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搶食
看到自己院子裏站著的二大人和二個小孩子，驀然想起應該是二哥回來了，隻是十幾年不見有些認不出來了。
嚴小強趕緊上前搭住了嚴二強的肩膀，“二哥啊，你回來了，快快進來，外麵冷，娘，娘，二哥回來了。”
看著勾肩搭背的兩個人進了屋，原本還想拿喬的蔡敏隻能暗恨的帶著兩個孩子跟在了後麵，雪梅冷眼旁觀，哼，真做作。
嚴二強跨進了門，見到一個老太抱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正坐在大炕上吃東西。
趕忙上前幾步跪了下來：“娘啊，兒子不孝順，兒子對不起您呢，”
嚴奶奶一肚子的氣在兒子下跪的瞬間就沒有了一半，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既然兒子都跪下了，那就算了吧。
老話說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老了，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歎了口氣道：“你起來吧，看你的樣子，這些年也沒少吃苦。”
嚴二強一聽，撲到嚴奶奶的身邊，竟嚎啕大哭起來了，還是自己的娘好，知道自己的辛苦，這麽多年了，隻有自個的娘體諒自己啊。
看著嚎啕大哭的嚴二強，一屋子的人都不說話了。
蔡敏尤其尷尬，這嚴二強發什麽神經，一回家見到老娘就這麽盡情的大哭，不就是告自己的黑狀嘛。
嚴奶奶瞄了一眼尷尬的蔡敏，暗暗點頭，讚歎自己兒子的神補刀，看看這個女人的穿著打扮和言行舉止就知道是來示威的。
既然是來示威的，那就別怪老人家我不慈，要打你臉了。
“翠花，翠花啊，帶二強他們進屋去安頓安頓，今晚弄塊豬肉燉個蘿卜白菜啥的，再來點二合麵饅頭吧。”嚴奶奶笑眯眯的說道。
二強一聽馬上搖頭，“娘啊，兒子沒什麽錢給你養老，你可不能費那些錢來招待我們啊。”
來了，看著二強的傻樣，嚴奶奶拿出了煙杆子慢條斯理的抽了一下，“老二啊，你說說你這些年到底過的咋樣，讓娘也知道知道。”
嚴二強擦了一把眼淚：“娘啊，我到春城的時候身上隻剩下二塊錢了，那地方吃喝拉撒都要錢，我又沒有認識的人。
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把蔡敏給撞了個大跟頭，把她的腳踝給摔傷了，他們家沒有要我賠錢，就要我端茶倒水伺候到腳踝康複為止。
這段時間我就住在了她家，我嶽父還給我介紹了機械廠的臨時工，那時候一個月工資八元，還有宿舍。
然後，然後我和她就成親了，原本想一起回來看你的，可蔡敏懷孕了，隻能一年拖一年的。”
聲音越來越低，幾乎不可聞，嚴奶奶又問：“你嶽父介紹你進了機械廠，那你嶽父嶽母也是機械廠的工人嗎？”
嚴二強點頭：“嶽母的工作給了小姨子，嶽父的工作給了蔡敏，不過他們有勞保的。”
“那你每個月給你嶽父嶽母的養老錢是多少啊？”
“每個月五元，有時候還會買點東西過去看看。”
“那你現在是正式工了吧，你現在每月工資多少啊？”嚴奶奶眯起了眼。
“我現在每月有二十七元。”嚴二強的頭低到腰下麵去了。
嚴奶奶點頭：“很好，隻有你過的好就行了。”
嚴二強一聽，一顆心放了下來，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老娘的眼神已經暗淡了下來，嚴小南聽在耳裏，看嚴二強的眼光帶著不屑。
爬過去拉了拉嚴奶奶的手，一雙清亮的眼神看著奶奶，嚴奶奶轉過臉一看，心裏暖暖的，小丫頭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奶，有我呢。
一把抱起嚴小南，“我家南南是不是餓了啊，讓你娘給你燉個蛋吃好不好啊。”
雪梅走過來，摸了摸嚴小南的手，恩，不冷，“奶，蛋羹已經好了，我去拿，很快的。”說完出屋走去了廚房。
蔡敏很想跟過去，蛋羹啊，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沒吃啥東西呢，是不是讓那個女孩子多燉一點。
可看著自己的男人跟他娘說個沒完，都不知道介紹介紹自己，有點著急，他的娘也是的，就不能問一下嘛。
用力咳嗽了幾下，終於把嚴二強咳醒了，指的蔡敏道：“娘，她叫蔡敏，是我在春城娶的媳婦，還有那兩個小子是我兒子，大的叫嚴格，小的嚴正。”
蔡敏帶著兩個孩子上前幾步，對著嚴奶奶甜甜的叫道：“奶奶好”
嚴奶奶點頭，媳婦可以跟著孩子叫自己奶奶，但那是平時比較生疏的關係才會用的。
嚴二強當場就變了臉色，正想說話，嚴奶奶搖了搖手，笑眯眯的對蔡敏道：“閨女辛苦了，就在我家住兩天再回去吧。”
這話說的，就是對不常來往的親戚們的客套話。蔡敏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好厲害的老太太，現在這樣也好，可以早點回去了。
尷尬的時候，雪梅端著雞蛋羹過來了，還有一個嚴小南專用的小勺，嚴奶奶摸了摸碗，有些燙，就放一邊，等涼些再喂。
嚴小南點頭，自顧自的玩著手指頭，看到嚴正嚴格兩兄弟看著蛋羹咽口水的樣子覺得奇怪，城裏條件不是更好一點嗎。
突然瞥見蔡敏推了嚴正一把，嚴正抬頭，蔡敏對著蛋羹使了個眼色，嚴正明白了，悄悄的摸了過來。
看了南南一眼，看到她還在玩手指頭，拿起勺子就吃了起來。
嚴小南心裏笑了，這個二伯娘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嗬嗬，看你點眼色看看。
哇哇哇，嚴小南突然大聲哭了起來，那傷心的模樣把嚴奶奶急得不得了。
嚴小南平時基本不會哭，所以她一哭翠花也從廚房裏奔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嚴小南的手指著一個小男孩。
那是嚴二強的小兒子嚴正，正拿著南南的小勺往自己嘴裏塞蛋羹呢。
看他那那急切的樣子，恨不得把一碗蛋羹直接倒進嘴裏。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嚴二強一把拉過嚴正，對著他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來了幾下，把個嚴正打的哇哇大哭。
蔡敏急了，跑上前拉住了嚴正：“不就吃個蛋羹嘛，你打他幹嘛，沒道理丫頭片子有吃，小孫子沒得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