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逃避
她確實渴了,在酒會現場雖然喝得不多,但也喝了一些酒,之後馬不停蹄去醫院,在這裏又哭了一通,此刻嗓子像是要冒煙一般。
隻是著實有些誇張的是,一杯水,被她盡數喝完。
白冷終究收回自己的視線,“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說完,他從她手中接過了杯子,仍舊去倒水。
這一次,他將倒好水的杯子放在了桌上,她也走了過去,卻在他的麵前停下。
“溫不凡和許嘉欣一起陷害我姐姐,想奪走我去世的媽媽留下的宅子,還想害我,我覺得我恨他,很正常。”
是啊,即使她不是蘇離,沒有經曆過那些,僅僅作為蘇姻這個身份活著,之後發生的事情她足以構成她的憎恨的理由。
這顯然合情合理,而白冷,卻正好擅去看人心,正好對於麵前這個人,有更多的關注,所以他輕聲問,“隻是這樣而已嗎?”
她也看出了他的不相信,看著那雙眼睛,她終究回答不出來。
白冷又忽然笑了,“其實這些也沒有那麽重要,隻要你恨他的話,我會幫你的,我隻是不想你把注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而已。”
他的釋懷和坦誠來得實在是突然,完全沒有了之前那般執著,甚至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讓她哭紅了的臉,更加紅了,她張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幹脆就著沙發坐下,又將那杯水一飲而盡。
白冷看了笑出聲來,“快別喝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裏的是觀世音菩薩那瓶子裏的神水呢。”他的語氣輕鬆了許多,連帶著她也輕鬆起來。
她放下杯子,兩杯水下肚,加上這裙子又緊,此時覺得有些難受。
“那我就先回去了。”她在征求他的意見。
而他想也不想就拒絕,“回去幹嘛?”
“回去換衣服。”
“我這裏有。”他說話一貫是理所當然的淡然口吻,一邊說一邊單手去解襯衣的扣子,此刻已經露出精致的鎖骨來。
蘇離歎一口氣,覺得這男人實在是有些不講理,剛想說話,卻聽他道,“咱們商量一下,今天晚上的事兒該怎麽辦。”
說起這事,她的眼眸變得深邃起來,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得盡早解決,越發酵,就對我們越是不利。”
她剛剛說完,白冷人已經進了臥室,她猜想他應該是進去換衣服,便往後靠了靠,將身體整個靠在沙發上,讓自己放鬆些,於是放空起來。
腦子裏什麽都不再有,她甚至覺得再給自己半分鍾,就可以沉沉的睡過去,眼皮已經越來越重了,白冷在這個時候走出來。
他穿一件藏藍色的棉質T恤,仍舊是灰麻色亞麻質長褲,他邊走邊對她說,“我給你找了套衣服,勉強能換換,你去換吧。”
“你的,衣服?”她有些不確信,難道這裏還能有女人的衣服不成?
甚至她的心裏已經開始想,如果真的有的話,那是怎麽回事呢?如果真的有,她要不要問,有沒有資格多問,又以什麽方式問?
一連串的頭腦風暴被白冷輕飄飄的聲音打斷,“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那你讓我去換。”她的語氣不自覺頗有些嗔怪。
他輕笑,“你要是樂意穿著這身,我也不介意。”說話,繞到了她的身後,“我現在又覺得,這頭發,還是挽起來好看。”
那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間穿梭,輕輕的,卻癢癢的,若有似無的觸碰到她後背裸露的肌膚,觸碰到她的頭皮。
蘇離覺得自己身體一陣發麻,一機靈便站了起來,“我去換衣服。”說完之後,邁著小快步進了臥室,關門的時候正好對上坐在沙發上的白冷的目光,他正看著她,笑意吟吟。
床上擺放著的,是一件白色襯衫,和一條灰色長褲,一看便知道是白冷的衣服。
門已經關上,然而這房間的風格是獨屬於他的,甚至這房間的氣味,也是她熟悉的屬於他的味道,蘇離緩慢的走過去,拿起那襯衫在自己麵前比劃了一下,大是大了些,不過總歸比現在穿這個舒服。
她將長褲的褲腿挽了許多圈,襯衣的袖口也隨性的挽起來,站在鏡子前,隨手將頭發低低的紮起,倒是也還算滿意。
走出房間時,白冷正在接電話,他站在窗邊背對著,她一眼便看出是接電話的姿勢。
她放慢腳步準備走過去坐下,卻在走到一半時聽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如果您看不慣,大可以自己回來管。”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克製,但是其中的怒氣十分明顯,這對於白冷來說,並不多見,因為他情緒似乎有些失控。
蘇離的腳步頓住,一時向前也不是,回去好像又顯得過於刻意,她為難起來,卻見白冷忽然轉過身來,他似乎打完電話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他單方麵地掛斷了這個電話。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白冷也有些意外,嚴重的戾氣和憤怒還未來得及收拾,全然暴露在她的眼前。
他拿著手機的手握了握,將目光挪開,走回去坐下,然而短短的幾步路,動作卻有些不自然。
“我換好衣服了。”她笑著說,邊說邊往那邊走。
“是我爸打來的電話。”
在蘇離剛剛坐下的那一刻,他說道。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裏盡是清冷,她知道,這種時候他的狀態並不好。
她猶豫著應該說些什麽,他卻主動說,“最近公司裏有些事情,董事會那邊打電話跟他告狀了。”像是一瞬間換了個人,他的語氣變得淡然,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伯父他——應該也是聽信了片麵之辭,你解釋清楚就好了吧。”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他嘴角浮起一個笑,有些慘淡,,“不說這個了,你——真的去瑞和應聘了嗎?”
他轉了話題,蘇離卻覺得突然,脫口而出,“不是說,要討論怎麽解決溫不凡和許嘉欣的事兒嗎?”
這本是她心中真實所想,說出口之後才發覺自己像是在逃避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