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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而東林隴更想知道的是,東林鈺接下來會怎麽做。所以,懷著隱秘目的兩人,各自坐在沙發上,等著看東林鈺接下來的反應。


  東林鈺回來的時候,晚飯已經吃過了。


  他一走進燈火通明的大堂,腳步連停都沒有停一下,隻是和東林玉夫妻打了個招呼,然後喚過被冷落在一側的薛紫,轉身就要上樓。


  坐在一側的東林隴輕輕地咳了一下,想要提醒這個向來視自己若無物的兒子和自己打個招呼。


  然而,東林鈺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三人,一把拉過薛紫,轉身向樓上走去。


  說實話,他本來就連薛紫都不想理的。但一看到她一個人縮在角落裏,隻有林盈心還和她說兩句話之外,別人連看都不看一眼時,他心裏忽然軟了一下,然後神差鬼移地喚過了她。


  “鈺。你不和你的父母打個招呼?”看到東林鈺回來,無端在覺得鬆了口氣的薛紫對東林鈺的行為感到不解,在下意識地握緊他手心時,忽然問了一句。


  “父母?”聽了那樣的話,東林鈺忽然笑了起來。燈光下,他回頭,望著因為看見自己而如獲大赦的薛紫,忽然諷刺地笑了一下:“我的母親早就死了,而我的父親,他的眼裏,從來就沒有我。”


  “放肆。”聽到如此離經叛道的話,東林隴的臉色紫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幾,對著東林鈺怒吼道。


  “哦?”聽到那樣的話,東林鈺忽然笑了,他一邊笑,一邊望向暴怒的東林鈺:“你看看,還真的是說到病,不要命啊!”


  “鈺,你不該這樣對父親他的。”看到東林隴的身體開始發抖,語不成調,東林玉開始嗔怪東林鈺。


  “不這樣,要怎樣?”聽到東林玉阻止,東林鈺這才轉過了眼:“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聽了那樣的話,東林玉忽然沉默起來。


  他想起了東林鈺初被送去法國時的情景。


  瘦弱且沉默的少年,不論看向誰的眼裏,都帶著深深的敵意和戒備,一看到有人接近,就本能的想要攻擊。


  東林玉的心不由地酸了起來,那可是他的弟弟啊,雖說他們並非出自同一個母親,但他們的血管裏,畢竟流著同樣的血。


  於是,他冒著被攻擊的危險,一把拉過少年的手:“來,我是哥哥,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哥哥?”瘦弱的少年有些懷疑地望著他,眼底的警惕依然清晰。要知道,在他的生命中,他全部的親人,就隻有已然死去的母親。而所謂的兄弟姐妹,隻是別人口中的稱呼而已。


  “是的,我是哥哥,而且,我會保護你的,永遠。”少年的東林玉,因為自小沒有母親,所以一直是沉默而成熟的,他望著東林鈺,眼中閃過奇異的光彩,他握緊少年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會保護你,永遠。”


  然而,哪裏有永遠呢?不過一年的時間,東林鈺被再次送走,送到了東林隴父親的身邊,這也是東林隴的意思,他想要父親為他培養這個,自己虧欠最多的兒子。


  “但鈺,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東林玉走到東林鈺的麵前,凝望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道:“別忘了,我們的血管裏,流的是同樣的血。”


  聽到那樣的話,東林鈺忽然笑了出來,他望著大哥深且黑的眼睛,冷冷地笑:“大哥,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恐怕隻有你記得罷。而有些人,早就忘記了,又或許說,從來都沒有想過。”


  一句話說完,他一把拉過薛紫,轉身上了樓梯。自始至終,都沒有望過坐在一側的張潔一眼。


  “鈺,你回來了?”隨著一聲親熱的呼喚,一個紅色的身影,風一般地掠了過來,他一把抱住東林鈺,笑道:“鈺,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不過,我不以為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裏,又或者說,我應該找些東西讓你看看?”左臂被結實地抱在了女子的懷中,一陣刺鼻的香味迎麵而來。


  被撞得差點跌倒的薛紫踉蹌了一下,感覺東林鈺用力,這才站穩。


  這時,一個人擠了進來,生生地將她擠開。而自己整個人都偎在東林鈺的懷裏,親熱地說道:“鈺,我一直在等你,吃飯沒有?”


  “吃過了,不過我想,若我不在外麵吃飽的話,怕回來看到某人就隻想吐。”東林鈺站在樓梯上,任張憐摟住自己的左臂,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鈺,你怎能這樣說姑父和姑母呢?”看到東林鈺眸中的冷意,張憐愣了一下,不由地說道:“要不,下次我陪你一起吃?”


  “不用了,我怕看到你,會更吃不下去。走,我們上去。”東林鈺一番話說完,轉身一拉薛紫,再用力一甩,再也不理踉蹌著的給憐,轉身上樓。


  被扔在一邊的張憐,恨恨地跺著腳,望著兩人消失在樓角的背影,眸中閃過不顧一切地光芒。


  三年前,她曾栽在了東林玨的手裏,自從那裏她就發誓,一定要東林家的人十倍,甚至數十倍地償還。


  而今,張潔又在臨行前威脅,若她不能成功地將那個花心三少收到裙下,張潔將停止對於她的一切資助。


  這也意味著她又要重新過回窮人的日子,你讓自詡年輕漂亮,魅力無邊的張憐怎麽甘心呢?

  東林鈺,你始終是她的,而且,也隻能是她的。張憐手握拳頭,恨恨地發誓。


  待到東林鈺不見的蹤影,張潔這才抬起頭來,望著東林隴靜靜地說了句:“這就是東林家的家教啊!”


  麵對張潔的冷嘲熱諷,東林隴第一次沒有沉默是金。他望著還站在樓梯上的張憐,忽然淡淡地說了句:“另再讓你的侄女丟人現眼了。”


  一句話說完,他站起身來,轉身上了樓。


  聽了東林隴的話,張潔的臉色驀地變了。她狠狠地剮了一眼猶自站在樓梯上發呆的張憐,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也轉身上了樓梯。


  看到所有人的都已離開,東林玉夫妻也對視一眼,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張憐怔怔地望著片刻間消失得幹幹淨淨的大廳,眼底,慢慢地浮上了一絲陰毒。


  總有那麽一天,我要將你們欠我的,一點不剩地還給我。


  寬大的書房裏,東林隴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冷冷地望著臉色蒼白的薛紫,不言不語。


  今早,她本來是要隨東林鈺離開的,然而,東林鈺臨時有事,先走了。待到她醒來,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下她一個人而已。


  剛剛起床想要離開的她,正好碰到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東林隴,於是,就被他叫進了書房。


  如果說昨天他還可以漠然這個所謂的:“東林家三少奶”的話,那麽今天,他是一定要問個清楚了。


  然而女子的神情是窘迫的沉默的,她望著東林家的主人,眼底是漠不關心的冷。


  如果說出現在這裏,是她和東林鈺協議的一部分的話。她已經在一步一步地兌現自己的承諾。


  但若他們的想強加什麽到自己身上的話,她也隻有說一聲:“對不起了。”


  她薛紫,從來都不是任人鄙薄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東林隴靜靜地打量著薛紫,片刻之後,眼底終於浮過一絲驚詫。


  他看到,這個素衣的女子,神色是那麽的自若,表情又是那樣冷靜。仿佛坐在她麵前的,並非可以主宰她以後生活的人,也並非她是否能嫁入東林家的關鍵。


  她亮如秋水的眸子望著眼前的長者,眸中沒有敬畏,隻有坦然。


  “東林先生,請問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嗎?”仿佛對於眼前的寂靜不太適應。當薛紫覺得窒息要將自己吞沒時,率先了口。


  她的聲音很柔,也很軟,淡淡的清。


  那樣的聲音落在耳裏,仿佛冰落寒泉一般,清脆,動人心魄。


  “鈺說,你是他未婚妻,那麽,你不該叫我一聲世伯嗎?”看到薛紫搶先開口,東林隴微微一哂,忽然答非所問地說了句。


  “從昨至今,東林先生並未承認薛紫的身份,當然也並未想過要讓薛紫進東林家的門不是嗎?”聽到東林隴如此的開門見山,薛紫忽地笑了。


  那樣的笑,好象絕頂之上的寒梅,冰冷沉默。


  “如果說,我不讓你入東林家的門,難道你就不入了?”女子的洞若觀火令東林隴意外,更令他吃驚。


  然而意外隻是一瞬,吃驚也隻不過一刹。他說出來的話,依舊冷如磐石。


  對自己的兒子沒有辦法是事實,但同樣不能任由他胡來,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


  “我想東林先生應該明白一件事。”薛紫垂下頭去,忽然淡淡地說了句:“嫁不嫁給鈺,或者進不進東林家的門,這事的主動權,不在你,當然也不在我。”


  “但你可以拒絕不是嗎?”東林隴冷笑,有點佩服這個女子的見風使舵。


  一時間,他對這個女子開始鄙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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