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融勢
許久後，陳凡三人終於來到了妖蛾墳場的中心。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在這裏竟然沒有那種致幻的妖蛾鬼霧，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久久不能言語。
他努力仰頭，超凡秘力聚於雙眼之上，才堪堪望到那巨大身影的盡頭。
“這特麽的……”
陳凡喃喃，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超凡妖魔從太古銅門中跑出來後，大荒上的野獸也開始妖魔化，很多野獸的體型都變得十分巨大。
但那些魔化野獸和眼前這具屍體比起來，卻渺小得像隻螞蟻。
從高度上來說，眼前的妖蛾至少有千米之高。
而它身形的寬度也讓陳凡久久失言。
這……真的是大荒存在過的生靈？
噗通……
一旁的樊冬臨再度跪了下去，衝著那巨大的妖蛾屍體連連磕頭。
這一次，即便是陳凡都能夠看出來，樊冬臨對這具妖蛾屍體是發自心底的敬畏，他的跪拜沒有摻半點水分。
另一邊的青蓮也是臉色發白。
“蛾……蛾祖？”
陳凡皺了皺眉：“什麽蛾祖？”
青蓮深吸了一口氣，才是緩緩說道：“蛾祖，即便對弟子來說也是遠古級的人物。他是北地妖蛾一族真正的始祖，沒人知道他從哪裏來，也沒人知道他實力達到了什麽程度。當北地妖蛾第一次出現在北方大地上時，許多人前去討伐，卻盡數敗於蛾祖之手，從那以後，北地妖蛾一族便在北地紮根，地位無人能動搖！”
看著眼前那巨大的身影，青蓮心有戚戚，激動不已。
雖然眼前的蛾祖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但在這裏遇見，還是讓他有些不能自已。
陳凡自己心頭也十分震撼。
麵對這具如同山嶽一般的屍身，他仿若在麵對著一整個時代。
在那個不知道有多遙遠的時間裏，一頭妖蛾降臨北地，用無上偉力威懾宵小，為妖蛾一族開辟出一處淨土。
隻不過他不明白，連青蓮這種弱雞都能活出七世，怎麽蛾祖這種存在卻隻能葬於漆黑的地下，連死後還要被人挖出來行不軌之事。
“嘖嘖嘖……”
一道身影來到陳凡三人跟前。
林修陽滿臉笑意地看著樊冬臨說道：“既然如此虔誠，不如樊老前輩直接加入我魔門如何，如今蛾祖已經是我魔門的囊中之物，你作為北地妖蛾一族的守墓人，跟著蛾祖屍身投誠其實也能夠說得過去，樊老前輩覺得呢？”
“林修陽？你果然沒死？”樊冬臨氣極。
在大虞皇朝皇陵之時，他和陳凡聯手將這一對父子斬殺，他親眼看著林嘯天和林修陽的屍首涼了下去，沒想到此時竟然還能再次遇到。
“準確地說確實已經死過一次了，樊老前輩也在那一戰報了仇，又何必對我魔門抱有那麽深的恨意呢？來魔門吧，成為一個合格的守墓人。”
林修陽循循低語，仿若一尊懂得蠱惑人心的惡魔。
“放屁！”
樊冬臨身上氣息爆湧。
“林嘯天滅了我雪山一族，這種血海深仇豈是那麽容易能夠放下的？你父子二人沒死更好，老夫就再將你二人殺一次！”
“誒！”
林修陽歎了口氣。
“何必呢？我承認樊老前輩實力確實不錯，但風水輪流轉，如今你別說殺我父子二人，現在你連我都未必敵得過。”
“找死！”
樊冬臨瞬間化身妖蛾，衝著林修陽飛撲了過去。
兩道殘影在空中瘋狂閃現，磅礴的超凡秘力到處肆虐。
另一旁，陳凡心頭一驚。
兩人之間的戰鬥，妖化的樊冬臨竟然處於下風。
皇陵那一戰，妖化的樊冬臨能夠和林嘯天打得有來有回，但現在，對上比林嘯天還弱的林修陽，他竟然完全被壓製。
這家夥死過一次後究竟得到了什麽造化？
“混元金碑！”
亂戰中，林修陽突然轟出一拳。
超凡秘力湧出，在他拳頭處匯聚出一麵金碑，碑麵上刻著混元二字。
金碑勢同山嶽，狠狠衝著樊冬臨鎮壓而去。
這一刻，樊冬臨的老臉上盡是駭然。
抵不過，逃不脫……
這股力量他並不陌生，在這金碑之上，有著山嶽之勢蘊養在其中。
勢？
作為超凡知微境的強者，勢的存在他十分清楚。
但他所麵對的對手當中，卻從來沒有人能將勢用到現在這種程度。
麵對這如同山嶽墜落一般的偉力，樊冬臨臉色一凝。
昂！
一道龍吟忽地響起。
風雪在他身旁卷動，下一刻，一顆猙獰的龍頭出現。
龍由風雪匯聚而成，這一刻，那風雪之龍身上也充滿了風雪的爆裂之勢。
“雪龍絞殺！”
風雪之龍朝著那金碑纏繞而去，但這一刻，樊冬臨卻發現他的雪龍之勢遠遠比不上金碑的山嶽之勢。
雪龍之勢不過是借勢，而金碑之勢卻是融勢。
雙方對勢的運用程度不同。
雖然雪龍絞殺已經很強大，但下一刻，金碑本地暴漲，而纏繞在金碑之上的雪龍也在這一刻直接被撐爆。
轟！
混元金碑狠狠砸在樊冬臨身上，將他狠狠撞飛。
樊冬臨跌到在地上，生死不知。
混元金碑消散，林修陽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何必呢，若你將風雪之勢融入招式當中，咱兩或許還能鬥上一鬥，但現在，你還不行。”
他轉頭看向陳凡，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嗨，又見麵了。”
“你命可真硬。”陳凡感歎道。
樊冬臨沒死，但現在卻也失去了一戰之力。
陳凡有些無奈，這次北上，他是完完全全當打手來了。
“那沒辦法，我魔門還有很多事要做，怎麽能夠死在你的手上。不過說實話我對你十分欣賞，甚至超過了蕭何那家夥，來我魔門如何？”
陳凡樂了樂。
“你對誰說話都用這一招的嗎？”
聖山之人，哪有拜入魔門的道理。
“但是效果很好不是嗎？你看蕭何，入我魔門後我們什麽時候虧待過他？隻要你有足夠的價值，你就能在魔門發號施令。”
陳凡聳了聳肩，道：“大可不必，畢竟我在八門也一樣發號施令。”
“聖山那幫老頑固嗎？”
林修陽臉上閃過一絲不屑：“明明有著絕對的優勢，卻連機會都不會爭取。以前的聖山是天下共主，但現在超凡顯現，整個大荒勢力割據，你看誰還對聖山抱有敬畏之心？這種勢力，遲早有一天會分崩離析的。”
“那我入主聖山不就好了？”
看到陳凡臉上的笑容，林修陽忽地愣了一下。
他很快反應過來，陳凡這並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聖山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什麽野心的話，這個少年或許真的會將聖山取而代之。
陳凡的實力和潛力他都有見識過，如果真的讓這個少年掌握聖山八門的話語權，那那尊沉睡的巨獸遲早會有蘇醒的一天。
林修陽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樣的話，今天我就沒辦法放你走了。”
“你本來應該也不打算放我走。”陳凡笑道。
雙方是死敵。
一方麵是立場原因，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雙方過往的恩怨。
他們都不是什麽爛好人，有機會殺死對方，誰也不會客氣。
“老樊、老青，別讓其他人打擾到我們。”
“謹遵法旨！”
青蓮很快帶著樊冬臨走到濃霧當中。
林修陽也不介意，一對巨大的雙翼從他身後展開，而在他的雙拳處，兩根猙獰骨刺也緩緩浮現。
肉身神通，魔骨翼、魔骨刺！
而陳凡還在那魔骨翼上感受到一絲淡淡的風勢和拳頭之上的劍勢。
再加上此前見到的混元金碑上的土勢，這家夥身上竟是集合了三勢。
“融勢嗎？”陳凡喃喃。
在這之前他曾找青蓮了解過，融勢仍舊是超凡之內的境界，卻在知微之上。
容天地大勢於幾身，以身化天地。
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來得及從知微跨到融勢這個境界。
說起來林修陽還比他高了一個境界，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能一戰。
八門傳承功法開始運轉，而他體內的真元，也在這一刻緩緩變成了一種接近超凡秘力的力量。
“準備好了？”林修陽問。
陳凡一愣：“魔門什麽時候也這麽講規矩了？”
“畢竟是你，所以想要堂堂正正殺掉你。”
堂堂正正嗎？
陳凡笑著浮空。
這一刻，他的雙手逐漸變成了淡淡的玉色，著雙手上還有著一種特殊的氣息。
另一邊，林修陽一愣。
融勢？
不對，那隻不過一門武技罷了。
麵對自己，竟然連武器都不拿，林修陽總覺得自己被輕視了，一股血氣衝到頭頂，下一刻他直接衝著陳凡轟殺了過去。
身如閃電，雙拳之上的骨刺瘋狂揮動。
這一刻，陳凡就像是在麵對著一名劍客一般，雙劍齊揮之下，竟然讓他感受到一股窒息一般鋒銳之感。
“很強。”
陳凡雙手連連舞動，玉色的雙手在他身旁舞出片片殘影。
叮叮叮！
手掌和骨刺之間的對決，竟然掀起一片金鐵交鳴之聲。
借著魔骨翼，林修陽的每一次攻擊都迅捷如雷霆閃電，尋常超凡連他的軌跡都無法捕捉，但身前的陳凡卻立於虛空中不動，硬生生接下了自己的攻擊。
林修陽心頭駭然。
這家夥究竟什麽境界？明明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勢的存在，但這一刻，他卻輕鬆化解劍勢那股鋒芒。
他的每一擊都被那雙玉手準確接下，並在防守當中尋求反擊。
短短時間裏，兩人就對攻了百來招。
林修陽明明微微占了上風，但他自己卻覺得難受無比。
眼前的陳凡就像是一座防守嚴密的堡壘，他的攻擊根本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這是什麽招式？”他臉色難看。
明明隻是一雙手，卻次次將自己的攻擊化解。
陳凡一笑：“天山折梅手，逍遙派絕學，雖然隻包含了六路武學，但修煉至高深之境卻可破天下任何精妙的招數。”
林修陽瞳孔一縮，臉上盡是不信的神色。
“不可能，逍遙派早就在數千年前被我魔門所滅，逍遙派所有武功盡數失傳，連我魔門都沒有得到逍遙派的一招一式，你怎麽可能拿到天山折梅手？”
聽到曆史上名聲紅極一時的逍遙派竟是魔門所滅，陳凡嘴角就抽了抽。
“你們魔門都是一群蝗蟲嗎？走到哪害到哪兒。”
天山折梅手是他尋求超凡之路那三年在一座山上簽到所得，也知道這在數千年前是不世絕學。
天山折梅手雖然隻有六路，卻包含了刀、劍、鞭、槍、爪等各種兵刃的絕招，變化詭秘。
即便是逍遙派創始人逍遙子窮極一生都沒有挖出天山折梅手的所有變化，可以說學會了天山折梅手，也就精通了其他各種各樣的武器兵刃。
陳凡一直沒有得到合適的武器，所以便先行修煉這天山折梅手，現在看來效果其實還算不錯。
“該死。”
林修陽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猛地衝陳凡殺來，無邊殺意爆發：“陳凡，我對你是越來越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