬簽字,她不敢讓家裏人知道,思來想去就隻能來求沫沫了。
薛沫沫歎著氣,有些恨鐵不成鋼,“陳嬌,你怎麽總是在為別人而活,你這樣不累嗎?還是你覺得那個男人的孩子就是孩子,你的就不是了?你這活的還有什麽尊嚴?”
她苦笑一聲,道:“我還有什麽資格要尊嚴?那件事兒後,他待我還是那麽好,這就足夠讓我感動了,我絕對不能再因為一個孩子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的。”
“如果一段感情要一個人一味的委曲求全才能好,這感情未免卑微了些吧?陳嬌,你應該為你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別人活著。”
她低頭抽噎著,一句話也說不出,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有多痛,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還這麽年輕,怎麽可能不想要他?可是……她怕被拋棄。
那段暗無天日的生活她再也不敢去想象了,盡管現在丟失一些尊嚴也沒有關係,隻要他還要她就夠了。
她祈求著:“沫沫,求你,拿掉他吧!”
薛沫沫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陳嬌我沒法幫你拿掉孩子,這個決定也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做的,你應該告訴那個男人的,你怎麽就確定他一定不讓你生呢?”
“他……我不想他為難。”
因為生氣薛沫沫聲音大了幾分,“陳嬌,你要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就沒有人能看得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