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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兩道懿旨

  陸挽君風風火火領著長素趕往前廳。


  這次來的人是索公公,陸挽君的死對頭。


  “傳太後口諭,王妃陸挽君不敬宗室,愧於哀家悉心教導,罰俸祿三月。郡主溫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此後見宗室子弟,皆以平禮見之。”


  索公公一雙單眼向來習慣斜著看人,唇角總是半勾著,除了對太後和陛下,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王妃娘娘,接旨吧。”


  索公公尖細陰柔的嗓音帶著冷笑,他看陸挽君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


  陸挽君上身崩得筆直,她平靜地聽完了口諭,彎下腰接旨。


  “臣婦陸挽君,謹遵太後懿旨。”


  索公公陰陽怪氣笑一通,這才離開。


  長素趕緊去扶陸挽君起身。


  “姑姑……”


  陸挽君借著她的力起身,麵上看不出情緒。


  “先回去。”


  她的腿又開始疼了,像被針紮一樣。


  回到驚春園,陸挽君先讓長素打來一盆熱水,用滾過藥汁的帕子加熱後敷在陸挽君的小腿上。


  好一刻那疼才輕下去。


  “姑姑,太後這是什麽意思,哪兒有人上午剛賞了東西,下午就來罰人的?”


  長素替陸挽君委屈不得了,眼睛說著說著就紅了。


  陸挽君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淡淡說:


  “天威難測。”


  她把靠枕往上提了提,半閉著眸子。


  天威是難測,不過她著實沒想到荀太後竟然會有下午這一出。她自認對荀太後脾性還算了解,猜到了荀太後的先手,卻沒料到後招。


  這後招陸挽君並不認為是荀太後對上午賞賜的延續,其中大抵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荀太後才會不顧自己的威儀,一連下了兩次懿旨。


  長素見她閉上眸子,不再開口,生怕自己再提荀太後反而惹得陸挽君傷心。


  沈昶在天色擦黑進的驚春園。


  他進門時陸挽君剛點上書桌前的蠟燭,寫給她姨母顧夫人的禮單還沒寫完,她正要動筆,就看見了進門的沈昶。


  沈昶自尋了陸挽君對麵的椅子坐下。


  “聽長素說你腿疾又犯了,怎麽不躺著多休息會兒?”


  沈昶話隨著目光落到書案下,看見素白紈褲下一雙纖細的腿,他下意識抬起頭來。


  原來陸挽君剛才腿疼好些後想著不用出門,也就省了再穿襖裙,房間裏燒了地暖也不冷,所以圖方便,隻穿了單褲。


  陸挽君意識到沈昶看了什麽,臉突然變紅。


  毛筆直愣愣握著,驚得不知所措。


  半響她才吐出一句:

  “你怎麽來了?”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直接當著沈昶的麵去穿襖裙,更不好意思就這樣坐在原地裝作若無其事的和沈昶說話。


  沈昶也尷尬得眼睛不知該往哪裏放,他本意真的隻是想關心關心陸挽君的腿疾,卻沒想到陸挽君身下會是這樣。


  “我先出去看看今晚吃什麽。”


  沈昶迅速反應過來,他尷尬地站起身,話音還沒落地人已到了門前。


  他出門後還貼心的替陸挽君關上臥房的門。


  “長素!”


  陸挽君慌著喚長素進門替她梳洗。


  沈昶獨自坐在外室,臥房裏麵隻有陸挽君和長素說小話的聲音,他實是沒想到沒造成這樣的誤會,現在他的挽君隻怕把他當成了登徒子。


  正當他陷入懊惱情緒中不知一會兒該如何解釋時,別枝進門替他上茶。


  他隨口問了問驚春園近來的情況……


  長素從臥房出來,見沈昶沉著張臉,那正要開口見禮的聲兒又被吞了回去。


  “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沈昶瞥長素一眼,徑自關上臥房的門。


  此刻的陸挽君重新穿戴完整,雖不如日常整齊,卻比剛才要完整得多。


  她下身套了家常的青色叢竹馬麵裙。


  因著剛才的尷尬,誰也沒有先開口。


  陸挽君小心翼翼覷著沈昶沉著的臉,心道他剛才出門還不是這模樣,怎麽一進來就板起了臉?

  “你就沒什麽要和我說嗎?”


  沈昶蹙起眉,神情嚴肅地盯著陸挽君的麵。


  她沒敷脂粉,唇色也淡,麵上還染著幾分尷尬帶來的酡紅,隻有一雙如洗的眼睛亮得嚇人。


  不過這雙眼睛裏此刻正充滿了疑惑。


  她有什麽要和沈昶說?陸挽君想不出來。


  “你剛才不是問我腿疾好些了嗎?現在已經不疼了。”


  陸挽君到底沒直接說自己沒話和他說,而是試探著猜沈昶這沉臉的緣由。


  沈昶聽出她試探的語氣,心下忽然一軟。


  他上前兩步,離陸挽君近了些。


  “挽君,我們現在是夫妻,旁人辱你就是辱我。”


  沈昶隻要一想到荀太後竟然下了讓荀溫儀以後見麵可以不給陸挽君行禮的懿旨,體內氣血忍不住翻滾,荀太後這是把他的挽君當什麽了?又把他這個攝政王放在哪裏?


  陸挽君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


  “你都知道了?”


  剛才別枝和他在外的說話聲裏麵隱隱能聽見,不過具體說了些什麽卻又聽不明。


  想來是別枝告訴沈昶的。


  沈昶點點頭。


  “你放心,我會讓荀溫儀以後見到你就躲著走。”


  沈昶對旁的姑娘可沒生出憐香惜玉的玲瓏心,他隻知道不能讓別人欺負他的挽君。


  陸挽君打斷了他。


  “見不見禮又有何妨,左不過她越不過我這王妃的位份去。”


  她之所以不讓沈昶替她出頭,是因她本來也就不甚在意。她當六品采衣時給荀溫儀和南陽行了多少禮?現在不也沒少塊肉不是。


  何況荀太後免的是荀溫儀向所有貴人見禮,又不是隻不讓她一人受荀溫儀的禮。


  沈昶抿緊唇,不肯說話。


  陸挽君又道:

  “說來也是我先扇了她一巴掌。”


  陸挽君不希望沈昶做出舉動來刺激荀太後,她目前需要三方的力量,誰也不肯得罪。


  這話落到沈昶耳中莫名成了他家挽君溫婉識大體,不像荀太後一樣斤斤計較。


  但今日的委屈他也不會讓陸挽君白白忍了。


  他道:


  “荀太後有意提拔荀溫接管大理寺,擔任大理寺卿,既然他們荀家這麽喜歡斷案,不如讓他們先把自家的家務事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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