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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憶往事

  陸挽君扶一扶鬢邊倭髻,施施然道。


  南陽抿了唇,卻沒反駁。


  事到如今,她沒必要替荀溫儀這個蠢貨出頭。


  不過,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陸挽君在這裏頂著沈昶的風頭作威作福。


  “不過,挽君既然打了溫儀,是不是也應當給她道歉?”


  南陽鳳眼一睨,抿唇看向陸挽君。


  “咱們在私下,談什麽尊卑,是不是?”


  南陽慣會嘴裏一套,背後一套。


  她賭陸挽君不會給荀溫儀道歉,畢竟陸挽君的性格她在宮裏也打了十幾年的交道。


  陸挽君也跟著笑,她輕輕捶著腿,眼皮不抬,直接回南陽:

  “公主說得有禮,不過我幾年前掉進水裏傷了腿,落下了病根,直到今日也沒等到公主和郡主的道歉。”


  她捶腿的動作不停,語氣悠悠揚揚。


  要她道歉可以啊,南陽和荀溫儀先把幾年前把她推下池塘的歉倒了再說。


  荀溫儀聽她翻舊賬,一下變了臉。


  “陸挽君,你胡說八道……”


  話剛出口,南陽便親自捂住了她的嘴。


  南陽怕荀溫儀說出不該說的話出來。


  “挽君這歉我看也不必倒了,溫儀今日有些不適,我先帶她回去了。”


  南陽一個眼神,身旁的侍女親自來“扶”住了荀溫儀。


  “公主和郡主慢些走,這湖心亭路滑,可別不小心摔在了冰上。”


  見南陽要帶著荀溫儀走,陸挽君總算是站起身來,說話的麵上帶著淡薄的淺笑。


  南陽沒再回頭,隻見她走出湖心亭的腳步踉踉蹌蹌,倒真讓人擔心她會不會不小心摔到冰麵上。


  陸挽君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她下意識按住膝蓋,那種沁骨的寒意似乎又來了,像針紮在鞋墊上,密密麻麻疼得鑽心。


  她額上起了薄薄的冷汗。


  長素最先發覺她的不對勁。


  “姑姑,可是又疼了?”


  她小聲問。


  陸挽君忍著疼衝她搖搖頭,強忍著疼站直身體。


  “趙姑娘,今日抱歉,因我和郡主的不愉快擾了各位小姐的興致,改日本宮得了空,一定邀請各位小姐過府一敘,今日就先告辭了。”


  陸挽君提出告辭,趙薇薇自然不敢攔。


  她親自將陸挽君送出湖心亭。


  “放開我,南陽你也瘋了是不是?”


  出了府的荀溫儀立刻掙脫南陽侍女的挾持,蹙著眉頭衝南陽發火。


  南陽冷笑聲聲,恨不得自己也給荀溫儀兩巴掌。


  “我看你才是瘋了,怎麽,要將你在寒冬臘月把陸挽君推進池塘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你才樂意是不是?”


  南陽當然生氣,畢竟當初荀溫儀把陸挽君推下池塘,還有她的一份力。


  她們眼睜睜看著陸挽君在寒冬臘月的池塘裏掙紮,不讓宮人去救她。


  當時結冰的湖剛化開,水溫低得嚇人。


  若不是沈昶剛好路過,陸挽君必死無疑。


  陸挽君被救上來之後荀太後和陛下也知道了她們二人做的蠢事,為了維護二人的聲譽,在場的所有宮人全部被荀太後下令杖斃。


  當太醫說陸挽君的腿很有可能廢了時,從來不肯對荀溫儀說一句重話的荀太後親自扇了荀溫儀兩巴掌,罰荀溫儀和南陽跪了一個月的小佛堂。


  陸挽君醒來之後荀太後不知用什麽堵住了她的嘴,總之她被二人推下池塘的事沒人再提起過。


  這件事才算是揭過去。


  南陽壓抑著聲,生怕讓旁人聽見。


  荀溫儀見她提起年幼無知時候幹的壞事,瞬間也白了臉。


  她至今還記得荀太後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爛人。


  南陽推著荀溫儀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的南陽緩過神來,看見還在發愣的荀溫儀,又忍不住“提點”她。


  “你要整陸挽君還不容易?何必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子直呼她的名諱,隻需要去太後麵前哭一哭,太後自然會替你做主。”


  荀溫儀哆嗦著牙齒,身體也在發顫,她現在耳邊都還是陸挽君剛才那句狀似無意的威脅,對南陽的話聽不進去半個字。


  “你說,陸挽君會不會把我們也扔進池塘裏不讓人救我們?”


  荀溫儀隻要一想起當年的事情,每每晚上都會做噩夢,她忘不掉陸挽君沉下水時的那雙眼睛,像是要拉著她一起下去。


  南陽嗤笑一聲,甩開了荀溫儀的手。


  “本宮是公主,你是郡主,她除非是不想要命了,不然敢對你我動手?”


  南陽嫌惡地往車窗一旁坐過去些,生怕自己挨荀溫儀太近,自己也沾惹上她的愚笨。


  誰知荀溫儀一聽這話,再也抑製不住地哭出了聲。


  南陽想荀溫儀真是瘋了,居然如此不驚嚇,心下厭煩的同時也惴惴不安,畢竟從這兩次和陸挽君交手的經曆來看,陸挽君不再是之前那個在荀太後宮中任人欺負的六品采衣。


  且陸挽君偏偏還嫁給了她的心上人。


  南陽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別哭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聽我的。”


  荀溫儀圓瞳微張,神色茫然。


  陸挽君喝下藥之後那疼痛才緩下去些,這些年每到寒冬她的腿疾都會複發,平日裏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加上有南陽和荀溫儀的刺激,腿疾發作得讓人難以忍受。


  長素把引枕放在陸挽君背後讓她靠著,又去拿了床被子蓋在陸挽君腿上這才停下來。


  “姑姑,郡主今日被打,會去告訴太後吧?”


  她坐在腳榻上,目含擔憂,語氣中也帶著悵然。


  長素也知陸挽君最大靠山是荀太後,而荀太後最親的人是荀溫儀,陸挽君打了她的寶貝外孫女荀溫儀,能落得什麽好?


  陸挽君手裏正解著九連環,玉製的環冷冰冰的,拿在手中像握住寒冰一樣。


  她聞言麵上倒是沒多大反應,依舊專心致誌的解九連環,連一個多餘的眼風都沒掃給長素。


  隻聽她說:


  “告狀就告吧。”


  語氣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態度要多敷衍就走多敷衍。


  長素聽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恨鐵不成鋼道:

  “姑姑糊塗,郡主那張嘴,還不得把黑的說成白的?太後又寵她,隻怕對您不利。”


  陸挽君聞言不僅不惱,反而笑出聲來,隨即正了正臉色。


  陸挽君問:“現在宮中誰掌權?”


  “自然是陛下。”


  長素不假思索答。


  問:“我現在在哪裏?”


  答:“攝政王府。”


  問:“我夫婿是誰?”


  答:“攝政王沈昶。”


  幾番快問快答,長素才反應過來。


  “姑姑的意思是,咱們不再受製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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