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探望
大夫人的病越來越重了。
這日，司子嫿丟了手中看了一半的書卷，起身道，“梳洗一下，我去看看母親。”
小茹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聽話的給司子嫿換上衣裙，簪好珠花。
喜樂苑裏說是亂七八糟的也不為過，司子嫿一進門，林嬤嬤就用極為警惕的目光看著她。
司子嫿抬眼看了一下周圍，險些笑出了聲。隻見房間內到處都貼滿了符紙，桌上還放了一碗符水，不少丫鬟來來去去的用柳枝撒著水，據說這樣能辟邪。
大夫人頭上帶著一色寶石的抹額，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看來很成功。
司子嫿心中，隻覺得十分痛快，痛快極了。
“大小姐今日怎麽來了？”林嬤嬤生怕她做出點什麽，趕緊迎上來問道。
司子嫿微微一笑，和氣又溫煦，“聽聞母親病重，我身為女兒，自然應該來看一看的。”
床上的大夫人猛然睜開了眼睛，麵上雖然枯槁，但一雙眼睛裏卻是無限淩厲，兩顆眼珠子仿佛嵌在沒肉的臉頰上，突兀逼人。
司子嫿看了她一眼，笑道，“母親可好些了嗎？”
她說著親親熱熱的在大夫人身邊坐下，“雖說母親做出謀害我的事情來，但子嫿在房裏思來想去了這麽多日，您終究是我的母親。”
“如今母親病重，子嫿身為女兒，自然是該來看望的。加之子嫿也頗通醫理，也能在這種時候為母親分憂。”
“故而子嫿今日便來看看母親，母親可覺得好轉了？”
會好才有鬼！
如今大夫人的病情是一日比一日嚴重，最讓她難受的是，司文元分明知道院子裏發生的事情，卻連看都沒看一眼，仿佛已經厭棄到了極點。這怎麽能不讓大夫人雪上加霜？
如今再看到司子嫿淺笑嫣然，麵色潤澤如桃花，整個人光彩亮麗。大夫人更是覺得自己心裏被狠狠的插了一把剪刀，鮮血淋漓疼的厲害。
“我沒事。”大夫人強行壓下了心頭的那股火氣， 就算再怎麽搖搖欲墜，她也不能表現出來，讓司子嫿看了笑話！
所以她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露出一個笑容，“勞你費心了。”
司子嫿看的出她的外強中幹，隨後道，“罷了，子嫿今日來，也是想和母親說些二妹妹的事。”
大夫人的臉一下變得鐵青，大理寺是審查犯人的地方，如今司子玉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被關在天牢裏，每日哭著要回家。大夫人心如刀絞，卻還要忍著不能給司文元添亂，不然更是沒完沒了。
“事情沒查清楚，自然要調查妥當。”大夫人僵著一張臉，“元江的死和你妹妹沒關係，她是無辜的。等到調查清楚了，自然會放出來的。”
司子嫿笑著，“說的是呢，隻是聽說二妹在天牢裏整日哭鬧不休，根本不配合調查。似乎讓大理寺少卿很煩惱，找到父親頭上了呢。”
大夫人聽了更是眼前一黑，司文元現在正煩著她和一雙兒女的事情，司子玉往上湊，不是找死嗎？
果然，下一刻司子嫿就輕輕歎了口氣，嗓音如輕薄的霧靄，飄飄然的入了她的耳，“不過父親鐵麵無私，對大理寺少卿說無所謂用什麽手段，不用顧忌她是司家的小姐。”
這就是同意用刑的意思了。
大夫人聽了這話，五髒鬱結。想她如花似玉精心嬌寵著長大的女兒，如今卻要在滿是稻草老鼠的天牢裏被用刑招供，這怎麽行？
司子嫿看著大夫人的臉色變化交錯，笑的更深了。說完了該說的，她站起身，“母親還是好好歇息吧，以後我會經常白天來看望您的。”
“晚上子嫿實在是不敢叨擾。”
大夫人一愣，“為什麽？”
司子嫿環顧周圍一圈，眸光瀲灩似乎在尋找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找到。
她回過頭來，淺淺一笑，“聽說母親這屋子不大幹淨，子嫿膽子小，雖知道大抵是騙人的東西，但還是怕得很。
萬一這些都是真的呢？
連母親都病了，我又怎麽敢來呢？”
“司子嫿！”大夫人的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她緩了一會兒，冷冷道，“我福大命大，妖魔鬼怪一般不能侵襲。再者鬼神一事終究出自人口，你身為司家大小姐，日後要明白身份，這種毫無根據的胡言亂語，不得再說！”
司子嫿故意縮了縮，很快笑道，“母親說的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啊。想來子嫿是沒必要懼怕這些的，母親也自然無虞。”
大夫人坐在床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氣的眼睛翻了白，朝著身後轟然倒下。
林嬤嬤趕忙衝上前扶住她，“夫人！夫人！”
喜樂苑裏又是一陣人仰馬翻，林嬤嬤飛快的去請來了大夫，出門就看見大小姐笑吟吟的站在院子門口，看她出來唇角的笑意深了深。
林嬤嬤沒由來的渾身一冷，腳步放快趕忙出去了。
這麽一請，不單單請來了大夫，還請來了大少爺司子渠。
司子渠進了門，卻看見大夫人倒在床上，氣息奄奄，進氣多出氣少了。
“母親！”他快步走到床邊，看到大夫人悠悠睜開眼睛才鬆了口氣，“您好些了嗎？”
“嗯。”大夫人掙紮著，嗓音嘶啞的不成樣子，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司子渠看大夫人這個樣子，心裏更恨，惱怒非常，“那個小濺人剛剛是不是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