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年輕仵作
長壽宮。
荀太後冷眼看著下麵的宮使收拾麵前的狼藉,她的情緒早已經冷靜下來,她是沒想到陸豐年居然有一天會向她辭官,明明當初他選擇站在她的麵前時說的是他這一生,任憑她差遣。
“太後娘娘,不好了!”
索公公一路流著眼淚,從殿門外哀嚎到殿門口。
楊姑姑在門口攔住了索公公。
“索公公,太後娘娘有令,現在誰也不見。”
索公公看一眼楊姑姑,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沒理她,立刻跪在了殿門口。
楊姑姑見狀驚呆了,她臉色難以形容,畢竟索公公在她們這些宮女嬤嬤們麵前,從來是不假辭色。
“太後娘娘,陸豐年大人他在遇害身亡了!”
索公公沒有硬闖,他跪在殿門口,聲音一道比一道大。
楊姑姑聞言,神色一下麵如土色。
她急急轉身,準備開門進去稟告荀太後。
隻是她的手剛推開長壽宮的殿門,荀太後就站在了門後麵。
冷麵的荀太後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她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索公公,出聲說:“你剛才說什麽?把你剛才的話再給哀家敘述一遍。”
荀太後臉色繃得緊,整個人看起來像立刻碎掉的瓷杯。稍加一用力,荀太後瞬間會倒在地上。
索公公眼淚奪眶而出,以頭搶地。
他大呼:“太後娘娘,陸大人他在宣德門外,遇害了……”
荀太後眼睛死死頂著索公公的嘴,在聽清索公公說的話之後,她險些站不住,腳步往身後退了退。
“太後娘娘您小心。”
楊姑姑見狀嚇出一身冷汗,立刻上前扶住荀太後。
荀太後靠著楊姑姑扶著她,她這才支撐下來,穩定住身子。
“你說陸豐年他死了?”
荀太後瞳孔瞬間往裏一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的消息。
陸豐年不是剛剛才從她的宮裏出去嗎?怎麽可能會死?又怎麽會死在守衛最多的宣德門?
這所有的一切組合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
“陸大人他死了。”
索公公用袖子擦去臉上的眼淚,又重複了一遍荀太後的話。
“傳哀家的令下去,封鎖皇宮,沒有查到陸豐年的死因,誰也不準出去!”
荀太後寬大宮裝下的雙手緊握,眼中出現了幾道裂縫。
她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發。
“擺駕宣德門。”
荀太後吩咐道。
楚策哪裏也接到了陸豐年出事的消息,相較於荀太後含有君臣情的情分與沈昶的驚訝意外,楚策聽到這個消息時臉色出奇的冷靜。
“怎麽死的?”
楚策手裏把玩著兩顆舍利子,冷淡問。
他似乎早已經預見了這個結果。
“回陛下的話,聽說是服毒自盡。”
回話的太監戰戰兢兢,這幾日不論是朝堂之上的壞事,還是西域邊關傳來的消息都沒有一件好事或者是好消息,他們這群太監看著眉頭緊蹙的楚策,日日都在擔憂自己的腦袋會在那一天搬家。
“嗯,太後哪裏去人了嗎?”
楚策沒一點兒動作,他仍然靜靜坐著,仿佛陸豐年的死與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聽說是索公公親自送的陸大人出的宮門,想必索公公現在已經去稟告太後娘娘啦。”
“唔,那咱們也去看一看。”
楚策聞言,手中的舍利子立刻被她捏緊,他站起來。
“擺駕宣德門。”
太監尖利的嗓音在乾坤殿外響起,所有的人都在往宣德門方向過去。
沈昶領著六寶一直沿著宮道往宣德門方向走。
“王爺,要不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去了就得惹一身的腥氣,指不定咱們得被冤枉。”
六寶緊緊跟在沈昶的身後,他想勸沈昶不要去湊熱鬧,哪怕是今日出不了宮門,至少也能遠離是非是不是?
陸豐年陸大人前些日子才剛剛被人在狀元街刺殺,怎麽現在在天家嗯宣德門門口,也能被人追殺?
難不成皇宮的守衛都是擺件不成?
“閉上嘴。”
沈昶正在想事情,他想不明白是為什麽陸豐年會在這種關頭被人殺害,居然還是在宣德門前。
宣德門附近有多少禦林軍看守,如果是賊人,那賊人怎麽躲過的追查?
他腳步更快了。
被懟的六寶眉毛一耷拉,苦著臉不敢再開口。
沈昶到得最早,除了剛才跑著去維持現場的荀長妄,荀太後和楚策都還沒有到。
荀長妄正讓人把陸豐年屍體所在的地方圍起來。
“王爺。”
看見沈昶,荀長妄主動向他打招呼。
沈昶目光從被圍起來的人群身上掃過,陸豐年的屍體被人平放到地上,已經蓋上了白布。
“大理寺的人什麽時候來?”
沈昶目光從白布上麵移回來。
他語氣淡漠,但仍然始終不敢相信幾米外躺著的人會是陸豐年,他們才見過不久。
一個人的死亡,有時候快得讓人不敢相信。
“謝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大理寺卿是新上任的新科狀元謝旻之,禦林軍的人在確認陸豐年已經沒了氣息之時,立刻派人四處去通知上麵的主子,同時也讓人去找了大理寺。
大理寺才是專門負責查案的地方,他禦林軍不過是在大理寺的人沒有到來之前維持一下現場的秩序。
二人正說話間,有人說了一句,“來了來了,大理寺的人來了。”
沈昶與荀長妄同時轉過頭去看來人,一襲紅色官袍的謝旻之正往此處快步趕來。
謝旻之一眼看見身著蟒袍的攝政王沈昶。
“微臣拜見王爺,見過荀將軍。”
謝旻之略躬身,算作見禮。
“謝大人不必多禮。”
沈昶看著謝旻之臉上沉穩的神色,縱使是想到一些不是很愉快的過往,但是礙於現在要處理公事,他隻能把自己的私人恩怨往旁邊放一放。
“仵作來了嗎?”
沈昶眼神往謝旻之身邊帶來的人看去。
“來了。”
謝旻之往身後的人揮一揮手,他身後立刻走出來一張年輕的麵孔。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人。
荀長妄看見仵作是個細皮嫩肉的少年郎,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變。
他用不確定的聲音問道:“謝大人可是覺得這麽年輕的仵作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