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狐思篇 五
青鳳深知這泣血珠的厲害,若不是有太公神力抑製,隻怕這泣血珠早已突破封印,“陸判,這泣血珠凶性極大,還請陸判好生看守。”
陸判自是聽出了青鳳話語的用意,隨即說道:“這一點青鳳姑娘無需擔心,別看這木盒其貌不揚,實則其為這九幽獨有的彼岸花的花莖花枝所鑄造而成,由此極陰之物用於抑製,隻怕這此物凶性再大,也再難展現半分。”
青鳳聞言頷首,然而此時青鳳還有一時不能忘卻,那便是當日夏初被這泣血珠所吞噬,“陸判,不知你該如何處置這泣血珠。”
陸判聞言稍愣,道:“青鳳姑娘想必誤會了,不是我如何處置這泣血珠,而是要看閻君要如何處置這泣血珠。”
“在下有一事相求。”青鳳思索許久,終是說出了自己的難言。
“青鳳姑娘無需客套,直言便是。”陸判見青鳳這般難言,定是此事對於青鳳而言頗為重要,“隻要是我能做的,我定然不予推諉。”
“這泣血珠當日吞噬了我塗山的一位狐靈,我希望陸判能夠將此人解救出來。”青鳳緩緩而言,言語之中盡是自責之意。
“此事。”陸判緩緩道出二字,隨即陷入沉思,“此事我暫且不能對青鳳姑娘做出保證,畢竟除卻那老妖,誰人也不了解此物,事已至此,還望青鳳姑娘莫要徒增傷悲,等我稟同閻君之後,我再同青鳳姑娘說出對策,可好?”
“好。”青鳳聽聞陸判言已至此,也做不得多言,隻得應允。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回到九幽地府之中,速速向閻君稟明此事,看閻君要如何處置此等邪物。”陸判言罷便站起身來。
“且慢,陸判。”燕赤霞見陸判言罷便要離去,隨即阻攔道。
“燕生,還有何事。”陸判隨即負立看向燕赤霞。
燕赤霞也迅速起身,“陸判,這相見甚短便要離別,真的有些不舍。”
陸判聞言而笑,“燕生何須如此女兒家姿態,你我又不是再也尋不見了,你若是得空便於這陵陽城住上幾日,我先代青鳳姑娘稟明閻君,若是你們屆時還在這陵陽城之中,我便來尋你們。”
陸判那狂笑之聲隨著黑煙升騰而起而再也難尋。
青鳳同燕赤霞自十王殿之中行出許久,不曾想這與陸判相見竟然會耽擱了這麽長時間,此時天邊早已泛起了魚肚白,那初光正蓄勢待發,做出破曉之勢。
“那陸判真的值得你我深信嗎?”青鳳思索了許久,才將此事對燕赤霞說道。
燕赤霞聞言稍愣,不知青鳳此言何意,遂問道:“怎麽?你是覺得這陸判信不過?”
“倒也談不上信不過,此番下定論還尚早,隻是當時我將這泣血珠拿出之時,陸判的神情不對,全然不像是初見的表情。”青鳳言罷隨即擺了擺手,事已至此,除卻去相信陸判之外,哪裏還有別的什麽法子,畢竟那泣血珠已然交予陸判。
“我也看出來了,我當日也隻是同陸判有過匆匆一麵之交,當時我正遊曆於這陵陽城之中,偶遇一夜叉,雖然這夜叉甚是虛弱,但是卻甚是凶殘,不顧一切的撲殺於我,正當我與之激戰之時,陸判出現了,甚是果斷的便將那名夜叉所誅殺。”燕赤霞此時向來,當日一見果然有很多怪異之處。
“兄長,莫要多想了,此番天色已然鄰近白晝,此番隻得等待著陸判的回應。”青鳳將眼眸看向天闕,那破曉的日光,雖然極其溫和,但是卻也甚是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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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身上的盤纏因為購置車架的關係,所剩不多,隻得尋得一個還算是能夠下榻的客棧準備於此棲身,燕赤霞輕叩著門環,跑堂的小二眯瞪著睡眼將門閂打開,看著店外。
小二見燕赤霞與青鳳負立於門外,滿口不願的說道:“二位這是?”
“投宿。”燕赤霞說道,言罷便要向店內行去,客棧的小二連忙閃身而過,心中暗想如此清晨便來此投店,可真是頭一次遭遇。
但是卻開門迎客卻也不得拒之門外,“二位是一間房還是兩間?”
燕赤霞此時身上的盤纏也就隻夠付一間房,“一間。”
“二位也算是來的趕巧,本店也隻剩下一件二人房。”小二隨即上前引路,“二位客官,請吧。”
燕赤霞與青鳳隨著小二的指引入到客房之中,燕赤霞將門閂岔起,倒頭便趴於床榻之上,“先睡了。”
可以看出燕赤霞困意頗重,青鳳乃是狐靈之體,對於睡眠的需求並不是那樣同凡人那般強烈,也或許是因為青鳳有心事纏身的關係,即便是身處床榻之上,也久久難以入眠。
青鳳望著自己對過床榻之上的燕赤霞,聽聞那並不算是沉重的鼾聲,不由得笑意自青鳳嘴角浮現,這樣的生活,雖然並不是青鳳想要的,但是也並不算是太糟。
胡亂思索了許久,困意稍稍變得有些濃烈,但是青鳳那嘴角的笑意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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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青鳳醒來之時,已然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此事燕赤霞早已醒來,便坐於青鳳床榻不遠處的茶案之上,燕赤霞聽聞青鳳的床榻有些許響動,隨即轉頭查看,“青鳳妹子,醒了。”
“睡了多久。”青鳳搖了搖頭,但是卻依舊難令困意消退。
“已然日落了。”燕赤霞言罷起身,向青鳳的床榻行去,“餓了吧,妹子,走,為兄帶你去打打牙祭。”
“睡了吃,吃了睡,又不是豬。”青鳳嬌嗔一聲,但是隨即想到燕赤霞同自己並不一樣,他卻是凡人,隨即頷首,“走吧。”
兩人坐於客棧之中的正堂,燕赤霞隨即點了些許餐食,又令小二取來一壇酒,飯菜未上,燕赤霞先斟滿杯酒,遞給青鳳。
青鳳擺了擺手,“不喝了,昨日同陸判喝的有些多了。”青鳳這千載以來都未曾沾過半杯酒,一時宿醉,難以清醒。
“不喝就多吃些飯菜。”燕赤霞頗具溺愛的看著青鳳,而後將酒杯端回,放於自己身前。
正當兩人都在等待著飯菜之時,忽自客棧之外喧嘩之聲響徹,一眾酒客紛紛起身,也不乏跟著起哄者。
“看,是何人來了。”
“呦,是我們陵陽城第一大膽,朱二傻子啊。”酒客見是朱爾旦來到這客棧之中,紛紛取笑道。
朱爾旦被眾人簇擁著入到客棧之中,“來,朱二傻子,給我說說,今晚上又要扛哪位仙家來此啊?”
言罷又是一陣哄笑之聲,卻見朱爾旦撓了撓頭,“隻是同諸位同僚打賭罷了,不敢心生對仙家不敬之意。”
“願賭服輸,今日這頓酒菜我請了。”青鳳認出這是昨夜那見到陸判木像被嚇得第一個離場之人。
行酒之時,朱爾旦的言辭愚鈍著實令青鳳又是大開眼界,酒醉之下所說言語引得在場眾人都是哄堂大笑,朱爾旦見自己的言辭將眾人都引得大笑,還認為是自己的本事。
“不曾想,你們凡人也會如此愚鈍?”青鳳不解的問道,於青鳳所認為,凡人都是天資聰慧,不然也不會去捕殺於其他靈物。
燕赤霞聞言生奇,反問道:“難道你們塗山狐靈就沒有愚鈍之人?”
青鳳聞言搖了搖頭,“我塗山狐靈雖然天資不及你們凡人聰慧,但是卻也並不會有如同朱爾旦這般愚鈍至極之人。”
“吃菜,吃菜。”燕赤霞聞言含笑為青鳳夾菜。
暖心之意再次浮現於青鳳心中,自己即便受過再多苦楚,也並未習慣了這苦楚著身,也是希望有人相疼,有人關心。
“謝過兄長。”青鳳那燦然而笑,宛若寒冬之雪初化,宛若玄冥思量北鬥,一眼探盡,再難相忘。
燕赤霞見青鳳這般燦然笑顏,也是為之一愣,“這麽客氣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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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鳳不知為何,對這朱爾旦是格外生奇,酒席散去,朱爾旦獨自一人搖晃著身子走於長街之上。
“兄長,我想要去看一看他。”青鳳壓低了聲音指了指朱爾旦。
燕赤霞尋著青鳳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到青鳳直指那身形搖晃的朱爾旦,燕赤霞不由得問道:“他?朱爾旦?”
青鳳頷首,燕赤霞見青鳳頷首,隨後又問道:“看他作甚,不就是一個天資愚鈍之人。”
青鳳聞言發笑,難掩心中所想之事,“我隻是想要看一看朱爾旦今夜又會扛回哪位仙家。”
“這有什麽好看的。”燕赤霞聞言不以為然,不曾想青鳳竟然也會有如此天真爛漫的一麵,竟然如此貪歡。
但是隨即燕赤霞便默許了,快步行於朱爾旦身後,青鳳見燕赤霞跟隨於朱爾旦之後,也跟隨上前,青鳳望見燕赤霞那頗為無奈的神情,隨即說道:“謝過兄長。”
燕赤霞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誰叫你是我的青鳳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