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日行一善
司子嫿盯著地上躺著的這人,紅唇微抿。
日行一善也不一定有好處。
她也不需要這樣救別人。
有可能惹禍上身的事情,都最好不要去做。老老實實的去藥王穀就行了。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丟下這個身份不明的男人,灑脫又冷漠的離去。
嘴巴卻不受控製的開口,“小茹,你叫車夫來幫忙,把這個人抬上車。”
“誒?”小茹驚訝的睜大眼,“小姐,你要救他嗎?”
“恩,就當是日行一善了。”司子嫿說著,自己都苦笑了一聲。
但願不會惹禍上身,就當做是為那個有點不著調的師傅積德了。
“來,動作快點。要是還有人在找他的話,我們就麻煩了,趕快離開這裏。”
司子嫿和小茹把身份不明的人帶上馬車,很快離開了原地。
……
男人被放在地上,長發散亂的遮住臉,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狼狽。
而他的臉上,手上,都有不少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小茹把藥箱拿來放在司子嫿旁邊,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這人也太慘了。”
幾乎是個血人。
馬車內有水盆和暖爐,司子嫿把手放在那人的手腕上,輕聲道,“你先去打點熱水來,他的傷口要先清洗一下。”
語罷,又認真的把起來脈來。
氣息紊亂,血氣虧損,似乎還中了毒。
不過,這種毒並不難解,她正好就有解藥的藥材。
司子嫿稍稍鬆了口氣,熱水也正好送到了身邊。
帕子擰幹水,仔細的擦掉他身上的血跡,小茹也幫著。
掀開長發,擦掉血跡,是一張清俊的臉。
“小姐,他長的還挺好看的。”小茹擦掉他臉上的最後一點血跡,嘻嘻笑了一下。
“是挺好看的。”司子嫿說完,就開始給這人扒衣服。
才堪堪脫掉外衫,小茹就撲上來了。
“小姐,你幹嘛?男女授受不清啊!”
司子嫿歎了口氣,臉上一派波瀾不驚,眼裏也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醫者眼裏沒有男女之分,都隻是病人而已。”
司子嫿也不再多說,坐上前解開男子的衣物,胸口果然也有幾道傷口。
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司子嫿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疑,幹脆又利落。
做完一切後,兩人把他搬到軟榻上休息。
“小姐,這個人之後要怎麽處理?”小茹看看軟榻上的男人又看看司子嫿,小聲道。
“我馬上配藥給他服下,我估摸著今晚,最晚明早,他就會醒了。”司子嫿也看著軟榻上的男人,輕輕歎了口氣。
明知道可能會很危險,卻還是救了他。
就像白蘇說的,當做日行一善好了。
入夜,星月閃爍,萬籟俱寂。
馬車停在一條小溪邊,車夫倚靠著車欄沉沉隨去。
車內也是一片漆黑,隻有彼此淺淺的均勻呼吸。
軟榻上赤裸著胸膛的男人,長睫忽然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是……在馬車裏?
男人略微撐起身子,打量了一下身處的環境,身上的傷口已經上藥,從清涼的感覺來看,應該是上好的金瘡藥,包紮的手法也相當幹脆利落。
默了一瞬,又迅速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之後略略鬆了口氣。
起身掀開一點兒窗簾,清明的月光灑進來,將馬車內照的更加清晰。
呼吸聲隻有三道, 也就是說隻有三個人。
外麵不過是個車夫,這丫鬟也不像是會醫術的樣子,這麽說,救了他的是這個小姑娘?
月光下,司子嫿的白淨如瓷,五官精致小巧,看上去安靜又溫柔。
行走江湖這麽些年,沒想到會有被這麽一個小姑娘相救的時候。
明日道謝之後就離開吧。
思忖片刻後,男人再度躺回軟榻上,閉目養神。
草長鶯飛的四月,清晨也來的格外早些。
鳥兒早早的便開始嘰嘰喳喳,東方隱約露出一點霞光,漸漸暖融起來。
馬車拴著的馬兒也嘶鳴一聲,從睡夢中清醒。
車內是一片溫暖遐邇,牆角的鎏金八寶蓮紋香爐內,安神香已經燃盡,卻依舊有淡淡的清香繚繞。
榻上的人動了動,纖細濃密的睫毛顫了幾下,緩緩睜開露出一雙清澈漂亮的黑眸,許是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和茫然,很快就恢複了清醒,坐起身穿上衣服。
小茹還在呼呼大睡,她看了一眼也就輕笑一聲過去了,起身去看軟榻上的男人。
觀其氣色已經好了不少,隻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
手指搭上脈門,細心感受脈象。
雖說依舊有些虛弱,但毒氣已散,唯一的不足就是體內依舊有些虧損,還需要耐心靜養一段時間。
司子嫿暗暗鬆了口氣。
正這樣想著,軟榻上的人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司子嫿略愣了一下,旋即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瓷瓶,一邊道,“你中毒受傷渾身是血倒在路邊,我把你拉上車救了你。”
她簡單的敘述著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