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韓奕果然沒有領蘇鷺的情,對蘇鷺的話嗤之以鼻,不屑地白了白眼。韓奕逗的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時笑出聲來,他的目光便瞬間掃到我身上來。
“這個笑聲?”韓奕有些疑惑,緩步走到我身邊來。
單憑一個笑聲就能認出我的話,韓奕也算得不可多的人才。我止了笑,看著他走到我身邊來,站直了身子。韓奕露出笑容:“這個高度,果然是姑姑不錯。”
且不說他能將我身高記得那樣精準,這一口一個姑姑的我實在是擔當不起。他今日來這裏,大概隻是來套近乎的。
蘇鷺鄙夷地說道:“你這人真是好笑,莫不是遇了誰都能喊姑姑的,既然你說我砂姐是你姑姑,論輩分豈不是連我也成了你姑姑了。”
韓奕點點頭,認真地對著蘇鷺叫了聲姑姑。我笑得前俯後仰:“蘇鷺,這次你可是滿意了?”以她的年紀,做韓奕的姑姑也是便宜他了。
韓奕笑得甜蜜:“兩位姑姑既然在此,韓奕正好有一事相求。”
豈有白白做人姑姑的道理,韓奕此次前來,是是勸我到魔界去的,按照韓奕的說法,我本是韓奕的姑姑,跟他到魔界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我坐在椅子上打了哈欠。我不記得何時成了韓奕的姑姑,更不記得與郇越有什麽關聯。朱砂公主早就不在了,她與蘇砂原本就不該有關係的。
韓奕當然知道這件事。
此時的五界卻都巴不得要與我沾上關係,好在我的庇佑下安然度過餘生。天界也很快明白了這一點,立即加入了拉攏我的隊伍。無怨這些天不在,大多是應對這些人去了。
我很喜歡韓奕如綢緞般的長發,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將烏黑柔亮表達到如此程度的人,竟比他身上的衣裳還要耀眼許多。
韓奕越生越是妖孽,完全向美到極致的方向發展,有些一去不複返的跡象。再過上百年,韓奕必定在六界引出不小的震蕩。
我咬著手指,想象著眼前的少年迷惑六界的模樣。蘇鷺恨不得把我的手指剁下來,隻能狠狠咳了幾聲。我並不心甘地將手指拿了下來,對少年的話表示否決。
我這才意識到著了韓奕的道,魅魚這個名字並不是沒有根據的,魅魚妖最擅長蠱惑人心,吸食靈氣,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魅魚,也隻能是魅惑。
蘇鷺執了一隻匕首,貼近韓奕的脖頸:“你最好老實一點,再使什麽鬼點子,我也隻能殺了你。”她的詞匯裏往往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
韓奕瞬間開啟了沉默模式,無論蘇鷺再說什麽,他總是目不斜視地盯著眼前的柱子,不做任何答話。
蘇鷺何時被如此無視過,氣極地丟掉了匕首,從我腰上抽出斬妖扇來,有些凶狠地問道:“這個東西怎麽用?”
她還不知道咒法,隻能將斬妖扇當作一般的利器使用,今日這般問我,卻已經是打了韓奕魂息的主意了。她原本是不必這麽費力氣的,她本是辟魔劍,化了原身去對付韓奕也是一樣的。
我並沒有去提醒蘇鷺,反而指著韓奕:“你要傷他魂息,原本我也是管不著的。隻是他從魔界而來,不能因為這件小事而傷了和氣。”
我與魔界的和氣,早就散的一幹二淨了。這麽勸阻蘇鷺,隻是覺著韓奕既然膽敢一人在天華殿門口徘徊,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我挑著珠簾,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是誰在外麵接應你?”手邊斜著放了一首詞,甚是淒涼,有幾分韻味,卻也不知是誰放在了這裏。
韓奕臉色一變,倒是蘇鷺接了話:“還能有誰,不過除了郇越,似乎還有一隊人馬,為首的見過一麵,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郇越前來,若是跟來的是霽溷,不會躲躲藏藏的。我略加思索,便明白了韓奕的處境。韓奕與其說是被魔界送過來作說客的,倒不如說是送死更為妥當些。
郇越必定是偷偷過來想要護韓奕周全,而隱藏的那隊人馬,必定是為了讓他們兩個都不能再回到魔界去。
韓奕聽了蘇鷺的話,一臉驚異,隨即變作驚慌,抓住蘇鷺的衣領:“你說誰過來了?”
韓奕果然不知道這件事,我柔和地將韓奕的手拿開:“你不是聽到了麽,郇越過來了,還有他身邊身份不明的,也不知道是誰。”
韓奕鬆開蘇鷺,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打在了柱子上。隻可惜天華殿的柱子結實了許多,不僅沒有被韓奕傷到分毫,反而傷到了韓奕的手。韓奕慢慢地展開緊握的拳頭,磨損的傷口滲出了血來:“是鎏泱。”
怪不得蘇鷺說見過,卻忘了是誰。郇越認韓奕做義子時候,我與陸陾去過魔界,陸陾也是帶了辟魔劍的,蘇鷺的記性倒也是不差的。
霽溷在魔界過的並不怎麽好,否則也不會讓韓奕出現在這裏了。魔界這麽亂,郇越在那裏看來並不怎麽適合。“走吧。”我走在前麵,:“鎏泱似乎還欠了我一條性命。”
韓奕滿臉驚喜,在屋子裏轉著圈:“我就知道是你,那日與陸陾一同到魔界的果然是你,你是用了什麽法子騙了我們的眼睛?”
“我的頭發,本來就是紫色。”我不慌不忙地解釋:“你們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一點。”韓奕觀察的也算是仔細,卻也沒有想起這點。
蘇鷺快步走在前頭,將我攔了下來。她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無怨不讓我出去,在此設了法,強行破陣隻會再度傷到身體。
我停下來,盯著她晶瑩的眸子,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很自然地走著神。她說了許久,終於停下來去喝了口茶。
我跟在蘇鷺的後麵,看著她喝了一口又一口。蘇鷺終於把茶盞放下,不安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喝完了?”
蘇鷺點點頭。
我丟下頭,把玩著沒有茶水的茶盞。蘇鷺有些不知所措,呆站著一動不動。我抬起頭,一臉平靜:“怎麽將韓奕帶進來的,就怎麽送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