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曖昧的火苗
“是麽？如此一般，怎麽還能叫司小姐看得目不轉睛呢？”
東方望完全沒被司子嫿的語氣打擊到，而是順勢一躺，整個人慵懶的靠在鋪著熊皮的榻子上麵，又偏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司子嫿。
“司小姐牙尖嘴利的，看來這才是你的真實本性啊。”東方望屈指輕輕扣響榻子的邊緣，唇色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蒼白，卻為他增添了一絲別樣的氣質。
司子嫿聽出了東方望話裏的警告，在心裏暗道一句不好，又忙笑嗬嗬的打圓場：“四皇子多慮了，子嫿此行過來是為了感激四皇子剛才的救命之恩，想到四皇子受傷了，便想著說幾句玩笑讓你放鬆心情罷了。”
頓了頓，司子嫿又加了句：“既然四皇子有傷在身，那臣女就不打擾四皇子的休息了。”
“救命之恩，不是向來以身相許麽？怎麽到了司小姐的嘴裏，就成了一句輕飄飄的感謝了？還是說，本皇子的幫助，在司小姐眼裏，不值一提呢？也罷。”
東方望卻不知怎麽想的，沒有輕易的放過司子嫿，而是挑眉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語氣平順，表情也是同樣的平靜，可落到了司子嫿的耳朵裏時，卻叫她下意識的顫了一下身子。
“臣女自知身份低微，哪敢癡心妄想，隻求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四皇子的恩情。”司子嫿攥緊手心，幹巴巴的說了一句。
“嗬，是麽？本皇子口中的以身相許，是讓你在本皇子傷愈之前給我換藥罷了，你想到哪兒去了？還是說清風也對你以身相許了，才叫你誤會了？”
東方望冷冷的拋出這句話，唇角也勾勒出一個譏誚的弧度，這句話暗含的酸味。
“四皇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分明是你將話說得曖昧不清！現在又倒打一耙！而且清風和我的關係沒有你想得這般齷蹉，我們二人不過是主仆關係而已！”
司子嫿積聚的怒氣在這一刻宣泄出來，她一直忌憚著這個四皇子，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也是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可他總是陰晴不定，又故意耍著自己玩，她真是無法忍耐了。
可東方望在聽到司子嫿和清風沒有關係之後，心裏莫名的怒氣就全部消散了，就連站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的司子嫿也可愛了幾分。
他隨意的撥開頭發：“是麽？主仆？清風倒是個死心眼的。”
“嗯？”司子嫿想不到話題的跳躍度會這麽大，適才他們不是劍拔弩張嗎？怎麽一下子畫風突然就變了。
“過來！”
東方望冷哼一聲，忽然對著司子嫿開口。
“四皇子有何吩咐，直說就是了，臣女站在這兒也聽得清的。”司子嫿覺得今日的東方望實在太過古怪了，皺眉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離他遠一點為妙。
“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東方望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肩膀的傷口。
“臣女，還是去叫清風過來吧！”麵對這樣的東方望，司子嫿心裏莫名慌亂起來。
“過來，這是命令。”東方望不鹹不淡的拋出一句話，又嘲笑的看著司子嫿：“不是說醫者眼中不分男女麽？你這是在緊張什麽？”
“我沒有！”司子嫿煩躁的翻了一個白眼，想到與其在這兒和東方望互相鬥嘴，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給他包紮好，趕快離開這兒呢！
“是！隻是臣女笨手笨腳的，要是不小心弄疼了四皇子，還請四皇子不要怪罪才好。”
司子嫿慢吞吞的挪到東方望身邊，嘴裏雖然說著狠話，可手下的動作卻是輕得不能再輕了，她小心翼翼的撕開染血的繃帶，又重新的上了一回藥，才重新包紮好。
東方望坐在榻子上，包紮的時候司子嫿站在他身邊，低著頭認真處理傷口，不經意間兩人的距離頗為靠近，司子嫿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互相交融。
她有些不自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更加加快手上的動作給他包紮。
東方望的樣子也沒比司子嫿好到哪兒去，今夜似乎特別安靜，他看著司子嫿認真細心的模樣，一雙眼睛如葡萄一樣又大又圓，又如星星一樣亮晶晶的，而且她的睫毛十分長，像一把小刷子一樣。
直到司子嫿的動作停了下來，東方望才意識到自己盯著她看了很久，瞬間轉過頭，耳朵卻還是不受控的變紅了，喉頭也無意識的滾動了數下。
“額，好了，四皇子這幾日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吃辛辣上火的東西就可以了。”司子嫿例行公事的叮囑了一句。
這會的氣氛，貌似有些尷尬。
“若是四皇子沒有其他吩咐，臣女就先出去了。”
“嗯，去吧。”東方望好說話的點點頭，頗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等司子嫿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忽然又啟唇問道：“對了，你昨日和本皇子提的另一個要求是什麽？薑城一戰已經勝利，你可以直說了。”
咦！
司子嫿頓住腳步，忙不迭的轉過神來，接著快步站在東方望的對麵，先是朝他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又對他說出自己的要求。
“臣女希望，若是四皇子順利登基，請護梁氏一族周全。”
“梁氏？你外祖父他們？”東方望聞言謹慎的微眯眼睛，他先是盯著司子嫿看了片刻，才嗤笑一聲：“你這是獅子開大口？憑什麽來換梁氏的周全？”
“那臣女如果告訴四皇子一個你不知道的秘密呢？”司子嫿見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索性閉眼提出誘餌。
“哦？”東方望挑挑眉，果然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司子嫿：“那你倒是說說？看看這個秘密值不值你們梁氏三百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