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魂不附體
入夜，天光散盡。
喜樂苑內燈火通明。
大夫人裹著被子縮在軟榻內瑟瑟發抖。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心思去探尋真假，如今在一日一日升級的恐怖中，她早已失去了那種心思。
司子玉坐在床邊，冷眼看著周圍。
鬼祟必然是假，有人作祟才是真。
她想的清楚明白，若是有人作祟，這府內和她母女有仇的就那麽幾個，不管是誰，若是抓住了都是好事。
而若是今日鬼祟未來，她也可以戳破這戲碼，正好讓大夫人安心。
大夫人的病多半是心病，若是心病好了，治愈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司子玉想明白，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外麵都是丫鬟婆子，厲鬼想要進來也是困難重重。
不知不覺就到了三更天，大夫人每日都要在這時候服下一貼藥。
丫鬟端著藥盅進來，司子玉也略鬆了口氣，心下不免有些得意。果然如她所料，什麽厲鬼？根本是騙人的戲碼。如今她回來了，那人不就怕了嗎？
“母親，您瞧，都三更天了，哪裏有什麽厲鬼？都是騙人的。”
趁此機會，她趕忙對大夫人循循善誘。大夫人臉色蒼白，茫然的點點頭。司子玉也知道記不得，招手讓丫鬟把藥盅放下就出去。
房門被關上，房內重歸寂靜。
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陰風，司子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仔細看左右卻什麽也沒有，不由皺眉。
壓下心中的幾分不妥，她端起藥盅，“母親，喝藥……”
大夫人白著臉點點頭，打開那藥盅。
一股血腥味衝出來，濃鬱又刺鼻，司子玉尖叫一聲，當場扔掉了那藥盅。
白瓷藥盅掉在地上碎成無數片，裏麵的液體流出來，哪裏是什麽藥，分明是一盅血！
“母親……”難道大夫人每日吃的就是這個？
司子玉驚魂未定的去看大夫人，卻看見大夫人也是神色惶然，渾身顫抖，手中的湯匙都掉在床上，抖如篩糠，可見也是嚇壞了。
不是就好。
那，好好的藥怎麽會變成了血？
這時，床後的窗戶忽然被風吹開，深夜的風嗚咽著從窗外灌進來，吹得窗戶不斷撞擊著窗欞，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滲人。
司子玉不由得有些發怵，她咽了咽口水，勉強起身去關窗。
可窗戶剛剛關上，她還沒坐到床上，又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把窗吹開，嗚咽的風像極了哭聲。
司子玉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一步一步走上前再次關上窗戶。
這一次，她剛剛轉身窗戶就開了。
“子玉。”大夫人裹著被子坐在床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裏，聲線像是緊繃的一根線，隨時都會斷掉，“到底怎麽了？”
“沒事。”司子玉咽了咽口水，盡量用平穩的聲線道，“隻是風有些大，窗戶又開了，我……我再關一次就好。”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顫抖的手，把窗戶合上。
窗戶剛剛合上，司子玉還沒鬆開手，就有一股力量在外麵要把窗戶推開。
冰冷的風像一隻鬼手，從縫隙裏纏上她的手腕，涼颼颼的。
“呀！”她驚叫一聲，下意識的鬆手退開一步。刹那間，窗外“刷拉”一聲，竄起一個雪白的鬼影，麵容蒼白如雪，雙眼空洞，唇角滲血，滿臉血淚。
“啊！”坐在床上的大夫人看見這恐怖的光景，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那鬼影立於窗外，臉的位置正對著司子玉，如果它還有眼睛的話，應當是在“看”著她的。
司子玉麵色慘白，但大夫人的暈厥反而讓她冷靜了一點，顫抖著靠在床邊，大聲道，“來人啊！”
不知為何，外麵卻無人應答，守在外麵的丫鬟婆子都不知在做些什麽，似乎半點聲音都不曾聽見。
司子玉終於慌張起來，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跑，那鬼影卻在此時伸出手靠近過來。
“啊！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司子玉慌不擇路，竟絆倒了香爐，重重的摔倒在地，而身後的陰風告訴她鬼影的靠近。
她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往後退，臉上因為恐懼涕泗橫流，哪裏還有剛剛那鎮定的模樣。
終於，鬼影靠近到了她麵前。
“嗬……嗬”鬼影喉嚨裏發出恐怖的聲音，一雙冰涼慘白的手，伸向了司子玉的脖子……
“啊！”一聲慘叫，司子玉終於也暈了過去。
……
次日清晨，喜樂苑再次鬧鬼的消息就傳遍了司家，而二小姐和大夫人雙雙嚇暈的消息更是為此增添了幾分恐怖的色彩。
特別是司子玉審問了守在外麵的丫鬟婆子之後，得到的卻是一致的回答：昨晚什麽聲音都沒有，也沒聽見任何聲音。
這更是讓司子玉毛骨悚然，昨晚她的尖叫就連四姨娘的院子都聽到了，為何守在外麵的丫鬟婆子卻充耳不聞？
若說是被人收買了，林嬤嬤跟著大夫人數十年，絕對的忠心耿耿，但就連她也是說，什麽聲音都沒聽見。
這也未免太異常了。
這天晚上的事情把大夫人母女嚇得魂不附體，大夫人更是一醒來就立刻把人叫進來驅邪，那些個辟邪的東西全都擺上了。
“都是因為取走了他們才會這樣的。”她嘴裏一邊念叨著一邊往牆上貼著符紙。
這一次司子玉沒有阻止她，她一大清早的就收拾了東西住回了自己的院子裏，再也不提在喜樂苑住的事。
在進門之前還讓丫鬟用柳枝水灑遍了房內的每一個角落，才敢住下。
等到打點了這一切，也到了該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了。
福壽院內，眾人都已經到了，司子嫿給老夫人呈上一貫的茶湯，安然坐下。
司子玉白著一張臉從外麵進來，而大夫人則是因為受驚過度，根本就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