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沫沫,你怎麽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不太舒服,突然強烈的嘔吐感傳來,喬以沫連忙打開被子往衛生間跑去。


  時胥被嚇住,快速打開被子跟上,鞋都顧不上穿,跟到喬以沫身後不停的幫她拍背,等到嘔吐聲停止,才幫喬以沫接了水讓她漱口,扶著喬以沫回床上,又接了熱水讓她喝下。


  喬以沫接過水杯,盯著時胥的腳,責備,“鞋子也不知道穿上。”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哪還顧得上穿鞋子。“好些了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時胥以為是著涼,順手摸上喬以沫的肚子,幫她輕輕揉著。


  聽說去醫院,喬以沫立刻變的心虛,心裏開始忐忑,眼看著時胥已經穿好了衣服,並且開始幫她找衣服,閉了閉眼,喬以沫終於決定說出真相,“阿胥,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時胥邊翻著衣櫃,邊應道,“你要說什麽?”


  揚了揚手上拿著的粉色高腰裙,“寶貝,我們今天穿這件怎麽樣?”


  高腰的?剛好。


  “就穿這一件吧,阿胥,我懷孕了。”


  時胥拿著衣服走過來,“我看著這一件也好,剛好可以懷孕穿,”突然大驚,“什麽?你懷孕了?”


  喬以沫還來不及點頭,時胥已經驚恐的跑過來,差點急出了眼淚,“寶貝,你怎麽能懷孕呢!都是我不好,寶貝別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衣服來不及再讓喬以沫換,時胥抱起喬以沫,喬以沫明顯感覺到時胥在發抖。


  喬以沫心裏一酸,卻笑的一臉幸福,“阿胥,我不怕,是你在怕。”


  是,是他害怕,他太害怕失去她。


  喬以沫身體不好,不適合懷孕,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時胥一直很小心,卻不知怎麽還是讓喬以沫懷孕,看著時胥內疚,喬以沫不忍心,“阿胥,不怪你,怪我,是我太想給阿胥生個孩子。”


  已經明白告訴時胥,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喬以沫故意為之,時胥無心追究這些,滿心都是擔心喬以沫的身體狀況。


  心裏充滿了自責,如果不是因為他,喬以沫根本就不會懷孕。


  汽車一路疾馳,二人來到醫院,喬以沫在裏麵接受檢查,時胥等在門口,看見醫生出來,連忙追問,“醫生,怎麽樣了?”


  “孕婦身體不適合人流,還是好好養著吧,或許能夠平安生產。”


  時胥呆若木雞,雖然不想這個孩子到來,現在卻不得不接受,看著喬以沫討好的笑臉,時胥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生活上小心照料,一直到八個月後。


  手機震動聲不斷從時胥的外套口袋中傳出來,時胥接通手機,“喂?”


  “喂?時先生,你老婆要生了,情況不太好,你快點過來吧!”


  “好,我現在過去。”


  電話是醫院的護士打來的,電飯煲還煲著的湯也顧不上,時胥匆匆離開廚房。他愛的人正麵對生死,路上車來車往,時胥也顧不上。


  “滴滴!”


  “嘭!”


  汽車相撞的聲音伴隨著汽車急促的鳴笛聲傳來。


  “喂?120,這裏出了車禍有人受傷,地址是……”


  救護車的鳴叫響起,車裏的人被帶走,留下的是一灘刺目的血跡。


  “206號房的產婦現在怎麽樣?”


  一個醫生匆匆過來詢問。


  “還在急救室沒有出來,情況不太樂觀。”


  “今天接到了兩位車禍患者,經過核實,其中一位是206號房產婦喬以沫的丈夫時胥時先生。”


  說到這裏醫生也不禁歎了口氣才繼續說,“這位時先生情況不樂觀,產婦出來後讓她見最後一麵吧!”


  兩個人經常在醫院出入,被許多醫生熟知,原本生命最無保障的是喬以沫,可是生命真的變化無常,充滿活力的時胥,沒想到會最先離去。


  負責喬以沫的護士不禁悲從中來,這樣的一家人,他們本該幸福才對。


  年輕的生命究竟有多美好。


  因為喬以沫身體不好所以產前一直住院,時胥不在的時候,日常起居多由她幫忙照看,喬以沫住院的時間久,時胥與喬以沫的感情她都看在眼裏。


  時胥就像是一抹暖陽,溫暖的大男孩,對喬以沫照顧的細致入微。


  喬以沫俏皮可愛,俏皮可愛中,對那孩子氣的男人又是滿滿的包容。雖然前路不知生死,但是能為愛人生個孩子,喬以沫一直快樂,並把快樂感染給時胥,時胥也會為喬以沫製造快樂。


  喬以沫說過,時胥天天帶來的補品都是他自己親自燉的,他的手藝很好,每每說起,臉上蕩漾的總是幸福,兩個恩愛的小情侶,一看就是好孩子的他們,竟然命運這麽曲折。


  這護士當然不知道,在時胥出車禍前,還在家裏為喬以沫熬魚湯;這護士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感人的地方還有很多。


  喬以沫從產房出來,迎接她的就是這當頭棒喝,望著時胥,就算死去,眉頭也在狠狠糾著。喬以沫知道,時胥是在擔心她,不過孩子總算出生了,伸手從護士手中接過孩子,小小的孩子皺皺巴巴,眼睛緊緊的閉著。


  “這是爸爸,你以後會記得爸爸是不是?”


  可是小小的孩子什麽都不知道,看著沒有反應的小人兒,喬以沫苦笑,伸出手試圖把時胥皺緊的眉頭撫平,喬以沫心裏道,“你等我,我很快去陪你。”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徹雲霄,被嬰兒不斷的啼哭聲吵到,沐久晴從沙發起身,拖鞋都沒有換下就打開門向外走。


  這是一處兩層樓的小洋房,院子裏擠擠挨挨種滿了各種花草。


  出了房門,沐久晴看見大鐵門旁邊似乎放著一個繈褓,嬰兒的哭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連忙跑過去,將大門打開,抱起地上的嬰孩向四周望去,“這是誰家的孩子?”


  四下空無一人,沐久晴看向懷裏的嬰孩,察覺到有人再看她,那孩子也回望回去,突然止住哭聲笑開,沐久晴心裏一軟也禁不住笑笑,一隻手將嬰孩抱緊,另一隻手將嬰孩嘴邊吐的泡泡擦幹淨,又幫著掖了掖衣領。


  結婚兩年,她一直沒有孩子,雖然丈夫安旭笙說過不會介意,可是沐久晴對孩子還是難掩渴望,而且她知道,她的公公婆婆因為他們沒有孩子一直心存不滿,若不是安旭笙堅持,兩個人的婚姻恐怕已經走到了盡頭

  沐久晴不是沒去醫院查過,都是偷偷去的,醫生說了她沒有問題,可是沐久晴沒有和安旭笙說,因為關係到一個男子的尊嚴,她隻說問題在於她。好在安旭笙愛她,並沒有因此對她有任何不滿,還在看出她對孩子的渴望後,更加心疼她,寵愛她。


  突然看見繈褓中露出的紙張,沐久晴抽出紙張打開來看,上麵寫著“求求您,收養她。”


  字跡清秀,若是沒有猜錯,該是出自女子之手。這是孩子的生母所留嗎?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竟然讓一個母親拋下孩子?所留也不過是簡簡單單六個字,沐久晴仿佛能透過紙張看見那人的絕望。


  “求求您”,三個字讀起來別樣的沉重,沉沉的壓在誰的心裏。


  沐久晴思索了一會兒,四處看去,周圍空無一人。於是抱著懷中的嬰孩進了院子,再次將大門鎖好。


  她沒有看見關門聲響起後,轉角那裏走出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披散著長發,白襯衫,淺藍色的牛仔背帶裙。


  那是一個年齡並不大且充滿著孩子氣女子


  沐久晴也沒有看見,那稚氣的女子一手扶著牆,另一隻手緊捂住嘴巴,淚水打濕了整張臉。


  “對不起!”語音發顫,哭著道歉後女子轉身離開,若是不能撫養她,那便希望在這裏她能夠得到幸福吧!


  她愛她的孩子,就像她愛她的男人一樣。就是因為太愛,所以她不顧她其實不能生育,偷偷懷了孩子,被他發現後,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她隻想留住她與他的骨血。


  知道他愛她,愛她到不在乎是否會有孩子,可是她不想剝奪他做父親的權利。後來沒辦法,他隻好認下,並且祈求她能順利生產。她果然如願順利生產了,可是卻得了孩子失了他。


  為了以防萬一她是提前住到醫院的,可是生產當天他太過擔心,趕來的時候太急切,竟然在途中發生車禍。送進醫院後,他都沒有看見她和寶寶一眼就離開了人世。


  而她受了刺激,原本就不好的身體更是越來越差,好幾次差點窒息。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她知道她已經不能照顧寶寶了,這才拖醫院的護士打聽到這戶沒有子女的家庭,希望他們收養孩子。


  看著孩子被沐久晴抱進去,喬以沫才哭著離開,“時胥,你等我,我可以去找你了,我們一起在天堂守護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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