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又過了十多日,引魂續的藥力已遠不如兩月之前,我可以拿著辟魔劍舞上幾招,卻也隻是幾招罷了。不過力氣倒是回來了大多,也算得好事。
陸陾遲遲不肯將斬妖扇拿給我,隻說是以我現在的狀態,是不能用斬妖扇的。實則不過是怕我扔了他那把扇子罷了,雖然我也確實有這般的想法。
梓礫仍舊每日膩在花園裏照看著盛情花,本來是作為懲罰的每日任務已然成為了他的樂趣,每每還會選出幾支開得正濃的留給我。
於是今日便照常去了園子裏拿花。
遠遠地便見了一抹粉色身影,陸陾倒是更會給我找樂子,隻是看了一眼便想笑出來,若是被赤礫看到,大抵卻也隻會遷怒於我。到底是我心思不夠縝密,隻覺著赤礫愛的是梓礫,卻不知赤礫心裏明鏡一般,早就知道那人隻是陸陾罷了。
也難怪赤礫總喜歡與我處處為難。
隻是粉色影子旁卻多了一人,隻因著是與盛情花一般的火紅,一時竟也沒看出來。等走近了些,發現卻是陸陾。
我倒沒開口詢問陸陾為何會來看梓礫,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好的心思,問了反而會引起更多的不快,倒也不如裝傻充愣。
陸陾卻不是這般想,看到我過來,便微微一笑,將我圈在了懷裏:“聽說娘子總愛到這裏逛上一逛,為夫便想著這裏必然是個好地方,於是就在這裏等一等娘子。”
他不過是在說我不跟他在一起,反而與梓礫一起呆在這裏賞花說笑的,故意在這裏堵我罷了。這話雖然不假,卻也實在有些冤屈。他每日挑燈夜讀,我不過是不想鬧他,每日便抽出時間來園子裏看一看盛情花,讓他好生休息罷了。
反而讓他惦記上了梓礫。
本來是想好生解釋一番,隻是看到陸陾淺笑下隱隱的怒意,便故意說著:“小梓的衣裳確實新穎,每每看了便心情驟好,用以散心實在不錯。”
陸陾揪著梓礫的袖子看了許久,皺了皺眉頭,恍然大悟一般:“原來娘子喜歡這般模樣的,難怪這些日子與為夫疏遠了不少。”
分明是這幾日他纏的比以前更狠了才是,什麽叫我與他疏遠了不少,當真是說謊臉不紅氣不喘的。
陸陾卻化做了女媧模樣,一頭紫發柔軟順滑,隻是眼睛卻再不是紅色寶石一般,已然盡白,那張與我幾乎一樣的臉映在了我的眸子裏。
我便做了這麽多天來一直想做的一件事:襲胸。伸出手,撫到他胸上,是軟的。我不甘心地拿手指戳了戳,確實是真的。
我的臉一下便陰沉下來,明明我才是出生之時便是被定作了女性,為何陸陾這後天形成的假女子的胸都比我的大。
陸陾看到我鬱悶的模樣,摸了摸我的頭:“雖然為夫生為男子,但化作女子之時借用了伏羲的力量,故而各方麵要好許多。”
雖然陸陾可以化作女子的模樣,可是卻無論如何內部結構是變不了的,胸可以幻出,但是作為他男子標誌的下體卻是無論如何也變不了的。
即便是借了伏羲的力量,那也是條件分明比我好了許多。胸大便放下不說,這身高是怎麽回事,分明也是比我高的,還有腰,也比我細了好多。
我倒是有些想跟盤古父君談一談人生了。
陸陾看到我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很坦然地露出香肩細腿,在我眼前轉了一圈。我冷冷地看著梓礫目不轉睛的模樣。梓礫很快便閉上眼,轉過身之後才睜眼接著去修剪花枝,但是影響不了我看到他對陸陾垂涎三尺的模樣。
一個男子女化竟是這般模樣,讓我情何以堪。陸陾笑著打開斬妖扇:“娘子這便是嫉妒了?”
廢話。
我盡量裝出不在意的模樣:“有什麽好羨慕的,我若是男化,想必也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保不準六界因我而好男風了也是說不一定的。”
正在修剪花枝的梓礫“噗嗤”笑出聲來:“砂姐,我隻怕到時候是因為六界隻剩下一個女子,大家不得已才好男風罷了。”
陸陾得以地看著我,又故意扭了扭他的水蛇腰。其實梓礫,你不說話我們還是好朋友,早晚要你栽在我手裏。
陸陾心情似乎很好,一番顯擺之後,將梓礫的活全部撤銷了讓他去見了赤礫。梓礫的步伐倒是比平時快了許多,三步並做兩步出來園子,臨走之前還給了我一個同情的表情。
我才不會是小心眼的女子,所以隻是在心底祝了梓礫不得好死而已。
陸陾頭仰著,看著天,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似乎很喜歡他。”
這六界之內我喜歡的隻有我自己,現在多了陸陾,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於梓礫,無怨,我卻不能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們去死。
是喜歡麽,大抵便是喜歡吧。梓礫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不曾算計過我的孩子,當然也是因為陸陾攝魂術的緣故,他並沒有機會下手。可是,他卻是我心頭最後一點柔軟。
那麽無怨呢,我不愛他,卻也不恨他,也不想他死去。為什麽無怨會是不同的,即使一遍遍告訴自己隻是因為他幫助顰吟的緣故。可是,真的是這樣麽。
陸陾慢慢低下頭,看著我:“為夫不過是開個玩笑,娘子便沉默不語。是不想與為夫說話,還是——無言以對?”
我攤開雙手,深呼了一口氣:“我不想騙你,對於梓礫,我確實很在意。”
陸陾結果話來:“還有無怨,是麽。”我啞口無言,陸陾卻一笑,開口道:“娘子想知道為什麽嗎?”
倒是我一臉迷惑,不懂陸陾因何沒有生氣,於是我便不安地點了點頭。陸陾笑的更深了:“如果我,梓礫與無怨同時遇難,你會先救誰。當然,都有生命危險。”
幾乎是毫不遲疑地,我脫口而出:“你。”
陸陾很滿意地點點頭:“因為對你來說,你隻是將他們兩個當做了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