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獻藝

  司青黛有些受寵若驚，臉頰紅了紅還沒說話，旁邊就忽然響起一個嘲諷的聲音。


  “丞相府的大夫人可真是好氣度，自己的親生女兒被關在大理寺，還有心思給一個庶女相看。”


  司子嫿饒有興味的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旁邊一桌的元夫人，正冷冷的看著這邊，嗤笑道，“隻怕你女兒知道了，非得哭死不成！”


  大夫人的麵色變了變，自從元江死後，元夫人就徹底恨上了她，一有機會就要擠兌幾句。


  “庶出的女兒也是我女兒，為她相看也是應該的。”


  “哎喲！”元夫人看見大夫人的正麵，小聲做作的驚呼一聲，“嚇死我了！向來春風得意的丞相府大夫人怎麽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司子嫿聽了險些笑出聲。


  大夫人今日出門特意抹了脂粉口脂，可她容色蒼白，麵白如紙，卻還配上一副紅唇，可不就一副鬼樣？

  元夫人的聲音足以吸引周圍幾桌的視線。


  大夫人的臉色登時就變了幾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蘇秋月，這可是瓊林宴！在華安公主麵前，你這樣一驚一乍的是想作甚？”


  元夫人嗤笑一聲，執著織錦薄羽的團扇，悠然的搖了搖，“長姐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也是被你嚇著了，要怪罪也隻能怪你今日麵似羅刹，驚著了我。”


  她這話說的難聽，大夫人氣的咬牙切齒，卻偏偏還要顧及體麵，越發氣的發抖。


  元夫人搖著團扇，遮住了唇角冰冷的笑意和眼下的冷光。


  她的江兒因為大夫人和她那個賤女兒而沒了性命，她日日以淚洗麵，痛不欲生，大夫人卻轉眼又沒事人似的拉著庶女的手說著話？

  看了都惡心！

  “蘇秋月！你可不要不知輕重！”大夫人咬牙切齒的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眼。


  “喲，我的事還不勞您費心。”元夫人瞥了大夫人一眼，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你還以為是在蘇家的時候？擺出一副長姐的風範教訓我？嗬，不要臉！”


  大夫人從小沒吃過什麽虧，嫁到了丞相府之後更是一直錦衣玉食，也是眾人吹捧的對象今日卻被元夫人這麽好一通冷嘲熱諷的，頓時更覺羞辱非常。


  司子嫿卻是聽的很有意思，狗咬狗一嘴毛大抵就是這樣。


  喝了口清茶壓壓酒意，順便遮掩唇角的弧度。


  正在這時，華安公主輕輕放下酒杯，微笑著開口道，“今日宴會就是為了讓諸位盡興，這些歌舞都是些無趣的東西，也怪沒意思。前幾日我從父皇那裏得了位技藝高超的樂師，在府內與舞女編排了些有趣的花樣，今日正好與諸位共賞。”


  說完她拍了拍手，立時有數十名身姿婀娜的舞女款款而出，為首的少女抱著琵琶，一襲青衣，膚白勝雪，亭亭玉立。


  而她身後的那些舞女，則是個個身著白袍，拖著長長的水袖。


  眾人一時微微一愣，如今時興的是華美婀娜的舞蹈，這一身素服卻是何故？

  為首的少女恭敬的低頭向貴族行禮，便低頭演奏起來。


  琵琶聲十分美妙，立刻壓住了那些吵鬧的聲音，讓宴會廳內一靜。


  婉轉低吟，令人動容，說是餘音繞梁也不為過。


  而隨著她的琵琶，舞女們也開始舞動身軀，水袖在空中舞出波紋，寬大的袖口越發顯得腰肢纖細，身段纖柔。而水袖又在空中舞出一段段弧度波紋，和著琵琶曲繚繞著勾動人心。


  曲子結束好久，眾人才如夢初醒。


  “公主府的樂師果然不同凡響啊！”


  “舞曲也是動人心神，果真美妙。”


  奉承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華安公主點點頭，略帶了一點笑意道，“技藝出色也不過是個伶人，本宮知道京城裏的小姐也個個兒都是可人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個兒風光也好，不知諸位小姐有沒有那個雅興？”


  在座的名門千金們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大家閨秀拋頭露麵當然很不好，在眾人麵前表演也和伶人無異。


  但是這種場合，就大不一樣了。瓊林宴幾乎是公然的相親宴會，不要說各大世家公子，今日更是連皇子們都在座，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青睞，那就是飛上枝頭了。


  更何況，若是在這種場合技驚四座，可就是在京城揚名了！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可不定能遇到下一次了！


  司青黛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她是司家的庶出小姐，琴棋書畫當然也學過，但也並不如何出色，但是一個月前大夫人派了人到她的院子裏來，專門教導了一種舞蹈，她日夜苦練，今日正好一展芳華！

  工部侍郎的女兒彈了一曲古琴，禮部尚書家的千金跳的舞蹈讓人目不轉睛，應國公家的周小姐一曲劍舞展現了颯爽英姿，元家的小姐則是吹了一曲笛子讓人如癡如醉。


  這些閨秀的技藝都不相上下，她們平日也不會這樣表現自己，隻是今日在皇子們麵前卻都是使出渾身技藝的。


  華安公主的目光落在了丞相府的座席，從司青黛身上一掠而過，頓在司子嫿身上，“輪到丞相府了，請吧。”


  司子嫿感受到周圍略帶惡意的視線，心裏冷笑。


  她從小被司文元厭棄，在鄉下長大，回到京城後雖然學習了琴棋書畫，努力之後雖然如今也做的很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前麵有那麽多珠玉在前，她隻要稍稍劣等一點，就會格外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