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裝錢
大阪郊外,極樂館。
小雨連綿。
這是一間深藏於古老大山中的木屋。
它占地麵積廣闊,高大恢弘,通體完全是由繪樹修葺建造,散發著幽香。
這種樹的樹齡一般都能夠達到上千年而不朽,哪怕是在多雨的深山裏,因為樹木能夠自動吸潮的屬性,並不會顯得潮濕甚至出現積水,而且在幹旱的時候,還能夠從自身細胞裏釋放水分,濕潤周圍空氣,相當於一台天然的空調機。
大屋前山溪潺潺,其上是一道極為精致的木質拱橋,橋麵鏤刻著火焰般的紋路,升騰的火焰裏有夜叉與惡鬼互相纏繞。
長橋臥波,伴隨著古雅的音樂,身穿開叉和服的女孩們跳著歌舞伎裏的名作豔舞,她們千嬌百媚,一顰一笑間極盡嫵媚之能事。
一輛輛名貴的豪車停靠在木屋別墅前,有邁巴赫、勞斯萊斯、甚至是限量版的瑪莎拉蒂、法拉利等超級跑車,此時天氣微寒,但從車上走下的女人們皆是穿著暴露,上身的偉岸與下身的挺翹在行走間勾勒出極為迷人的線條。
與之隨行的男人們早就不老實的在女人後背處貪婪的摸索起來,換來女人迎合般的扭動。
其中一個儼然大佐風範的外國青年叼著根高希霸雪茄,氣焰囂張的從邁巴赫裏大刺刺的走了出來。
青年神色英俊,人中處還留有一撮胡須,身穿灰白條紋的和服,在他的左右手邊,各種環抱著兩名氣質出眾的漂亮女孩,周圍其他男人包括女人在看到女孩們的容顏後都不由得黯淡失色。
木屋前的侍者在看到對方後,紛紛神色鄭重起來,雖然並不清楚對方是何許人也,但這氣場就足以碾壓在場所有人。
這外國佬絕對是個大佬。
侍者們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頓時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有的為青年及其身邊女孩撐傘,有的去為其拿出後備箱裏攜帶的行李。
嘶~
就在兩位侍者來到邁巴赫後備箱準備拿出裏麵行李的時候,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那赫然是一個個體型龐大的拉杆箱,這些箱子整齊的碼放在一起,幾乎撐滿了整個後備箱。
要知道,來到極樂館的賭客都會攜帶箱子,裏麵裝著豐碩的賭資。
侍者們不是沒見過大手筆的賭客,畢竟能夠來到極樂館的賭客,都是在日本境內不容小覷的人物,而且極樂館裏的賭注沒有上限,隻要你敢賭,甚至一局就能夠贏得價值千萬的資金,所以來此的賭客一般攜帶的賭資都很多,於是乎那些裝有賭資的箱子都非常大。
可他們還沒見到過這麽生猛的,竟然用大號行李箱來裝賭資,而且這些行李箱不僅僅後備箱裏有,就連邁巴赫寬大的後排座位空間裏也塞的到處都是。
一眼望去,足有二十來個。
侍者們很難想象三人是怎麽過來的,因為這輛車裏並沒有司機,極有可能是三人中的一人開車,另外兩人像個忍者一樣,縮在行李箱的中間。
話說現在連賭博都這麽卷了麽?
本來一旁同樣一臉大佐相的麻臉胖子還極為不滿,畢竟他身為某上市公司董事長家的大少爺,很少有見到比他還要囂張的年輕人,甚至連身邊的馬子都沒有外國佬的靚,可直到這家夥亮起那些行李箱,這麻臉大少爺心中那股心氣頓時煙消雲散。
財力就是資本啊,能夠帶這麽多的賭資來玩,家底至少是財閥級別的,再看著自己身邊這兩個幹巴巴的手提小箱子,趕緊有些灰溜溜的竄進了木屋裏。
如果按照這些行李箱的尺寸來裝錢的話,這些箱子加在一起怕是能夠裝載上百億的日元吧。
侍者們也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個招待不周引起對方的不滿。
可箱子一入手,侍者們麵麵相覷,神情變得極為古怪起來。
這箱子,可真特麽輕啊。
本來他們已經做好準備,凝聚力氣準備提起這些拉杆箱,畢竟這些賭資豐碩,每一箱至少也得有上百斤,可如今他們幾乎沒費什麽氣力就將其提起,這特麽跟個空箱子沒什麽區別啊。
話說一個賭客,為什麽要帶些空箱子過來?
這家夥該不會是要黑吃黑,打算來極樂館裝錢的吧。
侍者們看向外國青年的目光變得不自然起來。
“有問題?”
看到這些侍者一愣一愣的表情,大佐般的青年疑惑的扭頭問道。
“沒,沒問題。”
侍者們也是訓練有素,強壓下心中情緒,或許這裏麵裝的是地契一類的東西,他們自我安慰。
畢竟不能讓客人提前打開箱子檢查,這也是極樂館的規矩,不管你帶的是什麽,哪怕是新型手雷隨時會爆破也無所謂,極樂館裏的老板都能夠輕鬆擺平。
這在此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一位賭客輸的家破人亡,最後將所有積蓄用來購買一顆新式手雷,並且將其帶進了極樂館裏,就在他準備要帶賭場裏所有人同歸於盡的時候,極樂館的老板出現了。
伴隨著古雅的音樂,身著輕紗長袖的“戲子”款款走出。
那真是一個非凡的人呐,分不清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但他的容貌絕美,像是歌舞伎裏走出的絕世美姬,他一邊舞動,一邊愛憐的撫摸著那個走投無路的男人的臉,像是在安慰著自己的孩子。
他貼著男人的身軀摩挲,在其耳邊低語,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看到男人漸漸神色沉痛的跪倒在地,已然是淚流滿麵。
老板緩緩歎息,然後在眾目睽睽下欲要準備離場,就在所有人以為一場危機被老板一場驚世豔舞化解無形的時候,老板本人卻突然暴起,將手雷拉開保險後,直接塞進了男人的嘴巴裏,最後將對方整個人從樓上扔了出去。
隨後迎來了華麗的爆破聲。
老板做完這些,長袖揮舞,讓在座的玩得盡興,最後施施然地離場。
從那以後,賭客們都知道極樂館老板的手段。
所以說真要是黑吃黑的話,這外國佬絕對死的很難看。
大佐青年露出滿意的神色,“搜嘎斯乃,那就將這些箱子給我搬到賭場裏賭注最狂熱的那張賭桌上,給我安排好最佳的位置,我要準備裝錢了。”
好家夥,還真是來裝錢的啊。
侍者們被外國青年的坦蕩所震動。
不過他們更多的想法是,青年以為自己的運氣會爆棚,妄想自己靠賭博一夜間就能夠成為頂級富豪的那種。
“哈伊!”
侍者們不再多言,或者說跟一個神經質的家夥實在是沒什麽可說的,紛紛將這些空行李箱搬運到了木屋裏。
直等箱子被搬空,大佐青年深深抽了口高希霸,一臉的愜意與期待。
“琴乃,你說一會我們能夠裝多少錢?”
“放心呦,芬桑,極樂館裏的賭資都是現金,至少也有十億美金,到時候就怕芬桑帶的箱子不夠用呢。”
琴乃俏皮的對青年眨了眨眼。
“是呀是呀,要用力裝呦芬桑。”一旁的和紗也是笑眯眯的附和起來。
芬格爾臉上的笑意更濃鬱了,雙眼幾乎眯成了美元的圖像,他伸開懷抱,在兩女挺翹的臀部上輕輕一拍,然後一臉滿意的摟著她們走向了極樂館。
這棟木屋別墅四周都安插了很多的安保人員,他們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級雇傭兵,殺人如吃飯喝水,而且裝備精良,哪怕是千人軍隊進攻這裏,也不會輕易被攻克。
因為強大的安保力量,賭客們也安心,畢竟他們攜帶那麽大的賭資,萬一有不法分子搶劫他們,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他們隻能被迫被搶,甚至說不定還會被劫匪綁票甚至是撕票。
因為能夠來到這裏的賭客,大多都非富即貴,劫匪們真要來了,那是一搶一個準。
雖然極樂館稱得上日本的大賭場,但它能容納的賭客其實並不多,之所以這麽火爆,是因為來這裏玩是沒有上限的。
真正合法開設的賭場都是有上限投注的,所以就不會出現在賭場裏一夜之間輸掉或贏下幾十上百億的日元。但在極樂館卻沒有這種約束,賭客可以攜帶不限量的資金,隻要你有,極樂館就敢下注。
而且一旦你在極樂館贏得足夠的金錢後,極樂館還會滿足賭客的一個心願,任何看起來過分甚至是天方夜譚的心願都可以提,而且極樂館務必會做到。
比如跟當紅女星打上一炮,你可以在滿是紅毯的大床上喝著香檳等待,不久一絲不掛的女星就會主動來到你的麵前,而且整個過程是極盡逢迎,哪怕你是一個乞丐又或是一個艾滋病患者。
亦或是你不滿某議員的政策想要將其虐殺,第二天就會在政務大樓上掛著他的屍體,上麵寫著某某字樣,又或者是被澆築成水泥樁,然後沉進海裏,整個過程錄音錄像,甚至可以被發到各個電視台最熱鬧的黃金時段循環播放。
甚至是一個快要垂死的老人想要重新煥發生機,隻要他擁有一次實現心願的權力,極樂館同樣能夠滿足他,垂死掙紮的老人隻需要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就會發現老邁的身體變得年輕,身體裏那些蒼老腐朽的器官像是重生般迎來強化。
那不是做夢,那是真正的脫胎換骨,逆天改命。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份誘惑。
這就是極樂館絕對的實力,完全淩駕於世俗的權力之上。
放眼整個東京,沒有一家賭場或是勢力敢這麽囂張,即便它們和黑道的關係再親密,不合法的行業也有自己的規矩。
比如在風俗業裏,要是有年輕女孩自願且主動陪酒老男人都是沒人管的,畢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隻要給當地黑道上繳一定比例的保護費就好了,但是如果強迫女高中生賣身就會有人過問,因為這其中的性質就變了,一般強迫者都會被切指謝罪。
甚至有更嚴重情節的,直接會滅殺參與者的幫派滿門。
因為隻有如此鐵血殘暴的鎮壓,才能夠將其他暴力的勢力硬生生的鎮壓下來。
想要壓製暴力,就需要爆發更大的暴力,這在黑道的世界裏,就是唯一而絕對的真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混黑道也得謹守規矩,而日本更是個講規矩和傳統的地方,誰也不敢跨過界,跨過界就會死,而且是死無葬身之地。
隻有極樂館絕對意義上的被排除在外,甚至說它不在規矩之內。
因為它足夠強大,任何風險它都能夠將其擋下來。
跟日本黑道略有關係的客人們對極樂館充滿敬畏,敬的是它的力量,畏的是它的手段。
它就像是盛開在大阪深山中的一朵妖花,雖然違反時令,卻永不凋零。
來極樂館體驗過的人都很難拒絕這朵妖花的無窮魅力,就像是被食人花包裹起來的探險者,他們在被吞吃前往往會感到無比美妙的過程,像是重回母體般,溫暖而充滿馨香。
然而在現實中,他們卻是在被食人花一點點的吞吃下來,從腦袋到雙腳,直到最後被吃的一幹二淨,第二天從食人花的口腔外分泌出一些碎掉的衣服鞋子之類的殘渣。
而賭客們就像是這樣,他們著魔似的帶著一箱箱現金從四麵八方驅車來這裏豪賭,其實更多的人覺得財富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完成心願,完成他們心底裏熾烈燃燒的欲望。
這一點,才是極樂館的終極手段。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裏不是地獄,而是真正的天堂。
因為極樂館無所不能。
可隻有贏大錢的賭客才能向極樂館提出自己的心願,所以這些賭客都會把更多的籌碼推出去,歇斯底裏的參與進來,隻為能夠多贏一些,就能夠距離自己的心願實現更近一些。
說到底他們都是有錢人,其身家都不下數十億日元,他們在賭桌上一擲千金的目的絕不是要贏一些賭資找些樂子,因為他們的企業每分每秒都在為他們賺進豐厚的資金,他們想要的是自己的欲望能夠得到滿足,可隨著賭注越發的堆積而增加,欲望又怎麽可能會得到滿足呢。
它隻會攀升的越來越高,最後高得就像《聖經》中那座通天的巴別塔般遙不可及。
其實想要實現自己的欲望,其本身就是最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