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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經理,難道你還留我吃晚飯嗎?”東林鈺輕蔑地望著頤指氣使的張潔,搖頭:“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不過守不守得住,就要看你的了!”
“你叫我什麽?”張潔有些疑惑地望著東林鈺,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你不就是為了今天嗎?不過,我給一點建議你。那就是,你的大哥,並非你想像的那樣忠心,或許你應該好好地查一下他。”
東林鈺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
就在他去拉門的時候,大門猛地開了。手舉攝像頭的記者們蜂擁而來。
鋥亮的燈不停地閃著,記者們開始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請問東林集團今日開董事會,就是為了罷免現任的總經理東林鈺是嗎?”
“東林鈺任東林集團總經理三年,曾立下了汗馬功勞,請問此舉是否有兔死狗烹之嫌呢?”
“罷免了東林鈺,請問東林集團下一任的總經理會是東林夫人張潔嗎?聽說東林夫的的大哥是東林集團現任的財務總監對嗎?東林鈺被罷免,甚至被冤枉貪汙將近一億的公司資產,是否和他有關?”
“若是東林鈺並未貪汙過公司資產,那麽今天的任免就不會生效?”
“隻憑一麵之詞,不加調查就隨意任免公司高層,作為上市公司,你們就不擔心明天股市會跌嗎?”
“請問東林董事長,這件事會請警方介入嗎?”
無數記者蜂擁而來,全部圍在東林隴的身邊,問著各種尖銳的問題。東林鈺極目望去,看到沈蒙躲在人群之後,對著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他點頭,然後穿過人群向外麵走去。
東林隴和張潔望著一大班的記者,先是一驚,然後穩住了神。
張潔站起身來,先是對眾人做了個肅靜的手勢,然後嚴肅地開口:“各位,罷免東林鈺,是因為他的確有過錯。也是整個董事會的意思,至於其他的,我們有信心會帶公司度過這個難關。”
看到發言的竟然是張潔,記者們又開始圍了過去。
“請問東林夫人,聽說東林董事長身染沉屙,不能長期操勞過度,那麽下一任的總經理會是你嗎?”
“請問東林夫人,聽說你是東林隴老先生的第二任太太。當時曾在傳言說是您逼死了東林先生的第一任太太,請問您做何解釋?”
“東林夫人,聽說三少東林鈺並非您親生,是否因為這個原因,您才想取而代之?”
“東林夫人,聽說您曾想將自己的侄女許給東林鈺,但他明言拒絕,是否因為如此,您才容不下他?”
問題愈來愈尖銳,全部矛頭都指向了張潔,一時間,即便見識如她,也有些狼狽。
她清了清喉嚨,開口:“拙夫的身體很好,沒有什麽沉屙。至於下一任的總經理是誰,董事會自有安排。還有就是,清者自清,關於我東林家的家事,不需要在此向各位交待。至於我曾想將自己的侄女嫁給東林鈺,也是因為他曾為東林集團出力。而今看來。”
“謝謝你蒙,若你不回來,事情不會順利。”出了東林大廈的門口,來到東林鈺的車上,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長籲了口氣。
要知道,這幾天,他的身邊一直有人在監視。於是,他不得不救助沈蒙,兩人一明一暗,唱完了今天這出戲!
“現在說謝還早了一點!”沈蒙搖頭,順手扶了一下眼鏡:“你知道的,這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那麽繼續吧!”東林鈺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再望望高聳的東林集團辦公室,搖頭,然後發動了車子。
整個董事會,就象一鍋粥一般,任張潔怎樣解釋,大家都不滿意。最後隻有出動保安。
而第二天的各大報紙上,都出了關於東林鈺人事任免的事。
而張潔揮著手的慷慨激昂,也被許多報紙登為頭條。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饒是張潔動用了東林隴的關係,但也毫無辦法。新聞不但沒有平息的對象,反倒更加熱鬧起來。
“張總,東南亞方麵決定和我公司取消下半年、以及未來一年的合約。”
“張總,德國方麵來函,決定取消和我們公司簽署的合約。”
“張總,我們公司股市的股票又跌了兩個點。”
總經理辦公室裏,電話不這地響起,秘書聽完,然後一一傳達。
“哦,知道了。”這是張潔一貫的答法。
坐在辦公室後麵的她,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一邊估量量公司可以承受的限度。
要知道,這些小小的損失,早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在決定趕東林鈺下台時,就曾理智地做過一個全麵的評估。
因為東林鈺的離去,有一部分的合作公司將會解約。但這中間,至少有一部還是可以通過她的努力來挽留的。
而其他的三分之二,是長期以來的合作伴侶,也沒有那麽容易流失,而且,隻要她願意做一些小小地讓步,還可以吸收一些早就慕名而來,卻被東林鈺拒之門外的未來合作者。
種種跡象表明,隻要她的計劃成功,困難隻是暫時的,利益卻是長久的。即便東林玨不肯回來任總經理一職,她還是有辦法維持現狀的。
於是,即便消息一個一個地傳來,張潔依舊穩如泰山。
然而,當最後一個消息傳來時,張潔的臉色卻終於變了。她在辦公桌後驀然抬首:“理由。”
“德國方麵的理由是:且不說我們公司因為高層人士變動而帶來的騷亂和股市下跌。即便是因為隨意撤換高層管理人員,也足以令他們對我們公司失去信心。”
年輕的秘書頭頂冒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著電話裏的話,臉色也是煞白。
“但公司撤換高層,屬於內部運作,和整個合作案並無衝突,也無影響啊!”張潔望著秘書,想聽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來。要知道,這個三十多億的合作案,是東林集團的誌在必得。即便她遠在法國,也知道東林鈺曾為此做了多少的努力。
而今,整個合作案因為東林鈺離去而宣告流產,也實在非張潔可以接受的極限。
然而,秘書搖頭:“對方代表說了,他們隻信和他們簽約並承諾一切的人,如果那個人不在,雙方也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但我們的人事通知早已發出,前總經理東林鈺因為貪汙公司巨款而被撤職。這,他們也是知道的啊!”隻認合作人,而不認合作公司?這是什麽邏輯?這下,張潔又開始不明白了。
“對方說了,那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而且對方認為,若前總經理真的貪汙如此巨款,那麽就是我們公司用人不察,而他們認為,用人如此‘不小心’的公司,實不不是合作的良伴。反之,若前總經理是被人冤枉所致,那麽隻能說,這種侮辱人才,甚至陷害人才的公司,他們同樣選擇放棄。”
“啊。”對方的話,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一番話頂得張潔說不出話來。
“張總,對方在等您的回答。”看到張潔陷入兩難,秘書小心地提醒。
“你和對方說,關於這件事,我們另有解釋,請他們給我少少時間,我們公司的董事長,也就是東林隴老先生,會直接和他們的勞倫斯先生見麵。”
張潔想了又想,知道在商場上,不論人脈,還是手段,東林隴都遠非自己可比。所以,她不惜拋出東林隴這張王牌。
通過秘書傳達之後,沒想到對方卻是毫不猶豫拒絕了。
他們的理由是:時間就是金錢,他們已經在東林集團身上浪費過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而且東林隴老先生身染沉屙,他們是知道的,所以,就不用如此勞師動眾了。
而他們公司的解約合同將在第二天下午兩點前到達,隨同附上的,還有索賠信。
“說說他們的要求。”聽了對方的話,張潔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要怎樣才能收回成命?”
“對方說,他們不會收回成命,除非東林鈺先生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親自前往德國總部,解釋一切。”秘書搖頭,然後輕輕地掛上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是由東林鈺派往法國的項目部經理打回來的,而他本人,也將在明天回國。
再也想不到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張潔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張潔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一籌莫展時,東林鈺本人,已秘密趕往法國,而眼下正坐在勞倫斯先生的貴賓室裏。
勞倫斯先生是一個瘦小、嚴肅、古板的德國人,擁有著德、法兩國血統的他,長著德國人常見的黑發,卻是法國人的麵孔。
眼下,他就坐在東林鈺的麵前,請他對於目下的事,做一個解釋。
“從來解釋就是掩飾,我想在勞倫斯先生看來,您更想知道的,是關於這件事的補救辦法吧!”操一口流利德語的東林鈺,淡淡地坐在勞倫斯先生的麵前,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不錯,雖然我更想知道關於這件事的補救辦法,但我不得不說,在我的眼裏,一個被撤去職位的前總經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去支配一個三十多億的龐大工程的。”
東林鈺說得明白,勞倫斯先生也不含糊。他望著東林鈺,直指問題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