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門
我也覺得剛才那陣風來的怪異,觀音像是鎮宅的東西,掉下來確實不吉利。心想,難道是我們剛才說話時無意中衝撞了什麽?…
果然,我從飯館裏一出來就感覺不對勁。我經曆過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跟不幹淨的東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時那種感覺告訴我,我被某種‘東西’給盯上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才五點多鍾,夜幕就拉開了。如果不是漫山遍野的雪,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刺骨的冷風‘嗷嗷’怪吼。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在路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悄悄把手伸進提包裏,摸到一塊驅邪用的令牌,暗暗捏在手中。
一出鎮子,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我用眼角的餘光往四處瞄,什麽也沒瞄到。
我把那隻令牌藏進袖管,‘哎呦’一聲,裝作被絆了一跤扭到了腳。低下頭去揉腳時,我的目光穿過腿間的縫隙往後麵看去,然而,看到的卻隻有路上的雪。
當我起身再往前走時,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我忽然對眼前這條路感覺陌生,再往前走,路兩邊的景物也有了變化,先是莫名其妙的在我右手邊出現一堵殘破的磚牆,然後,左手邊又冒出一棵粗壯的老樹。
就這樣走著,我忽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荒野裏,四顧茫茫,看不到一處建築。
師父以前教過我,如果在野外被鬼物盯上迷了路,就把手指咬破,將指血點在印堂上,眼前鬼物製造出來的異象立時就會消失。
我試了一下,竟然不起任何作用,不由心慌起來,冷汗滲出了鼻尖。一路‘跟隨’我的那東西一直都沒出現,看不見的‘東西’,反而會令人更恐懼。
正慌亂時,我感覺有東西‘嘩啦’一下掉在了地上,是那隻提包,已經被摔開了。大大小小的法器以及各種奇門裏起局的用具滾落一地。
我靈機一動,忽然想到師父教我的奇門之術裏有解迷路的方法,隻是我從沒用過,不知有沒有效。
說起來並不複雜,隻要找出眼前困境的‘生門’所在,就可以走出去。
打個比方,我此刻就好比被困在一個大大的九宮格最中間的那一格裏,在我的前後左右,分別有八個格,八門分列其中,它們分別是,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出路隻有一個,也就是生門,隻有找出它在哪一格,我才可以出去。如果瞎闖亂走,誤入死門或者傷門,我就會把自己葬送掉…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期和時間,2004年12月3號,農曆十月二十二,晚上七點十五分,節氣是小雪中元。
如果用奇門來起局的話,當按陰遁八局。我在地上起了一局,隻見生門落在離九宮,也就是我的正南方。可是,我眼前的天地一片迷茫,根本分不出正南方在哪裏…
那也不要緊,隻要能在地理上找出任何一種可以代表九星或者八神的事物,通過該星或該神的落宮,我就可以知道方向。
我舉目四望,忽然發現在距我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抱著賭一賭的心理,我慢慢朝那條路走去。終於安全來到那條路上。
經常被人踩踏的路十分結實,磁場比其它地方要強,我用羅盤測了測,然後又用鏟子在路上插了幾下,內心一陣狂喜,這是一條實實在在存在的路,不是幻象。
在奇門風水裏,像這種彎彎曲曲的路,代表八神裏的‘騰蛇’。剛才我起的那一局顯示,‘騰蛇’臨死門,落坎一宮,也就是我起局位置的北方。如果沿著這條路走,我肯定會死!
就這樣,我找到了方向,從我先前起局的位置一直往南,最終走出困境。
回到那處老宅子時,已經是夜裏的九點多鍾了,師父還沒回來。
自從我走出困境以後,那種被不知名的東西跟蹤的感覺就消失了,一直到我安全回到那處老宅院。
這時候,風已經小了下來,空曠的院子裏安靜的嚇人。我回到那個廢棄倉庫,一邊烤火,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等師父。直到十點,師父還是沒回來,我開始擔心了。
幸好師父囑咐我帶著裝法器的提包出去,我才得已從先前的困境裏脫身。可是,師父身上什麽都沒有,那個不知名的‘東西’會不會去跑去纏他呢?…
我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外麵隱約傳來車聲。我一個激靈,跳起來就衝了出去。
隻見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院門口,車門一開,師父便躍了出來。我長出一口氣。
“冷兒,現在幾點了?”師父急切的問。
我看了看手機,十點半。
“謝天謝地!”師父說。
“人呢,帶來沒?”我問。
“在車裏。”
說著,師父從車裏抱了個孩子出來,交到我手上。那孩子看起來就像死了一樣,臉白的如同紙。我伸手試了試,氣息特別微弱。
“應該費了不少波折才把人給帶來吧?”我問。
“孩子還好,在單獨病房裏,我趁那親屬出去的時候偷出來的,女人可就費勁了…”
“也是偷出來的?”我問,師父向來一本正經,想到他竟然‘偷女人’,我強忍住笑,肚子裏已經樂翻天了。
“沒有…”師父搖頭苦笑,“女人是搶來的…”
“哈哈哈…”我實在忍不住了。
“別笑了!”師父有點不好意思,臉色一板,故作生氣的說。原本壓抑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