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是失望難消磨（四）
每個人都依次上台，我和楊輝是最後一個，當我拿著淩如煙給我的號碼牌萬分驚訝的時候，淩如煙卻抱住了我說：“夏木說了，想讓我們兩個陪你和你的舞伴玩玩。”
聲音很小，隻有我能聽見，我聽到的下一秒就是看向站在淩如煙身旁的夏木，可是夏木隻是回饋給我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我收到那個笑容，隻能跟著楊輝下台，夏木，這就是你想要的？如果是，那麽我認了。
舞會拉開了帷幕，不再有人議論了，或許還是有，但是我聽不見了，我和楊輝挽著彼此的手，走進舞池。
我沒有想到楊輝居然會交際舞，相比之下，我這個剛入門的舞者顯得白癡許多，我努力控製著節奏卻還是免不了像瑪麗蘇小說裏的白蓮花女主一樣踩到舞伴的腳，每每這時，楊輝總是輕聲笑笑對我說：“你放慢一點，跟著我。”
盡管楊輝的家庭是如此的亂，可是楊輝這個人卻讓我覺得無比的靠譜，就像現在我放鬆了自己，讓自己跟著楊輝的腳步動著，我絲毫不擔心楊輝會對我做什麽，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感受到了紳士的風度。
比起楊輝，夏木更像個披著羊皮的狼。
楊輝說我們現在算是為幾個小時後和夏木他們比賽的練習，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和楊輝跳了一會兒，我就覺得肚子餓了，巧了，楊輝說他也是，我們兩個人開始避到沒什麽人的旁邊，我拿著一塊曲奇蛋糕，跟楊輝坐在旁邊提供的沙發上，楊輝拿出手機和陸嚀嫚發著短信，而我沒帶手機，就算帶了我能跟誰講講話呢，莫垣嗎？現在的他正在顧喬易的墓碑前吧。
想起顧喬易我的心又是一緊，抬頭看向舞台中央。
那裏是耀眼如同明星一樣的夏木和淩如煙，夏木嘴角始終一抹淺笑，挑釁的目光直直的對上我探尋的視線，淩如煙的步伐輕盈，與夏木在一起，她像個領導者，又像個貼心的迎合的人，他們的步伐快而緊湊，哪個少女不懷春，縱是淩如煙那樣的平時高傲的把鼻子都翹上天的人，跟夏木對舞，她的臉上甚至是最貼近心靈的眸子，都泛著桃色的愛心，眼裏全是抑製不住的愛慕，夏木不是看不見，夏木太聰明了，始終是笑著回饋著那些愛慕。
淩如煙此刻估計是認為全世界隻有他和夏木吧。
“啪。”等我反應過來，我手裏的蛋糕已經在接觸到淩如煙美麗的禮群之後落地，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下了舞步，紛紛驚詫的看著我，我看得出，其中有一些女生對我的目光是敬佩的，我放下因為扔蛋糕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楊輝也發覺不對勁，護在我前麵向淩如煙道歉：“對不起，我想姚安是手滑了。”
“手滑？這個理由有趣。”淩如煙都沒說話，夏木卻冷冷開口，全場最鎮靜的他，拿出口袋裏的手帕，緩緩地蹲下身去，輕輕地替淩如煙擦著被蛋糕弄髒的部分。
我盯著夏木用來擦拭的手帕，手不自覺握緊，那是姚琦的。
姚琦的手帕很有特點，全是白色，隻是中間那裏繡著個琦字，是用特殊材質的線繡的，迎著燈光的話，那個字會折射出多種顏色。
那時候我還嘲諷過姚琦，說那塊手帕有婊子的感覺。
等夏木擦好了，他才抬頭看向我，把那塊手帕扔給我，高高在上的吩咐我說：“那就麻煩姚安同學，幫我把這塊手帕洗幹淨了。”
楊輝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我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楊輝說：“沒事。”
然後接住了夏木拋過來的手帕，黏膩的奶油瞬間就沾染到我的手心裏，我最討厭這種感覺了，夏天有汗在我手上我都難受，可是我現在沒有精力難受。
我努力說服自己彎腰向淩如煙說：“對不起，淩如煙同學，我是嫉妒你的裙子。”
“這個理由比上一個靠譜點。”夏木繼續毫不留情地戳穿我。
楊輝看不下去了，走到夏木旁邊說：“你怎麽這樣啊，姚安不就是喜歡你嗎？你得意什麽？你現在在這裏故意讓她難堪幹嘛。”
楊輝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人群一下子像炸開了鍋，每一個人都開始議論，我不知道該感謝楊輝替我說話還是該埋怨楊輝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出我愛夏木這麽一件讓我這個平凡人一下子在學校紅起來的秘密。
淩如煙也很驚訝，但是那種驚訝隻持續了幾十秒很快就邊做嘲諷，她在嘲笑我，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周圍一些字的耳語，我皆認為是對我不自量力的喜歡的嘲笑，我多麽普通啊，不好看，身材不好，悶葫蘆，書呆子，可是夏木呢，夏家的繼承人，大學裏的校草，幹練的學生會長，擁有著無數美女的青睞。
夏木愣了幾分鍾，又恢複了原樣，走上台對著還在不停議論的眾人說：“好了，視線收回來，這是我們的舞會不是醜小鴨的揭露會議。”
我簡直想刨個洞，把自己埋在那個洞裏，一輩子不出來，太丟臉了，我的心也疼了。
內心嘲諷自己為什麽不自量力來到這個舞會，鬧這麽一出的鬧劇，尷尬的是我，難過的還是我。
因為夏木的關係，漸漸地大家開始繼續跳舞，隻有我一直立在那裏，楊輝在一旁道歉。
我偏頭看向他說：“沒事，你也是為我好。”
我深深呼了幾口氣繼續說：“楊輝，我們趕緊練，到時候和夏木他們比，別輸的太慘，我是準備跳完回公寓洗手帕的，你呢？”
楊輝驚訝我轉變這麽快，一時沒說出話來，我拍了拍他說：“問你話呢！”
“奧……奧，我準備接嚀嫚，嚀嫚又喝了很多的酒。”
我點點頭，挽著楊輝的手臂走入舞池。
不少女生見我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視若無睹搭著楊輝的肩開始跟隨楊輝的腳步起舞。
不是不在乎，隻是明白在乎沒有用了，我不如輕鬆點，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是我絕望的時候。
我花了那麽長時間喜歡的人，我可不想輕易放棄，我遲早有一天能讓夏木為了我卑微，就像夏木當初喜歡姚琦那樣。
我和楊輝漸漸進入狀態，楊輝的腳步在偏移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把我帶到夏木和淩如煙的身邊了。
夏木看了我一眼，扯起嘴角說：“還不錯嘛。”
我禮貌回應了一個笑，淩如煙呆了，夏木卻不以為然。
就這麽不知不覺的過了幾個小時，我和楊輝時而進入舞池慢舞，時而走出舞池，吃著旁邊的甜點，我簡直懷疑桌子上的甜點全被我和楊輝給吃了。
到了比賽環節，一對又一對，除了有幾對舞步實在是差得要命，一點默契也沒有給我的印象稍微深一點其他的就好像空氣，看幾眼我就忘記了。
我和楊輝是最後一對，我看著那些比完了下場的人，一個一個都看著我和楊輝，那眼神，仿佛是在等著我和楊輝鬧笑話，人都是這樣的，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加築在別人的身上，我能理解，所以這些東西我看的很淡，我在緊張的永遠是我和楊輝對上夏木和淩如煙的那一刻。
不管我有多害怕該來的還是會來，所有人都比完了，就隻剩下我們這一對和夏木那一對了。
夏木站在我的對麵，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我挽著楊輝的臂彎，款款走進舞池，楊輝輕聲對我說：“別緊張。”
我點點頭，可是說的容易做的難，在夏木和淩如煙也進入舞池時我的腳步已經開始亂了，不由自主的踩了楊輝的腳，楊輝沒有怪罪我，而是對我說：“來，跟著我，別管別人。”
我尷尬的笑笑，努力讓自己放鬆，腳步不再那麽亂糟糟，我根本沒有精力去管夏木和淩如煙跳的有多默契，有多好，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的正在躍動的雙腳上，可是舞池旁邊站著的圍觀群眾不斷傳來的呼喊聲告訴我淩如煙和夏木搭檔的太棒了。
我有點失意，可是楊輝要比我專業多了，他隻是輕聲笑笑說：“比不上就比不上嘍，再說我們兩個本來就是臨時搭檔，玩的開心就好了啊。”
楊輝的話在理，我讚同的點點頭，沉重的心情也稍稍舒展開了，我抬起頭，想著跳完就可以回公寓躲避這些可怕的人，可是夏木卻轉到我們旁邊，對我們說：“看來心情不錯啊，跳個舞還能有說有笑的。”
我抬頭看向他，被他摟著的淩如煙正小鳥依人的看著我們，眉目含情，處處春意啊。
我瞥頭不再去管，楊輝專心的帶著我原離夏木他們。
可是夏木好像是故意的，跟著我們，我們兩對像貓和老鼠一樣，一個躲一個追，下麵有人發出了刺耳的嘲笑，楊輝頭上的青筋突起，看了下夏木的位置，用高潮的技藝將我推向夏木。
夏木看到覺得有趣，把淩如煙推開了，你以為他接住我了嗎？他沒有，他隻是推開淩如煙，自己一個人淡定的走出舞池說了一句：“算楊輝和姚安贏。”
舞池旁邊又像炸開了鍋一樣，淩如煙羞憤的不行，怒視著我和楊輝，仿佛是我們導致她被夏木推開，盡管事實好像的確如此，但是我看到夏木跟她跳舞時，眉目間滿滿的不耐煩。
隻是動情的人怎麽看得透呢，一心沉醉在自己的美麗泡沫裏罷了。
楊輝走過來向我道歉，我擺擺手，我理解楊輝，是夏木過分了，可是我心裏還是不會埋怨夏木。
愛情這場劫數誰說的定誰痛誰快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