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兵變

  宮內歌舞升平，一年一度的元宵盛宴。


  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卻是宮中數見不鮮的東西，讓人隻煩不奇了。


  東方信卻是看的津津有味的，時不時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甚至在一個舞姬退場後，還一拍大腿，喝到，“好！”


  宴會頓時一靜，皇帝抬起渾濁發黃的眼睛，冷冷的看過來，沉默許久後才道，“你叫什麽好？”


  “父皇恕罪。”東方信出列拱手而立，輕聲笑道，“兒臣隻是覺得，這樣的歌舞升平許久不曾看見，以後也許久不會看見了，感到可惜罷了。”


  “嶺南應當也有擅歌舞的舞姬。”皇帝冷冷道，“回去你的座位坐著，閉嘴安靜點。”


  他近幾年越發的喜怒無常，也是壽數將近的前兆。


  “如若，兒臣不呢？”東方信豁然抬頭，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詭譎，“如此的歌舞升平，繁華盛景，兒臣不想在嶺南那等窮鄉僻野看，兒臣想要在這裏，在父皇的位置看。”


  場內一窒，皇上勃然大怒，雖然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但他還是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孽子！你是想要造反嗎？”


  “咳咳……咳咳！”才怒聲說了一句話，他就拚命的咳嗽起來。


  對於皇上來說，他體驗過那種重回年輕的感覺，就宛如鴆毒，飲鴆止渴。令狐月死後，皇上更是召集了一幫煉丹術士，每日煉丹，就是為了讓自己“永葆青春。”


  但那種藥的效力隻是暫時的，反而會掏空人的身體。


  “父皇，你已經老了。”東方信笑的張狂，“而你的孩子卻很優秀。古有堯禪讓於舜，就有退位讓賢。而我是你的孩子，更是名正言順。”


  “來人！”皇上氣的喉嚨裏“嗬……嗬”的響著，“給我把這個亂臣賊子拿下！”


  他喊的聲嘶力竭，卻沒有一點回應。守衛皇宮的羽林衛像是忽然換了一批人，完全不聽他的指揮。


  “父皇，事到如今，何必還要負隅頑抗呢？”東方信笑了，是得意的笑，他花了兩年時間，精心部署，就是為了今日。宮內的羽林衛都是一個一個靠著蘇家的人脈，換成的他的死士。


  “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他笑的誌得意滿，“相信我坐這個皇位，諸位臣子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的吧？”


  語罷，他一步一步走上九九白玉階，一腳踹開瑟瑟發抖的太監，抓起皇上的衣領丟到一邊，自己坐上了那個純金打造的至高無上的座椅。


  皇上被扔在一邊，身子撞到柱子，又看見東方信坐上龍椅，氣的兩眼一黑，竟就那樣活活氣死了！

  東方信眼珠子一抬，立刻有小太監連滾帶爬的上前，抖著手去試探皇上的鼻息，“陛下，陛下駕崩了！”


  群臣立刻跪了一地。


  “父皇駕崩，真是可惜。”東方信假惺惺的歎了口氣，轉而將目光緩緩放在群臣身上，“雖說沒有立下遺詔，但父皇的意思，諸位大臣們應該都明白了吧？”


  “嗤……”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輕笑，很輕很淺，卻格外刺耳。


  東方信眼神一冷，順著聲音看去，目光更寒，“東方望。”


  “父皇的意思，諸位大臣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微笑著起身，態度閑適自然的拍了拍衣角，笑道，“左大夫，你說是不是？”


  左大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眉順眼，“四皇子仁表出奇，宅心仁厚，天命所歸，陛下自然是屬意於四皇子的。”


  東方信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陰冷下來，旋即冷冷一笑，拍了拍手。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呼哨，幾名身穿金甲的護衛大步走了進來，麵容肅殺，神色冷酷，五官深邃，顯然不是本朝人士。


  是大月人，


  “三哥，你為了皇位竟與大月有謀，豈非與虎謀皮？你這樣將江山社稷置於何處？”東方望眼神微變，嗬斥道。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東方信冷冷道，“如今局勢已掌握在本王手上，他日大權在握，曆史還不是我來書寫？”


  他的目光緩緩放在東方望身上，眸底的冷光幾乎要化為實質，“四弟與其指責我，不如想想自己，今日是否能走的出這裏。”


  若是他登基，朝中必然大換血，而四皇子東方望，更是不可能留下，必然賜死。


  但如此昭然若揭，也實在令人驚訝。


  忽然，門外鑼鼓喧天，隱約傳來金鐵交加之聲，殺聲陣陣。


  東方信麵色微變，旋即冷笑出聲，“本王道四弟你怎麽如此冷靜，原來是留了後招。”


  “本殿下本不欲對三哥動手，也不願看見今日之景。”東方望淡淡道，“隻是你氣死了父皇，還妄圖和大月聯手，染指著大好河山。”


  “那就不能怪本皇子了。”


  門外金鐵交加，誰勝誰負還未可知，東方信臉上青紅交錯，原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他的人一直緊緊的盯著四皇子府，隻要有準備兵將就立刻做好準備，分明查了好幾次都是風平浪靜，隻有幾十個護衛跟隨。


  區區幾十人的護衛根本不足為懼，就算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英雄好漢，他也足足帶了一千人入宮，雙拳難敵四手，終歸不頂什麽用。


  但外麵那些人，莫非是長了翅膀憑空多出來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