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死即是生
這邊情況也不怎麽好,九名大兵躺在地上,另外還有五六個受傷的,小波娃和另一個軍醫正在給他們包紮。
卡普蘭的後背好像被手榴彈的彈片擊中,被防彈衣擋了一下,也受了傷。
大塊頭端著槍彎著腰走過來,看到我手裏還攥著那支散單槍,高興了:“龍哥,我喜歡那支噴子,給我!”
我皺皺眉,把槍扔給他,他又到牆根把那堆灰渣裏的子彈帶撿了起來。
這時,又聽到一陣絮絮叨叨:“上帝,上帝啊,上帝保佑,太可怕了,這麽多敵人,還有吸血鬼……嗚嗚,上帝,怎麽讓我遇到這種事情。媽媽,我好怕,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一看,又是那個凱登,槍扔在身邊,雙手捂著耳朵,閉著眼,渾身哆嗦著在念念有詞。
“泥媽的,你念叨什麽?”大塊頭用噴子抵住他的頭:“混蛋,拿起你的槍來!一個大男人,連女人的膽子都沒有,你個廢物!你再敢胡說八道動搖軍心,老子轟碎你的腦袋!”
“大塊頭!”我喝道:“別管他,那不是你該管的。”
大塊頭罵罵咧咧地轉身走開。
“凱登,馬先生說得對,打起精神來,你得先活下來才能回家,否則你永遠回不去了。”格裏森威脅著。
那個凱登哭哭啼啼端起槍來。
格裏森蹲在拐角處的牆邊上,往外看著:“他們不見了,躲起來了。”
赫爾施過來拍拍格裏森的肩膀:“幹得漂亮上尉,我估計他們大部分都被幹掉,所以害怕了,不敢再衝。”
“thank you sir,”格裏森說:“可我感覺他們還有不少人。”
“我關心的是,我們的援軍什麽時候到?他們在哪裏?”
“sir,我想飛機、直升機應該早來了,但是他們沒法進入這裏;至於地麵部隊,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也許得一兩個小時。”
“那麽也不能指望他們了,”我說:“外麵的大門,最多能敞開兩小時,那是由地下水帶動的,耳朵貼在門上就能聽見裏麵的水流聲。我們用鑰匙開門,機關裏的地下水被瀉出去,門開了,但地下水會很快再注入機關,等注滿後門就會關閉,必須重新開啟,可現在我們根本就沒法回去。”
“那就繼續往前走,”考帕拉說:“宇教授,你得趕快想辦法從這鬼地方出去,去下一層。”
“好吧,那麽,繼續往前走。”
結果,我們又在這迷宮般的甬道裏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就象在原地踏步一般,感覺根本就沒能前進,岔路、拐彎一個連一個,而且都差不多,似乎永無盡頭,很快,絕望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又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我覺得不能再走了,站住腳。
“停!停下。”我說:“別走了,這樣走下去,走到死也出不去。”
“怎麽回事?”杜蘭德問。
“剛才我們進來的那個門就很古怪,也許埃妮德爾說得對,那是一扇時空門,我們進來的這個迷宮,實際上是一個詭異的空間,它是由無數個相同的方格組成巨大迷宮,很可能還在不斷變換。”
“老大,您說,是二次元空間?”耗子瞪著小眼睛看著我。
“也許,現在我們就象在一個在二維空間平麵上的方格裏爬行的螞蟻一樣,這樣走,永遠都走不到頭。”
“我的天,那該怎麽辦?”沃克爾驚叫道。
“有入口而沒出口是不合理的,在一個平麵上如果有無數聯通的格子,要走通得想辦法突破格子的屏障,否則隻能在無數相同格子裏轉圈。”我說:“剛才對方發射火擶彈和扔手榴彈時,我看到牆麵在波動,它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構成的,但是一定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突破的地方?在哪裏?”
“等等,讓我想想,”我揉著太陽穴說:“我們在門口的時候看到那個牛頭下麵的石條上刻著金字說‘活的,就是死的’,我懷疑說的是這迷宮的情況,凡是能走通的路,其實都是死路,沿著這樣的路走,永遠也走不到頭。”
南納說:“那麽,反過來理解,就是‘死的,就是活的’,走不通的路才能走通。”
“嗯,136的智商,果然不假。”我笑了一下。
“切!這點道理,不到100的智商也能明白。”
格蕾西叫道:“是不是真的呀,死路怎麽能走通?怎麽走啊?”
“很多時候眼睛會欺騙我們,”我說:“在岔路口那裏都有人像和動物雕像,剛才手榴彈爆炸的時候,我隻看到人像在波動,而那些動物雕像不動。而且人像的一方總是死路……對了。”
我站起來,看到路口的左邊是個人的雕像,轉進去,走了十幾米遠,果然又是個死胡同,麵前是一堵牆。
“沒有路,教授,你是不是搞錯了?”亞當斯抹著臉上的汗說。
我走到牆根,伸手把五指往牆壁上一按,感覺軟軟的,用力一按,整隻手陷進去了。
“這裏,走!”我大喜,整個身體往牆上一撞,呼地一聲,我已經到了牆壁的另一邊。
接著身後牆壁裏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來。
“哦我的上帝,原來我們也可以表演‘穿牆術’!”杜蘭德驚叫著。
“隻要找到帶人像的通道進去,一直走,就能走出去!”我一邊說著,一邊加快腳步。
遇到有人像的地方就拐進去,然後就穿牆而過,走了也就半小時,穿過一堵牆,呼地一下,來到一個巨大的空間裏。
“埃妮德爾,把你的燈點起來。”我說。
埃妮德爾操作著無人機升起來,整個空間裏亮了,我們發現來到了一個象鬥獸場一樣的廣場上,四周都是一圈沒有門的牆壁,把廣場圍得嚴絲合縫,大概這廣場四周都是迷宮。
廣場上堆放著無數的器物和叫不上名字來的雜物,鋪著一層已經幾乎化為塵土的屍骨,據目測這裏死了至少有六七百人。
“我的上帝,這些都是給伊什比埃拉國王殉葬的貴族和他們的仆從,你們看他們身上的那些黃金裝飾。”考帕拉用強光手電照著一具已經粉化的屍體說:“肯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這才是第一層,下麵還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太可怕了。”凱博倫說。
而廣場中間就是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前又是一個三層的圓形祭台,祭台的一旁站立著一個雙手捧著金杯的石人雕像,樣子和在上麵地下室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在祭壇旁邊,有一頭巨大的公牛的雕像,低著頭,兩支巨角對著前方,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造的,在燈光影裏,它嘴裏叼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老大,這根柱子,好像是聯通著的,可能一直通到最底層。”耗子用手電照著那根大柱子說。
“嗯,的確有可能。”
我們穿過廣場到達祭壇,艾達跑到那頭大牛麵前,叫起來:“看啊,古丹納的雕像,太雄壯啦!”
“古丹納是什麽?”格蕾西用手電照著雕像問。
“古丹納是蘇美爾?阿卡德神話傳說中的天牛啊,據說女戰神和豐饒女神伊什塔爾向英雄吉爾伽美什示愛被拒絕,很生氣,就求天神阿努造了神牛古丹納來破壞吉爾伽美什的國家烏魯克,這頭神牛凶猛無比,噴一口帶著毒燄的氣可以殺死一千人。後來被吉爾伽美什和朋友恩吉杜所殺,天神把它搬到天上,就變成了金牛座。”
我說:“你父親的書裏說蘇美爾?阿卡德人把金牛座稱為GU.AN.NA,就是古丹納吧。”
“對呀,金牛座就是古丹納的名字啊。”艾達說:“這一層應該是金牛宮,所以才會有古丹納的雕像的。看啊,它背上有個星座,就是金牛座。”
果然,在那牛背上有一個用寶石鑲嵌而成的金牛星座的圖形。
“它嘴裏的是什麽?好像是塊紅寶石!”杜蘭德說:“好大的塊啊,一定價值連城。”
“不許亂動!”我喊著:“這裏的東西都不許亂動,我不想再發生意外!”
可杜蘭德好像沒聽見,和兩個法國特工在那裏繼續打量那個牛雕像。
考帕拉看著祭壇的雕像說:“這裏又是個祭壇,和上麵那個一樣,看樣子還得獻祭,需要南納……”
“先別急教授,”我說:“上尉,我建議先休息十分鍾。”
“好的教授。”格裏森喊著:“考察隊人員都上祭台,士兵在兩邊做好警戒。”
我看了看,現在我們的隊伍還有58人,27名美國和以色列士兵,其他31人是考察隊的成員,其實也大部分是士兵或特工。
眾人呼呼啦啦地上了祭台,士兵在祭台前豎起防爆鋼盾防護。
之所以提議休息,主要是因為南納,她已經流失了將近300毫升的血,剛才又跟著激戰、狂奔,如果現在再抽血獻祭,我怕她受不了。
鄭誌緒過來,遞給我一瓶水:“師父,喝點水吧。”
“謝謝。”我把水瓶擰開,遞給坐在身旁的南納:“你感覺怎麽樣?”
南納接過水瓶喝了一氣,又遞給我,嘴角一翹:“還好,我沒那麽弱。”
看她沒什麽異樣,我稍微放心,從背包裏掏出筆記本,讓鄭誌緒給我打著手電照明,在上麵記錄了一陣。
考帕拉問:“你寫的什麽?”
“把走過的路線和要點記錄下來,回來的時候好用。”
“嗯,很不錯,可惜我的眼神不行了,已經沒法這麽寫字了……”
正說著,卻聽見杜蘭德喊叫起來:“哈哈,終於拿下來了。好大的紅寶石,放在盧浮宮裏再合適不過啦!”
我大驚失色。