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運齒輪的轉動，無論被人為撥動了哪一點，都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動。此人，亦將受到命運之輪的波動，萬劫不複。
七十萬前，陸陾究竟擅自更改了誰的命運，天界，又會因此而受到如何的波及，都已然無從考證。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到頭來，不過是世間對命運的美好向往罷了。
隻是此時的試題之上，我卻不得這般抒寫。
卻不曾想著三個月過的如此之快，劍法練得亦甚為生疏，不過也勉強能用。入試的第一項，竟是關於天命的議論文章。
便也隻能按著“天命斷不可違”的主題寫下去，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天命是個什麽東西。
這麽一恍神，筆試時間竟也到了，慌忙去檢查文章，卻愣在了那裏。紙張之上，滿滿的都是八個大字：天命是個什麽東西。
收卷的沂婽仙子已然來到我跟前，一眼就看到我紙張上的字樣，掩嘴笑了一笑：“你這孩子倒是一點不變，隻是今時今日，你不過是天界一個小小的小仙，竟也這般放肆無禮。”
我抽出一張白紙覆在上麵：“沂婽上仙說笑了，這章才是小仙的試題，顰吟因著入試緊張，故而一字未寫。”
沂婽接過白紙：“神女覺著，這麽做，天君會不失望麽？”她趁我不妨，伸手拿走寫滿大字的試紙：“蘇砂，如今的你，什麽都不是了呢。難不成你忘了幾百年前是如何對待我的？這小小的教訓，就當是給你的回禮吧。”
……幾百年前我分明不曾出生的。麵前的仙子轉身就去收其他試生的試紙，我這才發覺，她第一個收的就是我的，可我分明坐在第六排。這分明就是與蘇砂有仇，算到我頭上來了。
我弱弱地坐回去，就看見女媧緩步而來。上神的光輝果然是不可掩蓋的，隻聽著身旁的小女仙滿是羨慕的口吻：“娘娘果然是三界第一美人，連紫眸都那麽柔美。”
色盲。女媧娘娘的眼，分明的漂亮的紅，與寶石一般光耀。我拍了拍自己的頭，怎麽連我亦忍不住，差一些，就說出阿諛奉承的話來。
女媧抱著一卷厚厚的書卷，宣讀第二項內容：咒法試核。試官隨即從書卷中撕出一頁來，入試者要將上麵的咒法演練出來。
咒法與術法所不同的是，咒法是用自身的力量，術法則是借助自然天地以及神器的力量。一般情況下，咒法的攻擊慢一些，亦極耗費體力，但是作為祝福或詛咒之時，會根據施法者本身的力量而決定大小，隻要施法者肉身不散，咒法就不會消散。
術法反而不同，神器越強大，力量便越大越持久。所以隻要不是上神，一般祭出的都是術法。今日這試題，怎麽看都不曾給我放一點水。
我正百般無賴地等著，女媧就從書卷中撕出來了一章來到我麵前：“神女的試官，是本宮。”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隻見她祭了一個火咒，將紙張燒成粉末：“本宮想著，既然是神女，一般的試題已經難不住你了，不如考一些上古的神術。”
別說上古了，上了時間的咒法我是一個也不會的。沂婽滿眼都是笑：“女媧娘娘果然英明。”
沂婽這麽一和，連主試官都附和著點頭，反而更引來眾人的目光。女媧微微一笑：“神女既然同意，本宮就出題了。”
我好像並不曾說過一句話。
女媧伸出手，畫了一個符陣：“這法陣也簡單，本宮已畫出一半，勞煩神女完成餘下的就是了。”
簡單……真是夠簡單的，先不說這圖根本就沒見過，她根本就不曾告訴我這是什麽陣法，我又如何想法子。眾目睽睽之下，我卻也隻能胡亂地畫著。
女媧今日卻也不知為何如此刁難我，隻不過是一個晉級正仙的入試，結果如何，都是與她毫無幹係才是。陣圖閃了一道綠光，立刻就隱了不見。
女媧微微一笑：“恭喜神女，隱圖陣已成。”說完她就走進圖陣，果然消失了。而後女媧從陣法中走出，對著眾仙溫文爾雅地笑著。
可是我什麽都不曾做過，連畫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我突然明白，一開始女媧就是已經布好了圖陣，我那幾筆咒法力度實在過淺，根本就不曾改變原來的圖陣，這也就是為什麽女媧要替我完成一半的原因。
這麽一來，最先附和的沂婽也隻能無話可說，即使她明白其中有貓膩，可這件事情是她支持的，主試官亦是高高在上的女媧神君，又有什麽理由去質疑。
這麽下來就隻剩下最後一項了。琊豉提前給我打了招呼，最後一項是實戰，我有辟魔劍在手，隻要不出紕漏，便可穩妥過關。第一項已經過不了了，隻能指望著最後一項了。
我就說最後一項不會那麽好過，麵前的無怨微微笑著，如同三月春風拂麵：“你的對手，是我。”
辟魔劍是力量天界無人不知，隻有斬妖扇能與之正麵交鋒，隻是斬妖扇在海王那裏，因此，若是劍術不佳隻能做劍下之鬼。
一般的小仙太過依戀咒法與術法，這些在辟魔劍麵前根本使不出，我所能對付的也隻不過是琊豉澋莨這類角色。隻是無怨，且不說我打不打的過他，我根本就，下不了手。
無怨長發飄散：“神女請放心攻擊，定然不會傷及到我。隻要神女能演出劍法，即能過關。”
他這麽說，我才有了一絲心安，隻是攻擊的時候仍是磕磕絆絆，一套劍法演的亂七八糟。無怨根本就不用躲，我都傷不了他一分。
最後一招出完，我滿頭大汗，彎下腰將辟魔劍放到地上，目光""""中滿是黯淡：“對不起，我還是，沒做到。”
……
眼淚卡在眼裏，卻終究不曾落下。對不起，我還是不夠強。
身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我不想聽他們說什麽，隻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走，走到試殿門口看到了飛奔過來的琊豉，全身一下脫力，靠在他身上：“對不起，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