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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狐思篇 十九

  “任性而為。”阿二道出四個字。


  閻君聞言,眉宇稍皺說道:“我也姑且任之?”


  “在下隻是秉實而言,畢竟,在下也於這陰司之中待了數百載了。”阿二言罷輕聲歎息,“如若,在下有一不情之請。”


  “你是想要離開這陰司?”閻君自然洞悉了阿二的想法,遂直言問道。


  “不知閻君可否應允。”阿二話語變得稍許急切,再無先前所見的那般淡然。


  “你要尋得的人,已經尋到了?”閻君與阿二的約定閻君從未忘卻,畢竟當日阿二投於這陰司之中,便是要尋一人。


  阿二聞言並未應允也並未否認,閻君見那冠宇之下許久都未展露出這等平淡麵容的阿二,不由得也心生了些許歡喜之意,“既然如此,便恭喜你了,這數百載也並不是無功而獲,隻是,在當值完這一周的護衛差事,待我尋得他人,你自可離開陰司。”


  阿二聞言跪倒於閻君身旁,“閻君知遇收留之恩,阿二沒齒難忘。”


  閻君見阿二這般算是歡喜神色雖然替阿二感到高興,但是聽聞了方才青鳳的話語,此時的閻君,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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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鳳妹子,你已經來來回回的自這十王殿之中尋了兩圈了,你究竟是在尋些什麽?”燕赤霞見青鳳不斷的在尋找著些什麽,但是青鳳卻並未對燕赤霞言及究竟在尋些什麽,燕赤霞最不喜被人蒙在鼓裏的感覺,遂行至青鳳麵前說道。


  青鳳聞言長出了一口氣,“真是奇了怪,我方才明明見到尊上三人行至這十王殿之中,但是那殿後除卻一堵石牆之外,並未見到任何門徑。”


  “會不會是他們早已自此中離去了,這裏哪裏還有人在?”燕赤霞言語落定,忽自好似想起了些什麽,“朱爾旦,朱爾旦去哪了?”


  方才青鳳與燕赤霞被尊上三人的突然出現所吸引,全然忘卻了朱爾旦,此時朱爾旦與吳沐蓉早已自這十王殿之中離去,如同燕赤霞的話語,這十王殿之中早已空無一人。


  青鳳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而後行至陸判的木像之前,“休要繼續躲躲藏藏,你若是問心無愧,你又為何不敢前來與我相見。”陸判的不願出現,越發堅定了青鳳對於陸判的懷疑。


  許久過後,這十王殿之中依舊是一片沉寂,青鳳失落的將握緊的拳頭所鬆開,正當青鳳方要離去之時,卻被陸判身旁的另外一尊木像所吸引。


  青鳳睜大著雙眼,不敢確信的說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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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十分的陵陽城,忽自宛若炸了鍋一般,陵陽城的縣衙之前被圍的是水泄不通,縣衙之外盡是交頭接耳之人。


  一位婦人跪倒於地,身旁一位丫鬟也跪倒於地攙扶著婦人,丫鬟不住的勸慰著婦人,而一旁的一位男子正示意家丁擊打冤鼓,冤鼓所發出的聲音響徹府邸縣衙之上。


  衙役聽聞有人擊打冤鼓,遂快步自後堂奔跑而出,負立於兩側,縣丞隨後也自後堂而出,一邊行走一邊整理著衣衫,口中還連連打著哈欠,此時天外正初曉,縣丞不耐煩的問道:“何人鳴冤!”


  “是老夫。”男子緩步向大堂之中行去,行至婦人身旁,卻並未下跪。


  “何人見到本官……”不跪二字還未出口,縣丞揉搓著睡眼忽然認清,立時目光變得炯然,“吳大人,你這是……”


  原來前來鳴冤之人正是吳侍禦史,卻見吳侍禦史滿麵悲痛,手也不自覺的顫抖,“張大人。”


  “不敢不敢,下官在。”張縣丞聞言立時滿麵堆笑,快步自正堂之上緩步行下,但是見到吳夫人身旁所放著的擔架,擔架之上被白布所包裹。


  “小女,昨日,被賊人所害,將頭顱都一並割下了。”吳侍禦史言罷神情變得更加悲痛,而一旁的吳夫人聽聞吳侍禦史之言,悲泣之聲響徹縣衙之上。


  “哦?竟然有這等喪心病狂之徒?”張縣丞故作悲恨之狀,“吳大人請放心,下官定然盡心竭力,以求讓吳小姐泉下安寧。”


  張縣丞言罷隨即清了清嗓子,“昨夜這府中可有發現可疑之人?”


  吳侍禦史眉宇一橫,“老夫問過所有值夜的家丁,昨夜老夫府邸之上並未發現可疑之人。”


  張縣丞聞言頷首,張縣丞本想去掀開白布看一看屍首,但是礙於吳侍禦史的麵,不得明言,隨即思索了一番,“宣仵作。”


  片刻過後,仵作而來,雖然仵作並不認得吳侍禦史,但仵作見吳侍禦史並未下跪,便立時知曉吳侍禦史絕非是尋常之人,遂向吳侍禦史行禮,而後又向張縣丞行禮,張縣丞沒有言語,而是直指被白布所鋪蓋的屍首。


  仵作領會,而後輕言了一句,“得罪了。”


  仵作將白布掀開,卻見是一具女屍於擔架之中,而女屍的頸部被扼的發紫,很顯然是被人扼頸窒息身亡。


  張縣丞方才聽聞吳侍禦史說她的女兒是被人砍下了頭顱,但是此時所見並不是同吳侍禦史所言的那般,“這?”張縣丞輕言了一字後滿麵堆笑的看向吳侍禦史。


  “這是我府上的丫鬟,吉祥。”吳侍禦史見張縣丞這般神色,自然知道張縣丞心中再想何事,“我女兒慘遭這等不測,落得身首異處,我又怎會再忍心讓她招搖過世。”


  於吳夫人身邊的丫鬟正是如意,如意說道:“昨夜本該是我於小姐閨房之中當值,但是吉祥卻因今日有事,與我換了當值的班次,這才使得,使得。”如意言語至此而後不住的啜泣,吳夫人好似被如意所感染,哭泣的越發厲害。


  張縣丞被二人的哭泣之聲擾的心煩,但是礙於吳侍禦史的麵子之上不得言明,遂稍稍後挪了些許步子,說道:“既然吳大人說府上不曾有可疑之人,這。”


  “昨日,都是如意這丫頭一直陪伴於我女兒身旁。”吳夫人說道。


  張縣丞聞言稍怔,但是卻又不希望於吳侍禦史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遂輕咳一聲說道:“如意,昨日可有人與小姐發生過過節?”


  “大人,冤枉啊。小姐平日裏待人平易,且性情溫厚,從來不會同他人發生口角,又何談與人發生過節。”如意言語悲痛,吳夫人聽聞如意的話語,哭的越發厲害,使得身子也稍稍向如意所靠來。


  張縣丞聞言眉宇稍皺,“本官問你,你且回答有,或者沒有便可,又何須說這些。”


  張縣丞見仇殺的線索眼見是斷了,但是卻又不想令自己於吳侍禦史心中落下無能的印象,遂又問道:“如意,還有沒有其他令你生疑之人?”


  如意細思了些許,並未有令自己心生可疑之人,但是隨即朱爾旦的麵容浮現於如意腦海之中,近些時日,朱爾旦總是出現於吳沐蓉身旁,加之朱爾旦總是口出些許狂言,令朱爾旦於如意印象之中留下了甚是不好的印象。


  “大人,有一人。”如意聲音變得低微,不敢將頭看向張縣丞。


  “何人?”張縣丞聞言立時眼眸之中浮現炯然之色。


  “此人名為朱爾旦。”如意一直不曾將頭顱抬起,用如同蚊蟲振翅一般的聲音說道。


  張縣丞聞言一怔,“城南朱爾旦?”


  不僅是張縣丞,便是四座之下的鄉鄰也是聞言一怔,鄉鄰之中平日裏那些欺辱過朱爾旦之人不在少數,但是此時的朱爾旦早已是並非昔日可比擬,已有功名著身,但是陵陽城之中的鄉鄰卻並不甘心,不甘心一個傻子竟然可以一躍晉升為舉人。


  立時四座之下盡是非議之言,“我就說平日裏那朱爾旦看起來彬彬有禮,背地裏還真不知他在想什麽,竟然敢對吳侍禦史家中的小姐下手。”


  “就是啊,我看他那個舉人還不知道是用什麽路子弄來的。”


  “我當日也參加了這陵陽城的鄉試,這一屆考卷甚是晦澀難懂,莫說我等心智健全之人,便是那一個傻子都,都,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人性便是這樣,嫉妒之心總會充斥於尋常人的心底,見不得他人過得比自己好,更何況是那曾經被自己欺辱於腳下的朱二傻子。


  種種話語直入張縣丞耳低,“肅靜!”


  隨著縣衙大堂之上的衙役敲打著哨棍,響聲響徹大堂之上,隨即四座之下便再無任何言語之聲。


  “如意,你可否再將你方才的話語說一遍。”張縣丞的神情突自變得嚴肅,定定的看向如意。


  如意被張縣丞的這般神情看的有些心底發毛,但是說出去的話宛若潑出去的水,雖然如意不確定殺害吳沐蓉這件事便是朱爾旦所做,但是於如意認為,朱爾旦如此刻意的接近吳沐蓉,定然是有所圖謀。


  “回大人的話,有一人令小人生疑,那便是,便是城南的朱爾旦,因,因為這一連數次,這朱爾旦都借故接近於小姐,若是說他沒有圖謀,如何令人生信。”如意斷斷續續的道出自己所想話語。


  張縣丞聞言,眉宇稍皺,怒道:“隻消得你說出名諱便是,說如此多的廢話作何,來人,前去傳訊朱爾旦前來。”


  “大人,大人,這,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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