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動機
當常以剛去敲辦公室的門時發現門根本沒關,這不符合常理,於是他很詫異地走了進去,卻發現政策趴在辦公桌上一動不動。
剛剛和政委談過話,他一點兒也不像困倦的樣子,試著叫了幾聲沒有反應,常以剛這才發現問題,想要通知衛生部時,剛好有安保員路過,敏銳的安保員立即意識到問題,當即拉響警報封鎖現場。
法醫趕到時,政委的屍體一切如常,從外表判斷符合猝死的特征,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於是政委的屍體第一時間被送入衛生部的專業部門進行屍檢。
飛船上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高度的智能化讓人們在大多數時間裏無所事事,飛船上下都在鼓勵提高睡眠時間,以節約消耗,盡管飛船上的物資富富有餘,但是習慣了勤儉持家的船員們還是把節約放在第一位,提倡減少碳消耗。
衛生部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船員做體檢,這是保持了幾百年的老傳統了,政委的突然死亡根本就不符合猝死的推論,所以在場的常以剛被有意地夾在兩名安保員中間,這是拿他當嫌犯了。
“王燦你什麽意思?”常以剛是火爆脾氣,他在保安部時王燦還是他的下屬,對他說起話來十分倨傲,並不客氣。
“保護你啊。”王燦也有一套說辭,但這瞞不過常以剛。
“你拿我當嫌疑犯了是不是?”
王燦也不想隱瞞什麽了,但語氣依然溫和地說道:“您是現場唯一證人,我們也怕出意外。”
“你以為我殺了政委?我為什麽要殺政委?我拿什麽殺他?”
這種情況下人是很難保持鎮定的,常以剛也不例外。
王燦見場麵有些失控,隻好說這是船長的意思。
常以剛更憤怒了,如果是保安部的職業做法他雖然憤怒還能理解,但是船長居然也不相信他,不相信一個最重要部門的部長,這樣的做法令常以剛心寒,他的情緒失控了,當即要找船長理論,卻被王燦阻擋了。
“你讓開!”
“你冷靜點!”
“去你的冷靜。”
常以剛年輕的時候曾拿過保安部搏擊冠軍,當仁不讓朝著王燦就是一拳。
王燦也是練過的,隻不過猝不及防,鼻子上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頓時鮮血直流,再看常以剛第二拳又掄了過來,安保員終於不能袖手旁觀了,連忙拉扯住常以剛。
常以剛雖然悍勇,但畢竟年齡大了,怎麽可能拉扯過這些正當年的小夥子,沒幾下也被控製住了。
就在王燦吃了這個啞巴虧沒地方發泄的時候,梁修遠船長趕來了,他冷著臉把兩人都關了禁閉。
……
……
常委會的會議室裏一片沉寂,年紀大的如齊部長和霍部長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老態的眼皮一個勁兒地往下垂。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本來已經有些困倦的常委們紛紛挺直身子,他們等待的最重要的結果就要到了。
進來的還是那兩名衛生部的醫務人員,他們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緊張。
梁修遠船長向他們點點頭,然後對警衛說:“把他們兩個都放回來。”
他們兩個自然是指常以剛和王燦兩名部長,剛剛上演過全武行的兩位大部長,如今的樣子都不算太好,王燦的鼻梁處還貼了一塊創可貼,常以剛的手上也纏著紗布。
這兩位是船上平日裏最位高權重的人物,如今這副模樣,其他幾位部長看著新鮮,但都自持身份,不說什麽。
梁修遠這才把目光落在衛生部的齊部長身上。
這位老部長接近7旬的年紀,比霍部長還要大上兩歲,此時他卻是目光銳利,絲毫看不出剛剛的疲態,他清了清嗓子,對兩名醫務人員說:“向在座的委員報告屍檢情況吧。”
兩名醫務人員這才心裏有了底,調出腕表接通會議桌中央的3D全息投影,一個立體人體解剖模型出現在大家麵前。
“誠如大家所看到的,洪政委表麵的死因符合猝死的特征,但是經過我們細致的檢查發現,洪政委在死前做過針灸,我們已經向為洪政委做針灸的中醫師確認過了,他們在6個小時前為洪政委委做過針灸理療,而脖頸處的一處針眼是致命傷,就是這一針完全破壞了洪政委的植物神經,造成短促的身體機能停擺,從而導致死亡。”
梁修遠船長雙目如電,射向全神貫注聽講的保安部長王燦。
不用船長下令了,本能的職業敏感性立即讓王燦做出判斷,馬上下令安保隊員把針灸師控製起來。
“除此之外一切器官都正常對嗎?”
“是的!”醫師回答。
常以剛獲得了參會的權利,心底的怨氣稍稍平複了一下,盡管從某種角度上看仍未洗清嫌疑,但至少沒剝奪他常委的權力,這就是好的一麵。
醫師繼續說:“這個孔洞雖然很小,但是仍然比尋常的針灸針要粗上幾微米,所以我們不認為政委的死因是6個小時前的針灸所導致的。”
說完,會議室裏又陷入一片沉靜。
許久,梁修遠船長把下巴架在手背上,喃喃自語道:“是謀殺!”
王燦被關禁閉是很不服氣的,他認為自己是單方挨打,完全是為了照顧常以剛的麵子才關他禁閉,不服氣歸不服氣,軍事化管理多年服從意識早已紮根,他根本不可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趁剛才沉默期間,他向手下的安保員了解了現場勘察情況,得出的結論是:現場沒有發現打鬥痕跡,而且死亡時間很短,針這種東西並不適合當作凶器,必須有高超的技巧,還要與政委非常熟悉,才會給案犯留有作案的空間。
“非常熟悉?這人會是誰呢?”王燦自言自語。
若說非常熟悉政委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但要政委認可,還能很隨意地接近在他身邊的人並不多,當時有1500人都在8號艙的1號大廳看表演,其餘人除了少數在工作崗位值班人員外,大部分也都安靜在家看視頻直播,因為是節日,所以自由活動時間非常充裕,但由於安保員的高度警惕,第一時間拉響警報,給案犯轉移的時間不到5分鍾,這麽短的時間,案犯最多跑完3個艙室。
“會不會從中軸跑的?”
工程部長何文泰最近因為工作疏漏,連參加常委會說話都小心翼翼的,但是憑借他對飛船的了解,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從中軸可以迅速抵達任何一個艙室,5分鍾的時間足夠了。”
王燦搖搖頭:“我們已經調查過通往中軸的監控和那段時間內中軸安全門開啟的情況,沒有任何發現,也就是說在那五分鍾裏,中軸的艙室沒有人通過,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排查過所有人的ID,甚至連病房裏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放過,還是一無所獲,案犯隻能在1號艙沒動。”
通過ID可以檢查出船員的活動軌跡,如果有範圍移動,隻要一掃描ID就能知道,這項權限僅限於保安部在執行重大任務的時候才有權力使用,比如這樣的情況下。
因為是最高警戒,所以被檢查人也沒有異議。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殺害政委的凶手嘍?”常以剛怒火又被挑起來。
王燦說:“我隻是在說現象,從目前的表象上看,殺害政委的人隻能在1號艙。”
“你……”
“住口!”梁修遠船長麵露怒色,現在他是飛船上唯一的負責人,他的態度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梁修遠簡短地對王燦部長說:“繼續。”
王燦清了清嗓子,然後說:“根據現場監控,政委是10點整進入常部長辦公室的,10點15分離開,10點16分進入自己的辦公室,而常部長是10點22分來到政委辦公室門前,期間沒人進過政委辦公室,而在10點30分警報響起前,根據發現現場情況的安保員講,他在發現問題的時候大概是不到1分鍾時間,也就是說在長達8分鍾時間裏常部長都在政委辦公室裏發呆。”
常以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他緊咬著牙說:“你想說什麽?”
王燦也不打算給他留好臉色了,翻了個白眼說:“我想告訴大家,各位的辦公室裏是沒有監控設施的,所以我們不知道常部長在政委辦公室的這8分鍾時間裏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常以剛突然發現當時的情況確實有些怪異,自己在前往政委辦公室前的一切記憶十分清晰,但是發現政委死亡後,有那麽一瞬間失神,緊接著就是安保員進來,在他的記憶裏隻是一瞬間,有足足8分鍾那麽長嗎?
“可我為什麽要害政委?還做得這麽明顯?要奪權的話根本不可能,暴動?開玩笑吧!我手底下沒有一兵一卒,搞這種事幹嘛?”
常以剛雖然慌亂,但是分析問題還算有條理。
的確,他沒有動機!
那麽是殺害政委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