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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有些心虛地說道:“那個哥,怎麽會?你不開心的事,我從來都不會做的。”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兩個人同時抬首,隻聽辦公室的門“乒”地一聲被撞開了,巨大的響聲伴隨著一個女子風風火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隻見她猛一推門,就大踏步地向坐在辦公桌後的李煜和站在飲水機旁的李強大聲說道:“哥,你們要賣公司?為什麽?”


  從小到大,他都是非常服這個堂哥的,雖說名為堂兄,實則親過兄長。而他留學的全部學費,都是李煜承擔的,所以,這個天下人的話,他都可以不聽,但李煜的話,他卻不能不聽。一聽到那個清亮的聲音,乍一入耳,仿佛能猜出這女子下一步要做什麽。哥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唇邊同時露出一抹苦笑。


  當那一行人的腳步聲消失在拐彎處,仿佛頭頂所有的烏雲都已散去。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長籲了口氣,然後癱軟在座位上,同時做了一個抹汗的動作。


  “那個楊梅,我先回去了,要知道,李經理交待的工作還沒做完。”看到人群散去,驀然驚覺自己還站在楊梅身旁的薛紫將飯盒往前推了推,然後想要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旁去。


  “算了吧,我說薛紫,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說不定公司一交割,我們就要全部失業了。”一向爽朗的楊梅看到薛紫此時還惦記著工作,現時潑她的冷水。


  “還是做好再說吧,失業,也是明天以後的事啊!”薛紫苦笑,對於楊梅的建議卻是不以為然。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忽然,她的手機在貼身的衣袋裏開始震動。她一邊走,一邊拿出來看了一眼。


  號碼顯示是淳於亮,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躲到茶水間按響了通話鍵。


  淳於亮清朗、溫和的聲音乍一入耳,薛紫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對,就是親切,這是淳於亮給薛紫的感覺,就好象是離別已久的家人,不論什麽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又或者說看到他,她都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茶水間裏,寂靜無聲,淳於亮將手機貼在耳邊,對著電話那端的薛紫說道:“薛紫你好啊,我是於亮。請問你今晚有空嗎?莫言約我吃飯,而我沒有女伴,就想起你也是一個人,怎樣,願意一起出來坐一下,然後一起吃個飯嗎?”


  “這個。”聽了淳於亮的話,薛紫有些怔住了。她握著手機,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事?不方便?還是。”應該說,淳於亮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一聽出薛紫的遲疑,就快速地幫她開脫。這邊心裏也在怪自己的唐突。要知道,薛紫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漂亮的女孩兒哪能沒有男朋友陪伴呢?


  “不是的,於亮。”聽了於亮的話,薛紫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我們公司要和其他公司合並了。所以我們過兩天就要失業了。我怕若真和你去,會影響你和莫言的食欲。”


  薛紫的話,很是中肯,也很實際。要知道,對於一個即將失去的人來說,要到是怨天尤人,要麽是唉聲歎氣。帶這樣的人出去,實在是影響胃口。


  然而,聽了薛紫的話,淳於亮忽然輕笑出來。笑畢他才說道: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原來是這個啊!你忘記了嗎?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或許辦法就出來了!再說了,也沒有別人,隻有莫言和我而已。”


  “這樣啊!”聽了於亮的話,薛紫的心動了一下,說實話,來自東林鈺的壓力,他家人的,還有就是公司的,她也確實需要有個人傾訴一下。


  最起碼,也要放鬆一下!於是,再想了想,她終於說道:“那,你說吧,我要去哪裏找你?”


  “你五點下班吧,我去接你就是!”淳於亮說道,又和薛紫道別,這才掛上了電話。


  他忽然想起,薛紫的公司,是一家小型的貿易公司。主要負責中南亞的貿易業務,他還模糊地記得,那個公司的老板叫李煜,他曾在報紙上見過。


  可而今,又是為何,他的公司要被人收購呢?


  最近這一段時間,淳於亮好象聽到了好幾擔同樣的事,而且都是東南亞方向的業務。


  他想了想,撥通了莫言的電話:“言,你叫人幫我查一下,是什麽人在收購業務拓展到東南亞的小型貿易公司?還有,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掛上電話,淳於亮將車轉了個彎,又向醫院馳去。


  要知道,在商場上,通常是瞬息萬變。小小一風吹草動,通常是暴風驟雨的前夕。而人所要做的,就是將一切不利於公司的行為扼殺於搖籃之中。


  當薛紫因為工作犯愁,當淳於亮因為這不同尋常的信息思忖時,東林鈺已接到了確切的情報。


  辦公室裏,衛星電話接通,那端的沈蒙已經在等候,看到東林鈺,他習慣地做了一個“V”的手勢,然後開始報告他手中掌握的一切。


  “蒙,說吧!今天找我什麽事?”懶懶地倚在大班椅上的東林鈺,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火機,一邊無可,無不可地問道。


  “鈺,想來你已經得到消息,蘇氏正在收購小型的進出口貿易公司。”沈蒙習慣地扶了扶眼鏡,抬起頭來,望著心不在焉的東林鈺:“三個月時間,一共十八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說說看!”這些情報,東林鈺並非不知,隻是他看到沈蒙開門見山,一開口就是這個問題,所以,他更想知道,他會怎麽說。


  “那你有沒有留意到他們所收購公司的業務方向呢?”沈蒙並不上當,他眼光熠熠地望著無精打采的東林鈺,話鋒一轉,又將問題彈了回來。


  “東南亞。”知道這個問題應該自己回答,更想知道沈蒙的意圖。東林鈺坐直了身體,淡淡地答。


  “一點也不錯,那我想問問你鈺,東海市的貿易方麵,有幾家是專攻東南亞市場的?”回到法國的沈蒙,早就沒了狗血小助的調侃和詼諧,他直直地望著東林鈺,想要聽他的答案。


  果然,東林鈺地眼神忽然凝了起來。他望著沈蒙,過了半晌才開口:“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收購,是直接針對我們?”


  “NO,NO,NO,”聽了東林鈺的話,沈蒙連連搖頭,他望著以前以冷靜睿智出名的東林鈺,搖頭,然後深深地歎息:“鈺,相對於以前,你真的退步了好多,好多!”


  那樣的話,帶著深深的感歎和惋惜,還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不得不說,沈蒙說的是實話。


  以前的東林鈺,那個曾野心勃勃的男子,曾是他們之中的翹楚。


  那個喜歡穿著黑衣的少年,永遠是那樣的生氣勃勃,那樣的成竹在胸,永遠的決勝於千裏之外。


  而今的他,回到東海市三年的他,因為過度的酒的腐蝕,色的流連。更因為過多關注仇恨所致,甚至他的思維,已經跟不上以前遠不如他的沈蒙。


  聽了那樣的話,一直神態悠閑的東林鈺忽然愣了一下。雖說忠言逆耳,血為知己流。


  更遑論沈蒙之於他,已非知己那樣簡單,東林鈺的臉,還是在沈蒙的這一句話裏沉了下來。


  但他畢竟是東林鈺,是那個少年起,就陪著沈蒙長大的男孩兒。雖說不滿,卻依舊勉強抑製,過了半晌,他才有些憤怒地轉開視線,忽然淡淡地說了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慶幸有你這個朋友?”


  東林鈺的話,說得很是諷刺,也很是涼薄。


  因他少年時曾與沈蒙說過,他之於沈蒙,是兄弟而非朋友!那樣的誓言,言猶在耳,而今那個人,卻當著他的麵,說出了那樣的話。


  東林鈺的神情,無一例外地被沈蒙盡收眼底,他望著清晰的屏幕上,東林鈺一分一分變得鐵青的臉,又再搖頭:


  “你又錯了,鈺。”


  要知道,以前的東林鈺,桀驁不馴是假,但從來最聽沈蒙的勸。也最在乎他的意見。而今,他竟然口不擇言,還說出這樣的話,沈蒙不由地開始歎息。


  他手指輕點,將屏幕轉了個邊,讓自己暫時消失,然後,隔著薄薄的屏幕,輕而淺地說了句:“鈺,請別忘記,我們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我們是兄弟。”


  那樣的話,那樣的語氣,並不難聽,也不沉重,隻帶了小小的迷惘和無奈,但隻是簡單的情緒泄露,就足以令東林鈺驀然心驚。


  難道,他真的變了許多嗎?

  他忽然想起年少的自己,因為脾氣倔處處得罪人,最終導致被那一群少年,人群起而攻之。


  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都記得當時的情景。


  本來在一邊和他打著招呼,一邊走向他的沈蒙。一看到一群人對著他拳打腳踢,先是遲疑了那麽一瞬,接著,握緊了拳頭,轉過身子,拔腿就跑。


  當時,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他,就這樣躺在地上,望著沈蒙奔跑著的,小小的背影,心中除了悲涼,還是悲涼。


  那時候,早已感覺不到疼痛的自己,心裏有誰在冷笑:這就是所謂的朋友,當你將自己的飯菜分一半給他時,當你從別人的手中將他救起時,當他握住你的手,說你我從此是兄弟時,你可想到會有今天?

  他自己然沒有想到,就如他想不到那樣一個總是對著他信誓旦旦的人,會在關鍵時候拋下自己一下。


  然而,不過片刻,沈蒙就用那把老頭子送給他防身的小小的手槍,逼著那個貪色愛美的教務長直奔這邊而來。


  在終於被解救,東林鈺全身纏滿繃帶躺倒在病床上,半個多月才能下床。而最挑釁的兩人則受到重罰,永生不得返回。


  然而,膽敢拿槍指人的沈蒙,也同樣因為犯規被驅逐出去。他還記得,身高不及他耳際的沈蒙拉著他的手說道:“我知道你會怪我,但幫人,是有很多辦法的,雖說我付出了代價,但他們付出的代價絕對要更多。”


  這句話,一直被兩人記在心裏,不論是誰,隻要得罪了他們任一,那麽,他得罪的就是兩人。


  屏幕的那一端,沈蒙正熟練地操作著,然後大大的屏幕上,是一幅東南亞的資源分布圖。那上麵,有他標示出來的各種地形圖,那上麵詳細地注明了東南亞所有的資源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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